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文hk.yxbooks.com

    。

    沒有柳毅尋的聲聲叮囑，晚間靜秋竟然有些睡不着，漆黑的夜空沒有明月，沒有星辰，仿佛失去了所有活力，靜秋輕輕伸出手指戳了戳桌邊的小雛菊，在心裏問道：「連你也睡着了嗎？」，回應靜秋的只有小雛菊微微顫動的花苞兒。

    指腹觸碰到嬌嫩的小雛菊，帶着淡淡的幽香，這是小葉子，只是在片漆黑中已然不見青翠，這是小花苞，靜秋把手放在自己鼻翼下聞了聞，有股青澀微苦的味道，靜秋摸索着，把小花盆移到了更加靠近自己身邊的地方，手撐着腦袋，手撥弄着小雛菊，黑夜中，床邊有輕聲細語傳出：

    「我或許很快就要離開這裏了，有點捨不得你，不知道能不能把你帶走」，靜秋壓低了聲音，很是注意的看了看門外，很快又再次把目光放在小雛菊身上，儘管四周漆黑片，什麼都無法看得清楚，但是淡淡雅雅的幽香傳來讓靜秋知道小雛菊就在眼前。

    「其實我就這樣把你帶走，你會不會覺得我很自私？畢竟我沒有經過你的同意，但是你又不會說話，我怎麼知道你是同意還是不同意呢？或許你也有自己的想法，但是即使你表達出來，我也不定會接受的」，靜秋指尖撥弄着肥厚的葉片，弄得小雛菊陣顫抖，鼻翼忽然傳來濕潤的泥土香。

    「假如我把你帶走，定會好好照顧你，不讓你沒有水喝，空閒的時候陪你說說話，不讓你盆花孤獨與寂寞」，靜秋像是哄騙小孩子樣在深夜陪着小雛菊說話，風捲起飄飛的窗簾，四周暗影浮動，影影綽綽，讓整個房間的幕影變得光怪陸離。

    「不知道當你隨着我離開後，你會不會想你原來的主人，他的名字叫做柳毅尋，是他把你送到我的身邊的。他對你那麼好，照顧你發芽，在冬天為了保暖，讓你長出了枝葉，花了那麼多的心思讓你長出了小花苞，你定會想他的吧！」，靜秋臉上帶着牽掛，對着小雛菊認真的說道，佩環泉鳴般動聽的聲音在房間響起。

    「小雛菊，也許離開後你也會想他吧？想念他的好，想念他做的切，想念他的默默付出，想念在點滴滴的時光」，靜秋有些睏倦的打了個哈欠，雙眸也因此變得有些濕潤，哽咽着聲音說道：「或許我也會想他，想念他為我做的早餐，想念他教我騎自行車的日子，想念我們手牽着手起走在小桃花樹林的時光，想念他為我做飯的模樣」，靜秋又打了個哈欠，淚水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繼續小聲對着小雛菊說道：「看來我真的是很困了，我想我們離開他做的第件事情就是要學會忘記，把柳毅尋這個人從腦海中完完全全的忘記，讓他消失在我們的生命中，那時候或許我們會過得更加幸福」。

    窗簾被風吹動，似有人影從門外閃過，靜秋雙眼有些迷離，可愛的小腦袋像是小雞啄米似的點點，不會兒枕在被淚水打濕的枕巾上睡了過去，晚風吹過，淚水慢慢在白皙如玉的臉上的拂過寒冷，睡夢中靜秋感覺到似乎柳毅尋就在自己身邊，細心的拿着紙巾輕柔的為自己擦拭眼淚，定是幻覺，靜秋困得不願意睜開眼睛，臉上濕意漸漸退去，身上多了抹溫暖。

    昨夜睡得太晚，靜秋剛剛睜開眼睛就覺得有些頭疼，身上泛着淡淡的倦意，昏昏沉沉的睡着，隔着紗賬直沒能看清楚桌上的鬧鐘，只是依稀覺得天應該大亮了，因為那株小雛菊竟然已經蒙上層燦燦的金色，空氣中瀰漫着陽光的味道。

    「你該睡醒了，林醫生都已經在樓下了」，張成毅不得不進門喊醒睡得迷迷糊糊的靜秋，眼見床上躺着的人兒剪水的雙眸下片烏青，上眼皮也似乎有些腫了，原來水汪汪的大眼睛變成了條小縫，漂亮的雙眼皮也變成了單眼皮。

    靜秋有些不好意思的從被窩裏爬起來，揉了揉腫脹的眼睛，強烈的陽光照射進來，眼睛感到十分的不適，右手伸起來擋了擋，過了好陣子才好了些。張成毅走上前把被子往上拉了些，揉了揉靜秋的柔順的頭髮說道：「就這樣吧！我請林醫生上來為你檢查下」。

    「這樣不好吧！您總得讓我換件衣服」，靜秋臉紅得像是只熟透的大龍蝦，被子高高拉起，蓋過了腦袋。張成毅強勢的把人按在床上，把被子往下扯，露出了個可愛的小腦袋，頂着個雞窩似的頭髮，雙會說話的小眼睛在房間裏亂瞟。

    門外響起腳步聲，靜秋有些緊張的用被子把自己裹起來，而張成毅恰好在這個時候走開了，讓林醫生的視線毫無阻礙的看向了在被子裏縮成小團的靜秋。林醫生強而有力的腳步聲響起，靜秋拉着小被子坐起來，臉上的笑容單純而青春，用甜美的聲音說道：「林醫生，您來了，麻煩你跑這趟幫我檢查」。

    林醫生取出無菌手套，帶上白口罩，在明媚的陽光下，靜秋有些莫名的緊張，臉上溫婉的笑容也變得有些力不從心。林醫生仔細打量靜秋幾眼，問道：「看着氣色還是不太好，臉色有些發黃，眼睛四周有浮腫，而且眼白泛起紅血絲，還微微有些泛黃，是不是覺得身體不舒服？」。

    靜秋可愛的小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說道：「沒有，我覺得最近身體好了很多，沒有什麼地方是不舒服的」。林醫生皺眉頭，似乎覺得靜秋沒有說實話，嚇得靜秋很沒有骨氣的哆嗦。林醫生取過聽診器說道：「躺下，讓我給你檢查下」。

    冰冷的聽診器透過單薄的襯衣，似乎還能感覺到屬於鋼鐵的寒冷，靜秋心裏有些緊張，當聽診器接觸的瞬間，仿佛在心裏住進了只小鹿，富有頻率的撞擊甚至能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靜秋是第次知道自己的心臟原來每時每刻都在那麼用力的跳動。

    「肺部有回音，而且心率過快，這種情況不正常啊！」，林醫生收了手裏的聽診器，面帶嚴肅的繼續說道：「你有沒有按照我的吩咐好好休息？」。張成毅在旁說道：「小秋最近休息得挺好的，每天下午還會睡午覺，我覺得挺好的，開始前幾天胃口不太好，但是你不是說了是用藥之後的副作用，過了那幾天後吃得也多了些」。

    林醫生把無菌手套脫了下來，露出雙保養得極好的手，指腹處連半絲老繭都沒有，看就是長期從事極其精細的工作，而這樣雙修長白皙的手讓靜秋感覺到莫名的恐懼，似乎這是雙救人的手，但是同時代表着災禍已經來臨。

    「我問你幾個問題，你想好了之後仔細回答，這是要判斷你的病情，記得千萬不要騙我」，林醫生忽然嚴肅的臉，靜秋不由自主的坐直了身體，臉上輕鬆地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緊張與窘迫，張成毅上前拍了拍靜秋的肩膀，給靜秋帶去絲絲安慰，在靜秋不注意的時候，用眼神小小的示意了林醫生下。

    「咳……」，林醫生清了清嗓子說道：「你晚上睡覺的時候會不會經常在半夜醒來，而且醒來的時候覺得自己不太清醒，就是有些模模糊糊的」。

    「嗯？」，靜秋並沒有覺得這些症狀有什麼不對，應該沒有人可以保證自己覺睡到大天亮，哪怕是身體健康的普通人。

    似乎是看出了靜秋的疑惑，林醫生繼續問道：「醒來以後有沒有發現自己手腳冰冷？」。靜秋想了下回答道：「我晚上睡覺的時候會把電熱毯關了，所以睡到半夜是會覺得冷，但是也沒有特別冷，這麼冷的天，外面都下雪了，覺得冷應該是正常的吧？」，畢竟靜秋自己不是醫生，話說出口有些心虛，還有幾分疑問。

    「人在進入睡眠狀態後身體血液循環會變慢，這個時候棉被就起到很好的保暖作用，而你睡着後覺得手腳冰涼，可能是棉被保暖作用不夠好，也有可能是你的病比較嚴重，心臟供血不足，導致的手腳冰冷」，林醫生這樣說着，悄悄打量着靜秋的臉色，還給了張成毅個眼神，而這些靜秋都沒有注意到，只是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棉被，估計保暖作用不夠這種事情不會發生，這次倒是真的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身體出了什麼問題。

    「走路之後有沒有覺得腳有些發麻？」，林醫生皺着眉頭問道，似乎發現了什麼嚴重的事情，靜秋輕輕點點頭，林醫生繼續補充了句：「躺在床上會不會覺得自己還是很累，骨頭有些酸痛，就是渾身都覺得不自在，似乎不是個舒服的狀態？」。

    靜秋還沒有來得及說話，旁邊的張成毅幫忙回答道：「有，小秋躺在床上久了，總是說自己不舒服，而且昨天還出去走了走，說要透透新鮮空氣」。林醫生瞥了張成毅眼，眸中閃過異樣，緩聲說道：「我上次用的藥沒有起作用，或者說是沒有起到預料中的作用」。

    「我們出去說」，張成毅別有深意的看了靜秋眼，客氣的請了林醫生出去，給了靜秋個安心的眼神。張成毅與林醫生出去後久久沒有回來，倒是讓靜秋在房間待着心裏卻七上八下，被子下的手緊了又松，鬆了又緊，只能默默個人承受所有的壓力，看向旁的小雛菊問道：「為什麼我最想要見你，最需要你在身邊的時候，你恰好不在？」。

    「林醫生，你是不是為小秋打打針？」，張成毅在書房問向旁的醫生。

    「沒有必要了吧？」，林醫生伸手推了推眼鏡，臉上帶着不贊同，想了想還是說道：「假如你要求我也不反對，可以試試打針，就像上次樣，打三天吧！」。

    林醫生和張成毅再進來的時候，手裏拿着張病情診斷書，鋼筆字龍飛鳳舞，靜秋完全看不懂寫的是什麼，張成毅也沒有打算讓靜秋看，只是摺疊好放在了床頭柜子裏，順手摸了摸靜秋的腦袋說道：「林醫生說再輸三天液，看看情況會不會好些」。

    透明的水劑，冰冷得可怕，在床頭的鐵架子上輕輕搖晃，又是斜陽映入眼帘，熟悉的被子，熟悉的白色牆壁，熟悉的張成毅關切慈愛的眼神，切都像是前幾日的重現，但是靜秋現在心裏出了驚怕，還有對柳毅尋的惦記。

    看着靜秋發愣的眼神，林醫生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留下個護士在外頭守着，張成毅撥通了遠在外地的柳毅尋的電話，放到了靜秋耳邊，電話的冰冷接觸到耳朵，帶來徹骨的寒冷，在聽到柳毅尋聲音的那剎那，靜秋脆弱的心裏防線瞬間崩潰，哭得像個孩子般。

    「嗚……嗚嗚……嗚……嗚……」，靜秋連話都說不出來，只留下段嗚嗚咽咽的哭聲，讓接到電話的柳毅尋很是擔心，關切的問道：「秋，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聽到柳毅尋關切的問話，靜秋哭得更加厲害了，卻只是搖着頭不說話，但是隔着電話，柳毅尋又怎麼看得到靜秋在搖頭呢？

    張成毅接過電話說道：「檢查結果出來了，沒有什麼事，不過是剛剛林醫生讓小秋再打兩天針，結果打針的時候有些疼，哭了」，柳毅尋依稀聽見靜秋的哭聲，心抽抽的疼，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飛回靜秋的身邊，但是車票定在明天早上，只能拜託張成毅道：「爸爸，你幫我陪陪秋，她直都很怕疼，打針的時候你陪在秋身邊，看看她有什麼需要，還有不要讓她哭那麼久，對眼睛不好……」。

    柳毅尋在電話那頭不停的交代，張成毅順手把手機開了擴音，聽着柳毅尋絮絮叨叨的講了個多小時，直到靜秋的點滴都打完了，張成毅都有些不耐煩了，但是靜秋的哭聲卻漸漸小了，羽睫上還掛着幾顆晶瑩剔透的小淚珠兒，像是美麗的蝴蝶振動着透明曼妙的翅膀即將高飛的模樣。

    「啪」的聲，張成毅把手機關了，竟然從來沒有覺得自己兒子居然可以這麼煩人，把別人家閨女娶回來不會沒幾天就被煩死了吧？靜秋可愛的眨着小眼睛，疑惑不解的望着臉不悅的張成毅，卻聽見手機傳來信息，電量不足，有些失望的撇了撇嘴。

    張成毅的襯衫被靜秋的眼淚打濕，似乎已經是第二次為眼前這個小丫頭的淚水而感覺到心疼，像是摟着小考拉似的把靜秋抱在懷裏，眼裏含着慈愛，小聲說道：「別哭了，小尋最遲明天就會回來了，假如你想要早些見到他，我可以讓司機專門去接，大概半夜就到了，就是不知道你想不想見到他？」。

    「想」，靜秋埋在張成毅胸前的小腦袋劇烈的點着，似乎覺得自己反應過大，卻還是小爪子揪着張成毅襯衫說道：「讓尋早點回來好不好？」，說着還吸了吸鼻子，哭得腫得像核桃似的眼睛可伶兮兮的盯着張成毅，仿佛只要張成毅搖頭就放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大罪。

    「我已經安排好了，半夜就到了，是小尋打電話讓我派司機去接他的」，張成毅說着還摸了摸靜秋剛剛拔了針頭，還貼着白色膠布的胖乎乎的小爪子。靜秋還賴在張成毅身上不肯下來，可能是因為張成毅與柳毅尋是父子，身上的氣息很是相近，讓靜秋莫名的感覺到安心，像是溺水的人抓着根救命稻草，明知道抓得不對，卻也願意將錯就錯，不再放手，只為求自己個心安。

    「你總說有天小尋會厭煩，那個時候你就會幹乾脆脆的離開，但是現在看來，小尋並不想放你走，而且你似乎也離不開了。你自己仔細想想，打針的時候找小尋，散步的時候找小尋，就離開那麼天，你都哭了個晚上，要是以後都不見了，你是打算哭多久，個星期，個月，還是哭年？」，張成毅小心措詞，讓靜秋扒在自己身上聊天，但是靜秋只是低下了頭並沒有什麼反應。

    「那件事情很抱歉，是叔叔的錯，小尋說你很在乎他，這個我相信，也相信你在這段時間不願意原諒小尋更多的原因是你在生氣，在吃醋，但是只有還在乎，還愛着小尋你才會吃醋，才會在意，對不對？」，張成毅取過紙巾為靜秋拭去滿臉淚水，整張紙巾都被打濕了，張成毅只好又抽出了張新的繼續擦。

    「小尋這段時間為你做的事情我都看在眼裏，就不相信你難道點感覺到沒有，我能感覺到你喜歡跟小尋接近，但是你又在抗拒，叔叔不明白你在抗拒些什麼？」，張成毅越擦靜秋的眼淚就約多，像是顆顆圓潤的珍珠，顆接着顆的往下掉。

    「其實徐子雅更加合適小尋不是嗎？就算小尋不滿意徐子雅，但是總有比我更加合適的」，靜秋說道，感覺自己心口陣刺痛，終於相信了林醫生的判斷，原來自己真的病得不輕，忽然有些想家，不知道會不會再也沒有機會回家了。

    「適不適合只有相處過的兩個人知道，你喜歡小尋，小尋也愛你」，張成毅捧着靜秋這段時間在自己兒子精心照料下終於長了點肉的小臉，繼續認真地說道：「如果你能安安心心留在小尋身邊，叔叔給你個承諾，以後把你當成親生女兒樣疼着，你看這樣可以嗎？」。

    「但是我們不合適」，靜秋還在抗拒着，雖然表現出來很是微弱，但是很堅持。張成毅小聲問道：「小秋，能告訴叔叔你到底在害怕些什麼？小尋說你在意那件事情，我倒是點都不覺得，反倒是你在害怕，告訴叔叔你到底在害怕些什麼，所有事情我們都可以起解決」。

    靜秋緩了口氣，談了這麼久有些累了，趴在張成毅身上放緩了呼吸，連自己說些什麼都不清楚，就像是醉酒的人，聽了張成毅的問話，無意識的說道：「張叔叔說過，我和小尋不合適，假如真的說中了，那不是害了小尋嗎？」。

    靜秋的呼吸很快變得緩慢而平穩，張成毅小心把人放倒在床上，小心地蓋上被子，摸了摸靜秋發尖微微泛黃的頭髮，目光注視在帶着針口的小手說道：「小秋，叔叔很抱歉，但是你跟小尋鬧彆扭都快半年了，叔叔要不這樣做，你們也不知道到底能折騰到什麼時候」。

    夜半，月色正濃，樹影婆娑，綠蔭影影綽綽，輛黑色小車停着別墅門口，靜秋隱約聽到汽車聲，不會兒窗外陣寒風襲來，冰冷的風拂過臉頰，似乎有誰在用冰涼的手撫摸着自己的臉，後來才趕過來的張成毅巴掌打掉了柳毅尋摸着靜秋小臉的手，提着柳毅尋的衣領，把人弄去了書房。

    「小秋好不容易才睡着，你非要把人弄醒心裏才舒服是嗎？」，張成毅壓低聲音說道，但是似乎有些遲了，靜秋站在書房外，伸出了個可愛的小腦袋，帶着惺忪的睡眼，臉懵懂的樣子。張成毅見狀開始趕人，對着柳毅尋說道：「算了算了，去陪陪那小丫頭」，柳毅尋向外走去，緊緊地牽着靜秋的手……。找本站搜索"筆硯閣www.bishenge.com",或請記住本站網址:www.biyan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