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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姜弦站在桌子上，於人群中當真是如鶴立雞群般顯眼，倒也是爭得了大家的視線，只是……怎麼看怎麼滑稽啊!

    「你這是？」少女有點好笑地問道。

    那笑容就像是春風般擦亮了姜弦的眼睛。

    姜弦仍舊扇着紙扇，一臉掛着自己努力擠出來自認為最為好看的笑容，「小生薑弦，剛剛見小姐有危難，情不自禁，出言相救，如有驚嚇到小姐，還望見諒。」

    姜家少爺可是南都城第一紈絝，出了名的遊手好閒。底下客人自是一眼就認了出來，不禁心中都一陣無語，這姜家少爺真能裝，怕是見這姑娘容貌姣好，又是起了心思……

    「多謝公子！不過其實就這幾隻大熊是奈何不了我的。」少女說着，目光掃過金珠艷一干人，撇了撇嘴。

    「哼！」金朱艷冷哼。

    少女又轉向姜弦，「不過……懇請公子能否先下桌？這樣……有些怪怪的。」

    姜弦頓時有些尷尬，以扇掩面，轉頭對劉管家低聲說道：「還不快搬張椅子過來，讓我下去！」

    雖然特意壓低了聲音，但此時眾人都齊刷刷地看着他，自然也聽得一清而楚。

    所有人都無言，你爬得上去裝帥，卻下不來。

    ……

    「可否有幸得知姑娘芳名呢？」姜弦對少女說道。

    「我叫牧夕語！」少女爽快地說道，「我對姜公子也算早有所耳聞，今日一見當真是名不虛傳！」

    「哈哈！慚愧，這南都城總流傳着一些在下的光輝事跡！不知牧姑娘聽到得是？」

    「遊手好閒，一等下流！」牧夕語看着姜弦的眼睛說道。

    空氣似乎結了冰，氣氛瞬間尷尬了起來。

    「不識好歹！姜少爺剛剛出手救了你，你現在卻惡語相向！當真是惡毒！」金珠艷本就對牧夕語極度不滿，現在自然發恨，臉頰微微抽動，就好像滿臉的胭脂粉要掉下來一樣。

    牧夕語一臉無奈又有點羞怒地喝道，「本是心懷感激，不輕信旁人說辭。可……你能不能先鬆開我的手？」

    姜弦只好訕笑着鬆開了牧夕語的手，「平日間，舞文弄墨習慣，小姐美如畫卷，我這是情不自禁。」

    「哼！姜少爺肯牽你手，這是你的榮幸！你竟敢呵斥，小的們給我打！」金珠艷借題發揮，一聲令下，身後打手們摩拳擦掌。

    「慢着慢着！」姜弦急忙說道，「金老闆別總想着打架啊！我就欣賞牧姑娘這真性情。」

    「即便少爺大人大量，可這丫頭污衊小店之事也不可能揭過！」

    姜弦看向牧夕語，「到底是怎麼回事？」

    牧夕語略帶挑釁地看着姜弦：「你想聽？」

    「當然！」

    「你不怕？」

    「哈哈堂堂七尺男兒，有何懼之？」姜弦毫不在意地笑道。

    「那好。」牧夕語一臉嚴肅地盯着姜弦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這裏有鬼！」

    姜弦聞言身子一顫。

    「少爺，你扇子掉了。」劉管家鬆開摟着的兩個女人，幫姜弦把掉在地上的扇子撿起來。

    「丫頭片子竟然還在胡言亂語！」金珠艷又想發難。

    「停！」姜弦擺了擺手，攔住了她，又盯着牧夕語看了會兒。

    牧夕語反倒被他的眼神看得渾身不自在，輕啐了一聲。

    「哈哈！姑娘說得不錯，當然有鬼。」姜弦哈哈大笑。

    牧夕語聽到終於有人信自己的話，很是開心。

    「姜少爺……」金珠艷面色極為難看。

    姜弦笑着環視四周賓客說道，「你看！這在場的不都是我輩這樣的色鬼嗎？」說完還用不懷好意的眼神盯着牧夕語看。

    全場鬨笑。

    牧夕語一下紅了臉，半羞半怒地看着姜弦：「真是個不要臉的紈絝！」

    姜弦當然是不信的，這裏這麼多人，花燈明亮，人氣唱旺，怎麼可能有鬼？

    「你為何說這有鬼？」姜弦問道。

    牧夕語翻手間，手上突兀出現了一塊大概半個巴掌大的銅片。

    「照妖鏡告訴我的！」

    眾人目光都集聚在那銅片上。

    可……

    「這……是照妖鏡？」

    「不就是快扁石嗎？」

    「這東西就是傳說中能看破一切妖魔鬼怪的照妖鏡？我怎麼看就是廢銅啊!」

    「誒！姑娘，你出來騙人也準備點好點的道具啊！」

    ……

    圍觀人群鬨笑不已。南都城向來風調雨順，未曾見到過妖魔鬼怪，既是沒有親身經歷，又有誰會相信呢？再說這照妖鏡的賣相，實在是讓人相信不了啊。

    姜弦整了整衣領，扇着扇子，遺憾道：「沒想到牧姑娘相貌清秀，但心智有傷。」說着，渾然不顧牧夕語越來越難看的臉色，還假裝有點羞澀地賤笑道「不過我還是喜歡。」

    「哼！」牧夕語畢竟也只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女，見眾人不信，也是有點着急，該如何證明呢？距離上次使用，才過去三天，此物七天才可用一次……

    正是愣神期間，姜弦從牧夕語手中奪過了銅塊，拿在手上細細把玩。

    「這就是照妖鏡啊？連人都照不清晰，還能照妖？」姜弦，對着四周照了一通，發現銅塊是能反光為鏡，但也太模糊了……

    牧夕語見照妖鏡被奪，也不着急，撅着嘴對姜弦說：「照妖鏡當然照得是妖鬼邪魅咯！人當然不會在上面成像。」

    姜弦拿着照妖鏡又對着身後劉管家照了照，「老劉啊，你覺得如何？」

    老劉認真看了下，嚴肅地說：「是模糊了點，但還是依稀能從這鏡像中看出我帥氣而不張揚的外貌。」

    說着，還一臉自戀地摸了下自己滿臉的褶皺。

    姜弦無言，他把照妖鏡轉向了自己。

    「呯！」

    一聲清響，銅鏡掉落在地上。

    姜弦愣在了那裏。

    「誒呀！你這少爺，別摔我鏡子呀！」牧夕語心疼地將它撿起。

    「少爺，你這是？」劉管家有點被嚇到，關切地問道。

    「有了，巧了！」牧夕語眼睛一亮，，「今夜正是中秋，月靈之氣充沛，正好可以聚星之力強行開啟銅鏡！」

    她回過頭對眾人說道，「今夜時候正好，若你們願意等，半個時辰後，月亮最園之時，我可施法，強行開啟銅鏡，照亮此地，讓惡鬼無所遁形！」

    本就是來此地尋歡作樂的，眾人自然不介意多等半個時辰看個熱鬧，更何況有細心者把牧夕語的話與七天前怡紅樓發生死人之事聯繫在一起，覺得這裏面或許有些蹊蹺。

    金朱艷見眾人都有心看熱鬧，也無法阻攔，只得應承下來。她看着驚魂未定的姜弦，眼裏明滅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此時姜弦才回過神來，他身上出了層細汗，回想剛剛銅鏡所見鏡像，驚異無比。

    「少爺，沒事吧？我看今天好像有點蹊蹺，我們不如回府？」劉管家雖然此刻左擁右抱，但見少爺的樣子，心底有點打鼓，想勸少爺回府。

    「無妨！」姜弦說道，他接過身邊歌女遞來的手巾擦了擦汗。

    剛剛，就在那鏡子照向自己的一瞬間，姜弦發現鏡中的自己十分清晰，臉上長滿了茸毛，眼神也變了，就好像另外一個人！

    他平復了下自己的心情，看向還在那鼓搗銅鏡的牧夕語。

    「我倒要看看這美麗小妞能耍出什麼鬼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