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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等家奴

第389章 大結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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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等家奴:第389章 大結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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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八九章決戰煙雲湖(大結局二)

    「來了…」

    「來了…」

    「來了…」

    「陳大人來了…」

    同樣的話,在陳平踏入西城門的這一刻,看似平靜正常的京城,一股壓抑和緊張的氣息隨之升溫。筆神閣 bishenge.com

    五軍都督府,曹慶有些緊張,看着面前稟報消息的男子,他努力壓制着不顫抖的聲音,問道:「陳大人可有帶兵?」

    來人搖頭:「沒,就一個人,哦,不對,確切的說只帶了一個隨行的護衛,還有一頭大肥豬…」

    「一頭大肥豬?」

    這麼大的事情,怎麼就帶了一頭豬進京呢?

    曹慶很快拋開這個疑惑:「那隨行的可是征西的先鋒官黃小虎?或者是五年前領兵平長白山的陳耀武?這二人都是武藝高強的虎將…」

    面前的人搖頭:「不像是傳聞中貌若犀顱的虎將軍,從年齡來看,更不可能是陳大人的三弟陳耀武,就是一個普通的護衛…」

    就一個普通的護衛?

    這麼托大?

    「一個人,帶一頭豬,隨行的還不是聞名天下的高手,陳大人這是鬧的哪一出?」

    曹慶覺得腦仁疼,從座位上站起來:「難道陳大人不知道他這一趟責任重大,關乎帝位所屬?」

    「一人一豬進京城,陳平目中無人到了這個地步,莫非他真以為自己是到京城來遊玩的?信王當真不敢殺他?太自負了,此人成不了大事…」

    旁邊的副都督皇甫青有些憤慨:「曹大人,我看這個陳平難當大任,咱們五軍都督府應該趁早站隊,晚了可就沒機會了…」

    「站隊?皇甫大人的意思是咱們應該站誰哪邊?陳大人行事是你能猜得到的?」

    曹慶絲毫不掩飾他對這個副手的厭惡,怒道:「皇上駕崩,太子繼位乃順理成章之事,你告訴本官,應該怎麼站隊?」

    「太子年幼,難以服眾,信王宅心仁厚,素有賢王之稱,我等作為武家的臣子,大廈將傾,理當撥亂反正,任由一個黃口小兒指手畫腳,豈不成了笑話,如何能服眾」

    「太子是反?信王是正?這便是皇甫大人的君臣之道?」

    一時間,五軍都督府劍拔弩張,空氣都為之凝固。

    黑壓壓的士兵擠滿了校場,全都整裝待發,只等裏面的人一聲令下。

    不過有一點是肯定的,這個所謂的站隊,不是那麼好下定決心,這可是拿自己身家性命來賭。

    賭對了,可能會升官發財,福澤後人…

    可若是賭錯了,便是萬劫不復…

    然而,正在這個時候,又一個士兵進來稟報:「曹大人,外面有人求見…」

    曹慶皺眉:「是誰?」

    士兵遞了個帖子過來:「龍家的老爺子龍清海…」

    與此同時,九城兵馬司府衙,李億風的鬍鬚有些花白,掃視着面前的九位副官,又沖皇宮的方向看了看,一臉的凝重:「宮中,可有異動?」

    鄧世根道:「羽林軍和親軍衛封鎖了皇宮,打探不到消息,各方大臣齊聚,明日便是新皇登基的吉日,今日皇宮緊閉,也不知道是為何…」

    「末將巡防的東城那邊倒是有些情況,昨天晚上金吾前衛、金吾後衛、府軍衛、府軍左衛、府軍右衛、府軍前衛…八個衛所齊聚煙雲湖,不過他們是皇衛親兵,末將的人不得靠前,也不知道他們在執行什麼命令…」

    「哦…這八個衛所,四萬多人齊聚煙雲湖?」

    李億風冷笑:「我若是沒記錯,金吾前衛、金吾後衛、府軍衛、府軍左衛、府軍右衛、府軍前衛…這八個衛所的指揮使都是那劉玉階推舉上來的,如今全部奔煙雲湖而去,怕是沖陳大人去的…」

    其實即便李億風不說,大家心裏都明鏡似得。

    鄧世根的聲音有些顫抖:「大人,咱們應該怎麼辦?」

    九城兵馬司,說白了,就相當於是現在的警署,與軍方獨立,也是京城裏一股不容小覷的力量。

    他們站向哪一邊,同樣會影響到最終的結果。

    「等余大人的消息…」

    李億風說道,看着門外,面色惆悵,整個朝廷幾乎沒有人知道,他李億風,曾經也不過是余厚德手下的一個小兵。

    然而,正在這個時候,一匹快馬在在九城兵馬司的府衙揚天長嘶,隨即,便看見一個衣着華麗,兩鬢斑白,約莫五十多歲的瘸腿男子一瘸一拐的走了進來:「李億風,老子來了,還不趕緊滾出來…」

    閒話休提,再說煙雲湖畔,碧水藍天,煙波瀚渺,兩岸柳枝低垂,柔軟的水草搖曳在水波下面,有種別樣的空幽寧靜…

    景是好景,不過偌大的煙雲湖上,此刻不見一艘畫船,往日喧囂的河畔,再沒有一個妖艷的女子站在樓蘭上搔首弄姿的招攬客人。

    有的,只是一眼看不道邊的士兵,冰冷的武器在太陽下折射着寒光,覆蓋了整個煙雲湖。

    這種冷,相比六年前那個冰凍三尺的冬天,還要入骨三分。

    整整四萬多人嚴陣以待,當真是一隻蒼蠅都飛不出來。

    相比於氣氛的緊張和壓抑,那兩匹緩緩在天上人間大門前駐足的健馬,顯得和整個緊張壓抑的場面格格不入。

    「陳大人好膽魄…」

    大廳里,武平昭笑得很隨和,親自起身給陳平斟了一杯酒。

    他雖然在笑,不過他的眼睛卻從陳平走進這個大廳的時候就一直沒有移開,似乎想要從陳平表的情里,看到一些他希望看到害怕和慌亂。

    可惜,他失望了,陳平從走進來的這一刻,每一步都沉穩無比,那張有些憨厚老實的臉,永遠掛着一絲淡淡的笑容。

    陳平坐下,看着滿桌子的美味佳肴,說句實話,他是真的餓了。

    不用等武平昭開口,他直接夾了一隻紅燒豬蹄啃了幾口,隨即端着武平昭給他倒的那杯酒,直接灌了下去。

    然後才他聽他打了個飽嗝,說道:「原來是王爺的宴會,要是早知道,我更應該早點來的,讓王爺久等,下官有罪了…」

    有罪?

    真的有罪嗎?

    很顯然,陳平這戲屑的語氣,分明沒有一點點請罪的意思。

    當着一個親王的面,沒有一點尊卑禮節,先動筷子,還大咧咧的喝了武平昭倒的酒。

    這哪裏是有罪的樣子。

    分明是囂張的過分了。

    「你就不怕這酒里有毒?」

    武平昭心裏有些惱怒,不過他最擅長隱忍,臉上的扭曲再次被他那如沐春風的笑容所取代。

    他說道:「陳大人多年沒回京城,今天既然來了,應該多住些時日…」

    「你不敢?」

    陳平凝視着武平昭,散發出一種統領百萬大軍,不容挑釁的氣勢。

    不過這種氣勢也是一閃而斂,換上的是一種隨和的笑容:「王爺打算讓我住多久?一年?十年?還是一輩子?」

    氣氛終於在二人相互試探的過程中變得緊張了起來。

    安靜的房間裏一時間只有陳平的筷子偶爾撞擊碗沿的聲音。

    「哈哈…」

    沉默了片刻,武平昭忽而揚天大笑:「既然陳大人這麼喜歡京城,住一輩子又有什麼不好,本王雖然不怎麼富裕,不過還不至於讓陳大人餓肚子…」

    「一輩子嗎?」

    陳平放下筷子,眼中閃過一絲厲芒,身子往後,靠在椅背上:「就憑你,還留不住我…」

    「哦?哈哈…」

    武平昭先是一愣,隨即哈哈大笑,啪啪拍了兩下手,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我不知道你陳大人有什麼底牌,敢孤身一人闖京城,不過你若真是小看了本王,你就錯了…

    正如你所說的一樣,本王不敢殺你,你若死在我這裏,你的百萬大軍起兵南下,會是一件令本王很頭疼的事情,所以,本王寧願浪費點糧食,養你一輩子也未嘗不可,天牢的單間,早已經為陳大人準備好了…」

    隨着武平昭的掌聲停歇,他的身後,走出來了三個男子。

    兩個年齡比偏大,還有一個不僅年青,還帥得掉渣,風度翩翩的那種…

    兵部尚書許沉毅,戶部尚書李宗榮,原三寺公卿劉玉階…

    這三個人,陳平一老早就認識的。

    當年三千人的護糧大軍,不給路上的消耗,路上讓蔣吉和帶兵來打劫,正是這三個人幹的好事。

    當真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陳平也沒想到,一個掌兵,一個掌錢,還有一個陰狠的劉玉階,他的三個大敵竟然全都湊到了一起。

    這一局!

    當真是有意思了。

    「劉大人原來還活着,我還以為躲狗洞裏不敢出來了呢…」

    陳平盯着劉玉階,戲屑的說道,顯然是在諷刺劉玉階五年前夾着尾巴逃跑的事情。

    「你…」

    劉玉階面目猙獰:「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闖進來,陳平,今日本官定要讓你屍骨無存,為我神機谷死去的師兄弟報仇…」

    「就憑你?」

    陳平笑了,笑得很討打,有恃無恐道:「你拿什麼來報?」

    「哈哈…」

    劉玉階目光陰鷙,怒極反笑:「世人都說你陳平機關算盡,今日看來,也不過如此,本官不過略施小計,你便中了計…」

    「王爺…」

    然而正在這個時候,外面一個士兵滿頭大汗的跑進來,看了一眼陳平,又看了一眼武平昭身後的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說…」

    武平昭對這個士兵的表現有些不滿。

    當然,他主要是想在陳平面前表現出他所有的事情都盡在掌控的氣勢。

    士兵道:「王爺,宮裏出事了,五軍都督府曹慶帶人衝進了皇宮,九成兵馬司的人朝咱們這邊過來了…」

    什麼?

    武平昭大驚:「皇宮怎麼可能出事?親衛軍統領黃遠達在做什麼?」

    然而,沒等這個士兵回答,又一個士兵氣喘噓噓的跑了過來:「王爺,咱們軟禁的各大直隸總督被人救走了,余大人和陳子玉也…京城裏突然冒出來了兩個絕頂高手,一個使金刀,一個使一根亮銀槍…咱們沒人一人是這二人的一合之敵…」

    「哈哈…中你計的人不是我,而是武平昭吧…」

    陳平見這幾個沖衝過來稟報的士兵,心下大定,知道溫埔和陸乘風已經得手。

    說道:「神機谷里有一副對聯,上聯:讀書十載,人人皆為宰相,下聯:武平八方,天下只能稱臣…我若猜得不差,忽悠皇上去北業,然後又計誘我陳平進京,便是你劉玉階的手筆,你的目的是要挾天子以令諸侯,讓信王做你神機谷的傀儡…」

    恩?

    我中了劉玉階的計?

    讓我做傀儡?

    武平昭聞言,冷汗刷刷而下,陳平這分明是話裏有話。

    他本就是多疑之人,再加上現在的異變,武平昭下意識的向劉玉階看去。

    陳平捕捉到了武平昭這一個微小的舉動,也不用別人來問,接着又說:「讓我來猜猜,劉玉階這一計,定是讓皇上出京城,死在外面,下葬之後,以新皇登基為由,誘滿朝文武進京面聖,到時候全部軟禁起來,你信王再順勢登基,江山可穩,別人都可以以這個理由誘騙進京,唯獨我陳平是個異數,所以…你們又想到了綁架這一出…我猜,我要救的人,應該和進京的各路直隸總督關一起的…」

    咯噔…

    如此無懈可擊的謀劃,竟然被他陳平一語道破!

    聞言,不僅武平昭心裏咯噔一聲,就連旁邊的許沉毅和李宗榮都暗叫糟糕。

    怪不得他敢一個人到這裏來,原來是早就看穿了一切,早有準備…

    這是在場的所有在聽見陳平這句話之後心裏的第一反應。

    面前這個人,可是一生從無敗績的妖孽,既然他都已經看穿了一切,他會沒有後手嗎?

    他不可能一個人跑到這裏來送死!

    如此看來,各大直隸總督被救,皇宮異動,定是這個陳平提前佈置好了一切。

    許沉毅和李宗榮心裏開始打退堂鼓了,二人對視一眼,同時在想,是不是要殺了這兩個反賊,然後將功補過…

    默默的,許沉毅和李宗榮這兩個老狐狸開始悄悄的向人群後面隱藏。

    「劉玉階你個混蛋,你特麼的坑害本王…」

    武平昭咆哮。

    「王爺,不要聽他妖言惑眾,難道你忘了,此人這張嘴能將死人都說活的,他這是在挑撥離間…」

    劉玉階面容猙獰…

    刷…

    劉玉階直接從旁邊的士兵手裏抽出長刀,當頭沖陳平劈了過去:「王爺,如今已經是箭在玄上,咱們都沒有回頭路可以走了,既然巧取不行,咱們就硬奪,誰敢阻擋咱們的路,咱們就殺了誰…」

    就四萬人,也能硬奪?

    開什麼玩笑!

    哐當…

    陳平一腳踢翻飯桌,躲開劉玉階這當頭一刀,身子向後劃出去一仗多遠,手裏拿了個酒壺,咕嚕嚕的灌了幾口,這才哈哈大笑:「怎麼?被我說破了,惱羞成怒了?」

    事到如今,怎麼可能回頭?

    武平昭也明白了,他是真的上了劉玉階的當。

    不過他也是沒有辦法了,只能硬着頭皮上,當即暴喝道:「動手…殺了這個反賊…」

    刷刷刷…

    霎時,滿屋子全是長刀出鞘的聲音,轟隆隆的腳步聲震得整個樓房都快塌掉…

    「酒酣好殺人…」

    陳平嚎叫一聲,從腰間摸出兩個黑乎乎的東西,直接扯開引線丟了出去,身子就勢一滾,直接躍出了天上人間的大廳。


    轟轟…

    隨即又是兩聲地動山搖的巨響,天上人間的木牆被炸出了好大兩個窟窿。

    「殺…殺了他…」

    屋子裏再次傳來武平昭撕心裂肺的咆哮。

    竟然沒炸死這兩個孫子?

    陳平鬱悶。

    來到河畔,正要奪馬而走,又聽遠處喊殺之聲四起,外面早已經打了一片,場面焦灼。

    原來,從皇宮過來,反包圍的人已經提前到了…

    見此一幕,陳平心下更是大定…

    然而,正在這個時候,又一個女子的聲音凌厲的喊道;「劉玉階,武平昭,你們已經被包圍了,還不趕緊投降?」

    這個聲音!

    是你!竟然是你…

    陳平一聽這個聲音,心臟一緊,眼睛刷的一下就紅了,感覺整個人都變得無法呼吸了起來。

    「淳妃!好你個賤人,你竟然策反了本王的親衛軍統領…」

    武平昭咆哮着從天上人間的酒樓里跌跌撞撞的跑出來。

    由於受到雷火彈爆炸的餘威,他此刻臉上黑漆漆的,狼狽不堪。

    「哈哈…」

    楊妍娥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大笑不止:「黃統領本來就是本宮的人,何來策反一說,本宮之所以讓你軟禁在宮中,就是要讓你以為勝券在握,讓全天下的文武大臣都看清楚,他們眼中的賢王到底是一副什麼嘴臉…

    哈哈…果然,信王殿下,你沒有讓本宮失望,你軟禁了前來面聖的各方大臣,你覺得,你現在還有翻盤的希望嗎…」

    嗡…

    殊不知,就在陳平聽見楊妍娥那自稱『本宮』兩個字的時候,如遭雷擊,腦子嗡鳴不止。

    魂,好像在這一刻被人抽走了,沒有半點力氣…

    明白了,所有的一切,他都明白了…

    所有的疑惑,所有的不解,所有的迷霧,全都清晰得不能再清晰…

    原來…你進宮了…

    淳妃…

    你就是淳妃…

    怪不得我找不到你…我找遍了天下的每一個角落都找不到你…

    原來,你進宮了…

    你…還為武明思生了孩子…

    武智…他是太子…也是你為武明思生的孩子…

    那我陳平…

    我陳平在你心裏,算什麼?

    我為你打江上,為你卸鎧甲…你卻有如一把利劍,插進我的胸膛…

    原來…這都是一個笑話…

    我陳平,在你眼裏,就是一個笑話嗎?

    那天的江面上,他問:「你怎麼來了,不是說好的,要幫我守住陳家莊嗎?」

    她說:「相親啊,我十八了,再不嫁人,成老姑娘了…」

    可是…

    你明明都已經嫁給了我,為什麼還要進宮…

    你既然走了,既然進宮了,為什麼還要用那句「就算全天下的人都背叛你,我也會站在你身後背叛全世界」來欺騙我這麼多年…

    你知道嗎?

    孤獨的時候,我想你…

    我想你站在西陽西下的江臨江上,那一句:「他們辱誰都行,但是辱你陳平不行,她偷誰的錢都可以,但是偷你陳平,我楊妍娥不許…」的話…暖進了我的心裏…

    我打了勝仗…第一個想要分享的人,還是你…

    我總想你在什麼地方,有沒有被人欺負,我想我的胳膊便得粗壯,為你擋住所有風雨…

    你知道的,我是一個憊懶的人…但是為了你…我連死都不怕…但是你,為什麼背着我為別人生了孩子…

    成婚的時候,我想你…我想如果新娘子是你,穿上那件我親手為你設計的婚紗,會是一個什麼樣子…

    我怕你知道我成婚的時候你會難過,所以,那天我喝了很多很多酒…希望用酒來麻醉自己…

    可是你…為什麼背着我為別人生了孩子…

    陳平的心,碎了,在這一聲『本宮』以及武平昭的一聲『淳妃』的對答中,碎得支離破碎,再也合不攏了…

    春風吹過他的發梢,撩起散亂的幾縷髮絲…

    沒有人發現,他的頭髮,在這一刻,在肉眼可見的花白下去。

    噗…

    一口黑血從他嘴裏吐出來,在他胸前印刻了一塊猩紅的印記…

    陳平覺得,這口黑血,連同他破碎的心,都被吐了出來。

    六年,找了整整六年的人,原來是這麼一個結果…

    他的身子,軟軟的躺在了煙雲湖畔這個條蜿蜒的小道上。

    「大人…你怎麼了…」

    鄒維邦被陳平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嚇傻了,無助的嚎叫。

    「哈哈…你以為你贏了嗎?不,你輸了,你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輸家…」

    劉玉階渾身是傷,從天上人間裏走出來,他的神態癲狂:「聽見她的消息,是不是很激動?

    是不是想着可以和他雙宿雙飛了?

    哈哈…你配嗎?人家是淳妃,當今天子的娘,是皇上的女子,就憑你陳平一個小小的家奴,也配和她雙宿雙飛?

    你陳平找了整整六年的人,給你戴了一頂大大的綠帽子…

    哈哈…陳大人,可笑的陳大人,你不是機關算盡嗎?你不是算術通神嗎?可有算到,你陳平苦苦尋找了六年的女人,和別人生了孩子…

    哈哈…」

    劉玉階很高興。

    是真的高興,發自內心的高興,即便這一局他劉玉階又輸了,但是他終於看見了陳平這個他做夢都想看見躺在他面前,滿臉無助和絕望的家奴,終於倒下了。

    他雖然失敗了。

    但是他又是勝利者。

    陳平沒有反駁劉玉階的任何一句嘲諷。

    因為他知道,劉玉階說的都是事實,他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

    「師妹…殺了,為咱們的師父報仇…」

    劉玉階淡淡的說道。

    話音一落,天山人間的房頂上,一襲淡黃色衣裙的女子縱身一躍,宛如蝴蝶,翩翩落下。

    只見她人在空中,手裏那把鑲滿了玉石的寶劍,不過輕輕一揮,一朵劍氣形成的巨大青蓮,直接向着陳平所在的地方籠罩而去。

    隨手成青蓮,她的青蓮劍法,已經到了大成之境…

    她的目光,還是和五年前的中雲州時,那般的清冷。

    「大人…」

    鄒維邦擋在陳平身前。

    可惜,並沒有什麼卵用,迎着這朵無上劍氣形成的青蓮,鄒維邦的身體瞬間被攪成了粉碎。

    實力的差距,不是用身體就可以彌補的…

    他的身體,變成一團血霧,灑在了這條鵝卵石的小道上,化作一場血雨,滋養大地…

    然而,這一劍的威力還不僅僅於此,不僅將鄒維邦攪成了血霧,還將陳平的衣服撕成了粉碎,露出他上半身那全是傷疤的身體!

    還有,那個孤零零掛在他胸前,繡着『蓮』字的平安符。

    平安符,這個時候看來,有些可笑!

    連衣服都震碎了的劍氣,竟然沒有碎了這枚小小的平安符…

    嗖嗖嗖…

    無數的人影閃動,神機谷所有逃過了五年前那場浩劫的高手,在這一刻,全部出現了。

    密如螞蟻…

    既便大事不可為。

    但是,他們的心裏全都有着同樣的一個目標,那就是,在楊妍娥帶來的大軍擊潰這四萬多士兵的包圍圈之前,必將這個讓他們神機谷毀於一旦的陳平撕成粉碎。

    報完大仇,揚長而去,只要劉玉階還在,祝紫嫣還在,神機谷依舊文武雙全,不會滅亡…

    陳平的視野有些朦朧,不過他朦朦朧朧的看着那個抹粉紅色的身影一步步向他走來的時候,他解脫的笑了起來,喃喃道:「小溪…果然是你,我就知道你會出現…造化弄人,死在你手裏,我不算輸…世間的事情就是這般奇妙,饒了這麼一大圈,我最終還是要死在你的手裏,就如當初咱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那樣,既然註定要死在你手裏,又何必要饒這麼一個大圈呢…」

    是啊!

    世間的事情就是這麼奇妙。

    當初第一次和小溪見面,陳平教會了她怎麼買香油,不過到頭來,小溪出賣了他。

    那一次,本來他陳平就應該死去的。

    卻不曾想,事隔了十多年,不知道走了多遠,但是,最後又回到了原點。

    小溪?

    五年前,自己明明告訴過他,自己的名字叫祝紫嫣…

    可是,他為何卻稱呼自己『小溪』!

    祝紫嫣的眼神里閃過一絲迷茫。

    不過,也只是迷茫而已。

    當她的目光躍過陳平那滿是傷疤的身體,停留在左臂上那個小小的丫印上時。

    她的腦海,好像多了一些東西,無數的畫面出現在腦子裏,好像開了一個全新的世界。

    二狗…

    「點心…大小姐說是怕狗吃了會拉肚子,讓我送給你…」

    「陳平,大小姐讓你解這道題…」

    「陳平,柿餅,你大伯母讓我帶過來的…」

    「陳平,我要走了,能我和說說話嗎?」

    「陳平,下次再見面的時候,你記得給我看這個牙印,不然可不認你…」

    「是你?原來是你,真的是你嗎?」

    祝紫嫣那張清冷的臉,在看見陳平左手臂上的那個小小的牙印子時,眼淚刷刷的狂奔而出。

    「小溪…你認出我來嗎?」

    陳平的情緒有點小小的激動,不過他只要一開口說話,嘴裏便不停的吐着鮮血。

    「你…我恨死你了…當年,你說好的要來找我…為什麼沒來…」

    祝紫嫣淚眼朦朧,手中的寶劍再次揚起,一劍刺出,凌厲的劍氣,連陳平身旁一棵碗口大小的柳樹都被攪成了粉碎。

    霎時,勁風四起,煙塵瀰漫。

    整整七十二朵青蓮劍氣瞬間向陳平籠罩而去。

    劉玉階笑了。

    祝紫嫣的武力值有多變態,別人不知道,他又怎麼可能不知道。

    一劍便能將他陳平撕裂得屍骨無存,如今七十二劍下去,還可能有人嗎?

    「哈哈…」

    劉玉階揚天大笑,有種大仇終於得報的解脫!

    煙塵散去。

    可惜,劉玉階失望了,幾縷白髮飄零落下,只間那躺在地上的陳平不僅完好無損,剛才瞬間白了的頭髮,竟是被小溪這七十二朵劍氣形成的青蓮剔了個乾淨。

    「殺了他…」

    劉玉階瘋了,目光如火…

    奪刀便撲了過去。

    「何須大師兄動手…」

    不等還在傻愣愣的小溪回過神來,旁邊的黑衣人已經一把長劍直接穿透了陳平的胸膛,撩起他的身體凌空一甩。

    陳平解脫的笑了着,看着胸前冒出的那一柱鮮紅,身體已經直奔煙雲湖而去。

    「劍六化清決…我化清風比天高…」

    霎時,一個男子的聲音高唱,宛如從天邊而來。

    不過眾人的視線都看得清楚,煙雲湖上,有一男子,肩上扛着一把黑色的竹劍,腳下踩着一根竹杆,宛如離鉉之箭,直射而來,激起高高的浪花…

    好巧不巧,陳平落入湖中的身體,恰好被他接住…

    「謝小飛…你竟然還沒死…」

    看清來人,神機谷一眾高手,盡皆愕然…

    (明天最後一章!今天1號,明天完結了,求兄弟們投幾張保底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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