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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字塔中的秘密:第六話、旱地血母

    我一路順着甬道往槍聲傳來的方向追去。

    墓葬的規格再次讓我膛目結舌,甬道高寬各近3米,全是由一塊塊巨大的花崗石鋪鑲而成,這在以往已經面世中的墓葬規模里絕無僅有。

    每塊花崗石上面都布畫着由人工雕篆上去的一幅幅巨型壁畫,反映的是兩漢時代的一些人文景觀與社會風氣,這也再次驗證了這座墓葬與淮南王劉長有着千絲萬縷的關聯。

    而我的心思卻並不在這裏,吸附在壁畫的一個個指甲大小的圓形透明球體倒是引起了我的不少注意。軟綿綿的,就如棉花糖一般的白嫩,滿滿的吸附在壁畫之上,一動不動。

    「什麼人?」

    一聲帶着不是很友善的叱喝聲,將我唬得不輕,我抬眼望去,甬道里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了一群陌生人。

    領頭的是一名身軀健碩的平頭男子,目光獰惡,左臉之上掛着的一道3尺來長的深痕刀疤,叫人望着生怯。他手中握着一把凶煞煞的手槍,身後跟着10來名冷眼橫面的黑衣人,看着都不是什麼善茬。只是邊上的一名女子倒是讓人眼前一亮,她面容秀麗出奇,眸光高傲又寡冷,穿着一身恰到好處的緊身皮衣,將她原本妖嬈的身形修飾得更加叫人生嘆。

    「你們又是什麼人?」

    我盯着來人冷冷問道,他們手中有槍,之前的槍聲或許就是他們製造的,我又厲聲問道。「你們究竟是什麼人?我的朋友呢?」

    「朋友?」

    刀疤男直直的步上前來,他上下瞟了我幾眼,喝問道。「你是怎麼進來的?是不是還有同夥,之前的槍聲是怎麼回事?」

    「槍聲?」

    我細呤了一句,如此看來,這座墓葬里可能還不止眼前這一撥人,那眼前的這群人他們究竟又是什麼來頭?

    帶着這樣的疑問,我再次審視起了眼前的這群不速之客。

    除了刀疤男一直用兇惡的眼神瞪視着我,那幾個看起來像手下的黑衣人,他們的注意力全都頃注在了那價值連城的壁畫之上,流露出那貪婪的目光。

    而那個高冷的陌生女子,只是冷冷睥着壁畫上的白色球體,她眸中閃過一襲異樣,滑潤的嘴唇也不覺的抖動絲絲。

    「別碰它!」

    高冷女子暴喝了一聲,嚇得甬道里的一個想將右手伸向水母的黑衣人緊忙縮了回來。

    她的聲音如鈴音般的脆,卻帶着寒冰般的冷。

    「天明,我哥呢,找到我哥了沒?」

    麥子憂忡忡的跑來,後面還跟着莫扎叔叔,問題同樣是關於胖子的。

    「看來還真是有同夥!」

    刀疤男冷哼一聲,眸中閃過一絲殺意,喝道。「抓起來!」

    「別碰她,你們想幹嘛?」

    我一把推開了正要對麥子動粗的黑衣人,將麥子護往身後,然後怒視着聞風而上的黑衣手下。可我心裏也明白,眼前這群陌生人手裏有武器,如果非要動起手來,我們三人只能束手就擒。

    「黑彪!」

    高冷女子只是冷盯了叫黑彪的刀疤男子一眼,黑衣人便不再上前。她睥了我們三人一眼,也不說話,徑直往裏走去。

    「小姐,不把他們幹掉?」

    黑彪心有不甘的追上小聲的問了一句,換來的卻是高冷女子冷冷的一巴掌。「下次若再敢自作主張,就不是這樣了!」

    「是,小姐!」

    黑彪如鐵杆般的立在那裏應道,那一巴掌,直打得他面頰上的刀疤泛紅,卻也能讓他若無其事的應承,不禁讓人對那個高冷女子的身份來歷大感驚奇。

    天明,我們下步怎麼辦?

    在高冷女子和黑彪等人離開後,莫扎叔叔將迷茫的目光投向了我,他顯然比我還亂了方寸。

    眼下這灘水,越攪越渾了。

    短短几個小時不到,接連生出了幾波來路不明的人,像是有預謀一樣,又像是理所當然一般,讓人根本理不清頭緒,不知道接下又會遇上什麼人,碰上什麼狀況。

    而眼下最迫切的就是必須儘快找到胖子,我怕再耽誤,胖子真會有危險。

    「先找胖子吧。」

    我嘆了口氣,又說道。「我總感覺這裏太過平靜,靜到讓我心裏發怵,我們還是跟他們一起走吧,人多一點,或許會好一點。」

    可他們看着並不像什麼好人,而且他們手裏都有槍。

    麥子不情願的追上來,提醒着我。卻也道出了我的憂慮,之前是高冷女子喝住了黑彪,我們三人才得以安然無恙。若再去招惹他們,恐怕就沒剛剛那麼好運了。

    我望了望嘟囔着小嘴的麥子,又望了望猶豫不定的莫扎叔叔,剛想開口,前方傳來一陣騷擾,帶着慘嚎聲。接着是胖子的疾呼聲,他正朝我們這邊一路滾爬的跑來,滿身是血的大喊大叫。快跑,天明,麥子!

    還沒等我們回過神來,便是一陣突兀又急促的槍聲,在那怪戾咆哮聲中,帶着聲聲撕心裂肺的哀嚎。

    那咆哮,我和麥子,莫扎叔叔都能記得,是那隻噬魅。

    胖子跌跌撞撞的爬到我們身邊,心有餘悸的喘氣道。哎喲吔,我去他個娘滴,楊爺我差點就見不到你們幾個了。他一把抱住麥子,哀哭道。我滴個親妹子呀!你哥我差點就死那粽子嘴裏啦!

    胖子身上帶着卸嶺令,按理說,就算真碰到之前的那隻噬魅也不至於搞得如此狼狽,難不成他還遇見別的什麼了?

    「粽子?」

    我疑惑的盯着胖子,嚴肅的問道。「你剛說什麼?難道你有去到墓室裏面了?」

    「還什麼墓室哇,連門在哪兒我都曉不得。」

    胖子撐圓了眼,一個勁的訴着委屈。

    原來,胖子一路追着黝黑男子而去,才剛追到南耳室,便不見了黝黑男子的蹤影。他尋了幾遍,正想往回走,卻冷不丁的被一個雄渾大物襲身,好不容易才脫的險。

    「你們可是不知道哇,楊爺我這是頭上點高香,撿得這條小命兒哇!」

    胖子一口一個感謝菩薩和佛祖,跟着便打起了退堂鼓。「要我說,咱,咱還是都回去吧,天明,這,這寶咱就撂了,尋他作甚?咱還是活命要緊,楊爺我可不想就爛死在這片兒。」

    胖子打下和我一起長大,他的脾性我最是明了。除了愛吹牛,那是嗜錢如命的主兒。這會兒如此這般變化,倒真有些讓我不大認識他了。但通過胖子的異常,隱約也讓我感覺到,襲擊他的,絕對不是一般的東西。

    「那你有沒有看清襲擊你的到底是什麼?」

    我瞪了胖子一眼,板正的喝道。「瞅你小子那熊憨,白長了一身的膘。你當這是你家菜園吶,想進就進,想出就出!」

    我死盯着有些和以往不大一樣的胖子看,卻陡然發現他脖子上的卸嶺令竟遺落了。

    我正想開口問,一絲暗淡的幽詭青煙倏忽之間從我眼前掠閃而過。

    胖子先前我一步沒好氣的撐圓眼睛。「那哪有心思瞅那玩意哇,楊爺我逃命都來不及囁!」他甩了幾下松垮垮的腮幫子,又說。「對了,你們猜我見到誰了?」

    「誰?」

    我有些異訝,難道這裏真的有第三撥人?

    「今天早上賣我銅鏡的那伙外國佬。」

    胖子神秘兮兮的說着,陡然又轉怒,大罵道。「你們可是曉不得,那外國婊子差點開槍打死楊爺我了,我靠,還好楊爺命大,跑得快!」

    「什麼?你說你看到卡琳娜了?」

    我再次被胖子的話噎了下,卡琳娜怎麼也會出現在這座墓葬里,她來這究竟有何目的?

    可來不及我細想,高冷女子和一夥眾人已經疲命的往我們這邊四處奔逃而來,聲聲的槍擊聲,還有那刺人耳膜的怪戾嚎叫。

    噬魅一個嘶鳴,跟着便是一個撲躍,一名黑衣人便慘倒在它的血口獠牙之下,轉眼便一命嗚呼。

    「別開槍,別驚動那些水母!那是旱地血母!」

    高冷女子立住身子在那大聲的喝止手下,她的聲音不再是清脆如鈴,而是帶着絲絲的顫音,幽蘭般的面頰上不由自控地佈滿細汗。

    旱地血母?

    我心猛的一下痙攣,後背直接滲起冷汗,我大嚎一聲。「快跑!」拉起麥子就逃。

    旱地血母,又名灑血母,它並不是水母,而是一種異常可怖的史前物種。雖然爺爺的手札中不曾提訴到它們的來歷與出處,但我依稀記得小時候好像聽爺爺講過它的恐怖就在於腹下那千百跟如絲般的須腳。

    高冷女子的喝止並未達到一絲的效果,相反,在嗜血魔物的面前,反抗似乎成了一種徒勞的掙扎,她的聲音淹沒在陣陣槍聲和噬魅的怪戾咆哮聲中。

    噬魅來回幾個蹭騰,又是幾個黑衣人喪生在他的血口下,它三隻腦袋不停的搜尋着任何一個再次下手的機會,中間的腦袋,直直的盯着高冷女子,發出低沉的嘶鳴。

    它不急不躁,腳下的利爪在地面撓出撩人心神的尖刺聲響,它一直在醞釀。緊接着,噬魅身子一個後傾,這是它出擊的前奏,高冷女子不禁面色滲白,手中的手槍也握得有些顫悠。

    「小心,端木小姐!」黑彪大喚一聲,以此同時,子彈也躥膛而出,擊在了壁畫上,劃出一道炫眼的火花。

    噬魅尖嚎一聲,蹦開了身子,它接連怒嚎,發出悽厲的嬰兒哭聲,它傾下身子,再次醞釀,卻出乎意料的快速遁身在了黑暗之中。

    「你沒有受傷吧,小姐?」黑彪大步跑過來,凶煞的面目上掛滿了擔憂神色。

    叫端木的高冷女子僅是微微搖了搖頭,卻冷不丁的又是惡惡的一巴掌扇出,怒喝道。「我說過,若再敢自作主張,你自己知道怎麼辦!」她抬起握槍的右手,眸中寡冷神色愈加威嚴可怖。

    黑彪怯怯的伸出左手,只是一槍,鮮紅的熱血從他手心爆灑而出,他微微痛苦的鎖了鎖眉頭,小聲詢問道。「小姐,這裏不安全,我們還是走吧。」


    端木望了望身邊僅剩的6名還惶恐在死裏逃生後怕中的手下們,又睨了幾眼早已成為了噬魅食物的碎屍,眸中閃掠上一掛異常的憤怒。

    「啪啪,吱吱,」

    聲音很小,很輕微,卻帶着空氣流動的聲音,如果不仔細聽,一定會讓人誤以為是火把的聲響。

    「嘿!快跑!」

    我拉着麥子和胖子,莫扎叔叔邊往甬道深處逃去,邊回頭提醒着端木她們一眾人等。

    與此同時,端木似乎也發現異常,居乎與我同時喚出。「黑彪,快,快跑!」

    黑彪不明不白,開口詢問發生了什麼事,一隻白嫩的圓形物體倏忽之間便從壁畫之上躥將下來,它揮動着腹下那密集如絲的須腳,帶着口琴般的鳴叫,直撲人群中去。它的速度非常開,轉眼便來到黑衣人身邊,揮打着須腳來回的圍着人群上蹭下跳,宛如一個淘氣的白色小精靈。

    一名黑衣人好奇的盯着它看,忍不住的就伸手去摸,白色小精靈卻突然歷嚎一聲,那尖銳的鳴嚎從它細小的須腳內躥出,卻能刺穿人的耳膜,黑衣手下慘嚎一聲,捂住雙耳奔逃。

    白色精靈驟然大怒,它猛打着那密密麻麻的須腳,白嫩的身子也跟着不斷的扭曲,隨着扭曲的次數與幅度,它身子也來越膨脹,帶着暴虐的污紅。它怒嚎一聲,污紅的液體從腹下處千百根的須腳上如梨花暴雨針般的灑瀉而出,黑衣人連聲音都沒喚出,便化作一灘濃水,惡臭不堪。

    「我去!那他娘的是什麼鬼東西?」胖子接三連五地猛咽了幾大口唾沫,腳下的步子也晃得有些西搖東擺,

    「旱地血母。」

    我不僅聲音在顫,拉着麥子的手也在抖。

    這種史前物種,無耳,無眼,無嘴,僅是一隻拇指大小,長着千百條須腳的白色透明球體,卻是這個世界上最為詭秘和兇險的生物之一。

    如果可以選擇,我寧願往噬魅走的那條甬道逃去。

    「旱,旱地血母?」

    莫扎叔叔張大了嘴巴,不可思議的停下腳步,回身望了望,嘴裏喃喃念叨。「我以為那只是張爸口裏的傳說。」

    「天明,那些什麼母的到底是什麼呀,怎麼一下就把人吃沒了?」

    麥子顫顫惶惶地死抓着我的手,顯然,她着實被唬得不輕。

    而眼下,我沒有任何心思去解答他們任何一個疑問。值得慶幸的是如今只是驚動了一個灑血母,如果再把壁畫上的其他灑血母吵醒的話,那我們這一伙人可就插翅難逃了。

    可還沒等我呼口氣,我偏是最為擔慮的事情終於還是發生了。

    在隨着黑彪一聲大喝,「你們幾個保護小姐趕快離開。」接着便是一陣犀利的槍擊聲,吱吱啪啪的風響從身後的甬道深處湧出。

    「不好,全醒了!不能再往甬道跑了,回去,都回去,往耳室跑!」

    我大呼糟糕,拉着麥子原路折回耳室去。

    「可後面也有呀!怎麼辦,咱們可不能自投羅網呀。」

    胖子和莫扎叔叔氣喘吁吁的跟上,莫扎叔叔由於年邁,顯然已經有些體力透支了。

    我焦急的四下搜索着退路,可眼前除了這條筆直的甬道,別無他路。但胖子的話也沒有錯,如果我們原路折回,必定是自投羅網。怎麼辦?怎麼辦?我的心越來越亂,越來越慌。

    「砰砰砰!」

    接連三槍打在了牆角的花崗石上,我猛的抬眼望去,是端木開的槍,而那塊花崗石好像受到過何種生物的挖掘,地板上滲落出不少沙石,子彈輕易的就將花崗石擊破一瓣。

    「你們幾個去把它弄開。」

    端木喝了一聲,幾個黑衣人便徒手上去將碎裂的花崗石挪開,牆角處赫然露出一個直徑一米左右的圓洞,洞口圓滑光順,不像是人為的,但又猜不出是如何來的。

    「天明,你看,快看,有洞,有洞。我們有救了!」

    麥子驚喜的蹦着身子指着圓洞叫喚,欣喜的不止是她,同樣還有這一眾人等,包括訝異的我。

    端木滲汗的美秀面頰上寫出絲絲安心,她撇眸冷冷望了我們兩眼,依舊不說話,帶頭鑽了進去,接着幾個黑衣人和隨後趕到的黑彪也進去了。就在黑彪剛想合上石板的時候,我聽到身後傳來陣陣涌動的氣流聲,一隻灑血母已經帶頭轉過了拐角,直撲我們而來。

    「黑彪,讓他們進來。」

    裏面傳來端木寒冰般的聲調,對我們幾人來說,卻宛似救命的稻草。

    「可是,小姐——」

    「我說讓他們進來!」

    端木又是威嚴的一聲冷喝,黑彪將石板卸了下來,惡瞪着我們,怒罵道。「若不是看在我家小姐的面,都不需要那些白蟲子出手!」

    「快,快,麥子,莫扎叔叔。你們快進去!」

    我並不理會黑彪的憤怒,也懶得去道謝,我將麥子幾人先護了進去,可就在我前腳剛要踏進洞口的時候,一隻白球卻冷不丁的掠到我耳邊,以此同時的是黑彪手中對準我眉心的凶煞煞槍口。

    白球在我耳邊不斷的揮打着它如絲般的須腳,隨着它的每一次拍打,我的心就彷如被一根細繩懸掉在崖石上一般的隨風搖擺不止,隨時都有墜入萬丈深淵的可怕,冰涼的汗液從我後背的每一寸肌膚淌滑而下,肆虐着我每一個細胞。

    白球並不焦躁,它也不發動攻擊,它非常的平靜,它在我耳邊細細的嘶鳴,然後飛躥到我的面前,靜靜的看着我,雖然它沒有眼睛,它的須腳不停的擺動着,上下躥騰。

    忽然,啪噠一聲,一個肉球貼墜在了我的側頸上,我的心咔嚓一聲,像是被卻斷了線的風箏。

    它不斷的往我頸脖上來回磨蹭,冰滑的身子每一次滑蹭在我的肌膚上都帶來那般滑潤的知覺,但隨之而來的是,我身體每一個被它所沾附的細胞都無情的死去。

    「啊!天明,小心!」

    麥子惶怖的嚎了一聲,被莫扎叔叔連忙捂住了。如果這隻灑血母被驚怒了,那我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砰!」

    只是一槍,黑彪手裏的手槍冒出燙滾的青煙,他怒喝了一聲。「還不進來,等死吶!」

    我猛的一驚,後背的汗噠噠地往下灑墜,我大喘了幾口憋得死死的氣息,這才將一直放在空中的右腳放至地面,我偏頭看了看之前的那隻灑血母,它已經化作了一灘膿水,帶着一股讓人翻江倒海的惡臭。

    我心有餘悸的往洞裏鑽去,黑煞煞的槍口再次直貼我的眉心,同時而來的是端木冰魄般的話語。「你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那血母不攻擊你。」

    我被唬得猛的一怔,我很想去解釋自己也不清楚為什麼,可讓我感覺驚惶的不是端木手中黑煞煞的手槍和冰冷的喝問,而是我隱約感覺我的左腳正在不斷的往下陷。

    流沙?

    我心中不禁蹦出一個可怕的詞彙,大聲喚道。「大家快走,這裏有流沙!」

    「哪有什麼流沙!我說你小子被那臭白球嚇傻了吧!」胖子揶揄了一句,埋怨道。「這洞裏烏漆墨黑的,伸手不見十指,到處是石頭磕磕碰碰的,楊爺我都快被硌死了。」

    「石頭。你說這洞裏全是石頭?」

    胖子的話讓我有些訝異,可我明明感覺我的左腳一直在往下陷,已經到了小腿的位置,而且我明顯感覺到我和端木所處的這個地帶是流沙區,我驚疑的伸手往地下摸去,是沙,手感沒錯,但又感覺並不是真正的沙,它帶着一股怪怪的氣味,從我第一次鑽進這黑洞裏便有所察覺。

    我連忙抓起一把放至鼻前嗅了嗅,它的氣味很怪異,聞着像是糞便或是分泌物的氣味。

    「怎麼這裏會有糞便的味道?」

    我十分驚詫地將疑問拋給了一直用槍指着我的端木,她的眼神除了寡冷,更多的是帶着絲絲殺意。

    「我說你小子是不是真被嚇傻了,這裏就我們幾個人,哪來的什麼糞便,你拉的,我拉的,還是誰拉的?」

    胖子又是吐我幾口口水,滿嘴不樂的哼唧道。「我說我們還是趕緊想辦法出去吧,這破洞,又臭又黑的,楊爺我實在呆不下去了。」他說着說着便嘔上了。

    「你個死胖子,你也就那點出息。」

    麥子沒好氣的挖苦了她哥一聲,挪蹲着往我這邊靠來,她一把撥開了端木手裏的手槍,爆怒道。「你憑什麼一直拿槍指着我老公!」

    手槍被撥劃在地,端木略是一怔,她冷冷睨視麥子兩眼,偏頭對黑彪吩咐道。「黑彪,你帶兩個人去找找出口。」

    然後,她伸手去地上摸槍,一襲驚異的神色悄然爬上她的面頰,她猛然喝止道。「別動,大家都別動!」

    「奧,你說不動就不動了,這裏就你說了算嗎,你說不讓動,我楊麥子偏要動,你拿我怎麼樣?」

    麥子怒不可斥的啐着她,更多的是為我出氣。

    「你想死,可以動!」

    端木嘴角掛出一絲冰寒的鄙笑,手中的手槍再次抬起,這次對準的是麥子的眉心。

    我抬手按住了黑煞煞的槍口,勉強擠出一個友善的笑意,開口道。「如果我沒有猜錯,你應該也是出自到盜墓一脈,只是不知道祖上出自哪枝哪葉----」我細緻的看了她幾眼,又說道。「剛剛那砂石你也摸了,如果你真的出自盜墓一脈,我想你應該知道那意味着什麼?」

    端木鎖眉冷冷的注視着我,許久才放下手裏的槍,寡薄的開口道。「你覺得是?」

    我默認的點了點頭,心中卻有如濤石滾擊般的惶恐。

    「是什麼?」

    眾人異口同聲的問道,大伙兒顯然很是顧慮我和端木所說的話題。

    「燭陰蠼螋!」

    我和端木幾乎是同時喊出,帶着各自不同的悠顫。

    「什麼?燭、燭陰蠼螋?」莫扎叔叔險些被唬得跌倒,他張大了嘴巴,半天出不了一口氣。

    我嘆了口氣,苦笑了一聲。「記住,大伙兒誰也別動。」

    我嘴裏雖然如此說着,但我明顯感覺我的左腳在一絲一毫地繼續往下陷着。

    而在那流沙的深淵處,我似乎依稀望見了那成千上萬隻長着獠牙的黑色魔物正迫不及待地,狂暴的跳躥着。等到着我們墜入它的血口,然後暴虐地舔食着我們每一寸肌骨。



第六話、旱地血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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