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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記）

    註：此文完全架空。

    夏啟137年，大夏國皇后千溫雅於尼姑庵中被一場大火燒死，同年，一位名為頤和的妃子因誕下第一個皇子被封為皇后。其兒子夏雲歡生下來便被立為皇太子，民言天生的太子。

    鮮有人知，頤和皇后誕下的是雙生子。

    皇帝迷信雙生子不吉利，皇宮之中，更是將雙生子視為邪魔。兩個皇子出世時，頤和皇后害怕不已，偷偷命人將其中一個皇子拋於天雲山，任其自生自滅。

    不料，那個被拋棄的孩子，被死去的千溫雅皇后的父親醫仙千禺所救。

    醫仙千禺給那孩子取名為千尋沐，並在他五歲時，把他帶去大郢山，請老友何擎倉教他武藝，用四年的時間將小小的他訓練成一個可敵千軍萬馬的殺手，並教給他以天下為己任的大道理。

    夏啟146年，大夏國皇太子得了心病，危在旦夕，驚動全國上下。醫仙千禺答應皇帝一定救活那個孩子，第二年春攜着愛徒千尋沐不遠萬里來到西河村採藥。

    時節十分好，正值春暖花開。

    桃花林中，兩間小屋前，一個美艷的婦人衝着屋裏的女兒喊道：「靈兒，你快準備準備，今天外公將會帶一個大你三歲的哥哥來。」

    六歲的女娃娃，一身可愛的紅衣裳，正坐在鏡子前細心的梳妝。

    「娘，外公是誰？」她梳好髮髻，跑過來問。

    「外公……外公就是娘的生父。」婦人回答，摸着她的小臉蛋。

    門外，桃林里的桃花開得嬌艷。粉色的花瓣襯着這對母女，很是好看。

    不久，娘口中的外公終於來了，一身普通布衣，鶴髮白胡，很普通的老人家。不普通的是，他的身後，跟着一個長得像仙童一樣漂亮的男孩。

    男孩一身白衣，手裏拿着一把劍，氣質非凡，冷冰冰的，不大愛說話。

    娘和外公到屋裏聊天了，靈兒便拉起那個男孩的手，跑到桃林里玩。

    「你喜歡吃桃子麼？」女娃開心地問。

    男孩只是冷冷看着她。

    女娃自顧自道：「我告訴你哦，等到了秋天，這裏會結很多很多又大又香的桃子。可好吃了。就是桃林不是我家的，是吱吱家的，我和娘住的房子也是吱吱爹娘可憐我們，暫借給我們住的。我和娘都是流浪的人，你也是流浪的人麼？」

    男孩仍舊冷冰冰地不搭話。

    終於意識到交流是兩個人的事，女娃眨了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男孩的漸漸發紅的臉，有些捉急：「你怎麼不說話啊？」

    男孩目光死死定格在她抓着他手的小手上，終於開了口：「你不怕我麼？你可知道你現在握着的手，不久前殺死了很多人。」

    女娃聽得一愣一愣，「可你一點也不可怕。」

    男孩的小臉蛋更紅了。

    女娃接着問：「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你是誰？我想知道你的名字，和你做朋友。」

    「朋友？」男孩冷笑，一把將女孩推開，「一個殺人工具不需要朋友！」

    女娃摔在地上，額頭撞在石頭尖上。不顧額頭上冒血不止，她屁顛屁顛地爬了起來，趁那個男孩不注意，從身後抱住了他，緊緊地抱着他，「如果你害怕和不是工具的人交朋友，就和我做朋友吧。我也是個工具，娘說，我是個將要代她嫁給別人的工具。」

    男孩愣住，轉頭怔怔地看她，「你知道工具的含義麼？」

    她愣愣地搖頭。

    「笨蛋！」男孩很生氣地怒罵了一聲。

    「我不叫笨蛋，我叫靈兒。」她回答。

    男孩突然咬牙，揮起拳頭，想打她，可拳頭停在半空中，沒有落下。

    「我叫千尋沐。」他沉沉地說。

    靈兒高興極了，伸出手：「那麼，拉鈎。拉鈎後，我們就是朋友了。如果你願意，我帶你去認識吱吱，她是我認識的第一個朋友。你是我第二個朋友。」

    千尋沐看着她開心的模樣，心裏某根一直緊繃的弦突然響了一下。

    外公說，這裏附近的山上，有幾味他急需要的藥材，得春天結束才能採摘。所以，千尋沐會和他一直住在這裏，住到春末。

    一天，有一個陌生男子餓暈在桃林中。娘親好心救了他。男子醒後自稱是曾是皇帝的御廚，無奈被小人冤枉，方落魄至此。為了報答她們，男子道願意將廚藝傳授給他們中一人。

    外公和娘親對廚藝都不感興趣，靈兒想學無奈人家不收女弟子。最終，千尋沐拜了那人為師。

    從此，一家人每天都能吃上美美的食物。

    時光如白駒過隙，帶走了桃林里所有的桃花。

    外公終於摘到了他想要的草藥，便收拾了行禮，拉着千尋沐離開。

    千尋沐那張好不容易有了各種表達感情的臉頰，在那天又變回了初來時的冰冷。

    千尋沐走後，靈兒哭得很兇很兇。某天醒來，她竟然發現身邊站着千尋沐，差些以為是做夢。但她真的觸摸到了他的臉頰。他的肌膚，冰冷冰冷的。

    「我害怕，所以逃回來了。」他說。

    靈兒從床上一骨碌爬起，抱着他，生怕一個鬆手他又不見了，擔心地問：「阿沐，你怎麼了？你在害怕什麼？」

    千尋沐面色鐵青鐵青地道：「靈兒，你相信麼？我雖然殺了很多人，可是我怕死。」

    「世人都怕死的。」靈兒道，突然瞪大眼睛，「誰要殺你？我們快去報官……」

    千尋沐拉住了她的手，搖了搖頭，「報官沒用的，是師父要我死。」

    靈兒不敢相信，「外公怎麼會要殺阿羽？外公是不是同你開玩笑？」

    「師父是真的要我死。」千尋沐臉色發抖地道，「靈兒，你可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個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人，那個人便是當今的皇太子。師父說，從我出生被拋棄的那一刻開始，我就註定是為那個人而活，為那個人而死。為了讓他順利登上皇位，成為主宰大夏國的王者，我必須做好犧牲一切的準備，包括自己的性命。所以，師父才把我訓練成一個殺人的工具，為了有朝一日幫他殺敵。」

    「如今，那個人得了心病，需要換一顆健康的心臟。這世上，只有我的心和他的心一模一樣。所以師父要我把我的心給他。他來這裏採藥就是為了把我的心換給他做準備。如果我沒有了心，一定會死的。我不想死，我一點也不想死……」

    靈兒聽到這些嚇壞了，小手拉起千尋沐，「那我們快逃，逃得遠遠的，教外公他們找不到。」

    她的話音剛落，外公已經撞開了屋門，闖了進來，身後跟着似乎方才哭了的娘親。

    醫仙千禺一把將靈兒拉開，指着嚇得臉色發白的千尋沐，呵斥：「身為一個工具，便是要拋卻常人會有的感情和幸福，隨時為需要你的人犧牲！原來，我教了你這麼多年，你竟是連這點犧牲的覺悟都沒有麼？竟然膽怯成了這個樣子！」

    「我不是工具……」千尋沐緩緩站起來，似乎鼓足了很大很大的勇氣才敢反駁，「我是人，我不是工具。既然是人，都是怕死的。師父，你放過我，我只想和靈兒在一起，我怕我死了，就再也不能陪在靈兒身邊，給她做好吃的了。」

    靈兒不顧娘親的拉扯，跪在了千禺的腳邊，「外公，求求你，不要殺阿沐……靈兒喜歡阿沐，想和阿沐在一起……」

    千禺大怒：「看來，你們兩個都忘了身為工具的自己，肩頭要擔負的責任了！千尋沐，我明確地告訴你，靈兒是不可能和你在一起的，她將來是要嫁給早已與她有婚約的人。你就死了這條心罷！」

    「是誰？」男孩原本稚嫩的的聲音突然變得異常可怕，「那個人是誰？我去殺了他！」

    千禺嗤笑：「我怕你沒那個能耐。那個人就是你的另一個授業恩師，你的聖師父何擎蒼。你能打得過你的聖師父麼？」

    「什麼？！」千尋沐愣了一下，再次咬牙切齒，「打不過，我也要殺了他！他害了靈兒變成工具，便該死！」

    「啪！」千禺突然重重地打了他一巴掌，「看來，你真的已經不可救藥了！」

    靈兒看得心驚又心疼，連忙拉住外公的褲腿，攔着外公，不讓外公傷害他。混亂中，頭撞到了櫃角，視線越來越模糊，最後一片漆黑。

    醒來時，她被鎖在了一個漆黑漆黑的地方，只能隱約聽到有琴聲傳來。

    是娘常彈奏給她和千尋沐聽的曲子——浮萍葬。那是千尋沐最喜歡的曲子，娘彈奏它是為了給他送別。

    靈兒從小黑屋出來時，千尋沐已經和醫仙千禺離開。

    娘說：「我和尋沐說，我們很快也會去京城。如果他死了，我會讓我的女兒靈兒親自給他立墓刻碑。」

    女娃淚眼朦朧。

    娘說：「靈兒，你外公說井水裏被人投了毒，大概已經有人發現我們，我們不可以再繼續留在這裏。準備一下，我們用假裝中毒要去京城找大夫醫治的藉口，和吱吱一家告別。」

    去京城的路上，靈兒問：「娘，阿沐會死麼？」

    娘回答：「不清楚。但他說，如果他死了，他也不希望你幫他立碑。他說，他不想你記住他，省得傷心。你便也忘了他罷。他有他的命，你有你的命，你們的命運不該有任何的牽扯。」

    轉眼千年。

    千年之後，千尋沐與千靈兒的這段交集以夢境的方式，呈現在了現代一個大學畢業生夏栩栩的記憶里。

    從夢境裏醒來，夏栩栩看着明晃晃的臥室，臉龐通紅，眼睛裏滿是淚花，滿腦子都是那個叫千尋沐的孩子。

    關於夢裏的點點滴滴，甚至是聲音和顏色，她都記得一清二楚。

    這個夢也太詭異了！

    她好想知道那個孩子後來怎麼了，真的死了嗎？

    想着今天還要去參加同學的婚禮，夏栩栩連忙起身，卻在穿好衣服時，突然胸口劇烈的疼痛，哇的吐出一口的鮮血，震驚地看着地上的鮮血，昏倒在地。

    父母聞聲強行撞開門，看到倒在血泊里的女兒，嚇得又哭又叫，連忙撥打120。

    去醫院的路上，夏栩栩停止了呼吸。

    她本以為死了就什麼都結束了，卻沒想再度睜開眼時，卻身在了古代。

    一個穿着青色衣服古色古香的丫鬟推門而入，隔着一層蚊帳，可隱約看到她將一盤糕點放下便匆匆離去。

    門知啦一聲合上，鎖門的聲音傳來。

    夏栩栩從床上一骨碌爬起，卻突然嗓子一甜，噴了一口血，身子一虛摔在了地上。

    心中惶然：這，這是什麼破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