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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陰着臉點了點頭：「很好，兄弟，我們是一條心的，對吧。」

    「是，畢竟我們一起幹過這麼多壞事。」B勉強笑了一下，他看起來真的被A的異狀嚇到了。

    C說道：「那好吧，這件事暫時就我們三個來做。尤其是你……」C用指頭指了指B，接着說道：「別喝點酒就跟手下的騎士瞎說，畢竟這也不是什麼可以大張旗鼓張揚出去的事，被主教或者其他人知道對我們可沒好處。」

    B吸了吸鼻子，哼哼道：「是是，我知道了，真是聒噪。」

    A有些急躁地問道：「那麼魔法師，我們要準備些什麼？施術總需要材料吧？我和這傢伙去準備。」

    C撓了撓頭，說道：「材料就……說句娘娘腔的話，我還暫時不太想動屍體的主意。」

    B看起來很不安，他接着問道：「那你想用什麼？現殺的人？」

    C搖搖頭，說道：「看這個施術過程，十有八九是個黑魔法。一般而言，黑魔法的施法材料需要現炒現賣，也就是在施法的過程中準備血肉之類的東西。島上那些死人，埋了快有一星期了，如果混進了什麼雜質，說不定會搞砸一切。」

    「真是懂行啊，魔法師先生。」B哼了一句。但A馬上過來揪住他的胳膊，厲聲吼道：「該死的，你別插話！」

    「吼什麼！我他媽閉嘴就是了。真討厭。」B生氣地推開A，不再說話了。

    C倒是不為所動，他接着說道：「我想，暫時先用家畜試試看。我們船上不是還裝着幾頭牛羊嘛，先用那些來試試。用完了再分給手底下的騎士吃，就說是犒勞大家，也不會有人懷疑。」

    A點點頭，說道：「好吧，我這就去準備。」

    「嗯，記住，要毛髮、眼睛、耳朵、鼻子、舌頭、血肉還有骨頭，分別包好帶過來。」C叮囑道。

    到這裏我的夢就變模糊了，不過過了一會兒，夢裏的畫面又清晰起來。

    「就這些了。」

    A和B似乎回來了，地牢桌子上的書稿被收走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一個大小不一沾滿血跡的袋子。

    C站在桌邊，來回踱着步，一面仔細觀察着那幾個布袋子。

    「都是按我的要求準備的？」C抬起頭問A道。

    「是。我們殺了八隻羊，分別取了不同的東西。」A回答道。

    「我差點被累死。本來殺羊就夠費力了，還要剪毛挖眼，我簡直可以把胃裏的東西全吐出來。」B哼哼着。

    「很好。我這邊也準備的差不多了。」C回頭看看了身後的地面。

    C身後的地面上已經畫好了圓形的魔法陣，魔法陣似乎是C用什麼紅色顏料畫上去的。魔法陣的中間留了夠一個人站立的空白，應該是為施術者留下的位子，周圍有八個差不多大小的小圓，看來是用來放置祭物的。周圍寫滿了看不懂的文字，讓人覺得陰森詭異。

    「真的要這麼做嗎？我心裏怎麼七上八下的。」B看着那個魔法陣，低聲嘀咕道。

    「試試沒壞處，想想看吧，如果這個魔法成功了，你想要的東西就都是你的了。」A對B說道。

    「我知道我知道。」

    「對了，今天是什麼日子？」C似是想到了什麼，這麼問道。

    「十二月二十五日。怎麼了？」B說道。

    「嗯，幸虧沒記錯。這個魔法只能在十二月二十六日左右，大概前後三天施放。現在正好，事不宜遲，我們試試看吧。」C說完便向魔法陣走去。A則更在C的後面，手裏提着那幾個布袋子還有一個杯子，裏面裝着暗紅的羊血。

    C一邊看着筆記，一邊指揮A把那些祭物分別放到不同的位置。等到A把東西都放好，C便揮了揮手，示意A走開些。

    「咳咳……」C跪在魔法陣中，清了清嗓子，將手裏的筆記舉到眼前。A和B站在房間的一角，靜靜地看着C和那詭異的魔法陣。地牢裏似乎是吹進了一股涼風，A和B不約而同地哆嗦了一下，C則輕輕聳了聳肩膀。燭光搖曳，血紅的魔法陣和詭異的祭物以及披着黑色斗篷的魔法師，活脫脫就是一副邪教祭祀的場景。

    「我，安德魯?索瑟爾，在此魔女隱世之地，背女神之神諭，高呼魔女之名！」C低聲念到。隨着他低沉的聲音，房間裏的燭光開始不停閃動。

    「技藝達女神所不能之聖域，慈悲勝女神之千倍，悉萬事萬物，察森羅眾象之魔女，我在此向你下跪，口中讚頌你的威名！」C的音調變高了，隨着他的吟誦，似乎有更強的冷風灌進了這個地牢。A和B縮在牆角，不由自主地縮着脖子，抱緊了胳膊。

    「願你傾聽我之悲願，賜予我荊棘試煉，使我可至那遙遠彼岸，觀你姿顏，聽你教誨！」當念到這裏的時候，房間裏的蠟燭和火把突然都熄滅了。

    「這，這是怎麼回事！罷手吧，別跟女神作對，女神肯定發怒了。」B慌亂的聲音從牆角傳了出來。

    「你閉嘴，不要打斷魔法師，現在是關鍵的時候！」A低聲咆哮着。黑暗中還能聽見盔甲碰撞的聲音，似乎是A強行把B按住了。

    「皇帝已逝、女王早亡、教皇喪信、祭司失察、術士癲狂、戰車失速、愚者自愚、吊者早故、戀人赴死、隱士袖手、惡魔竊笑、死神敲響喪鐘、高塔降下災厄、命運之輪開始轉動。身處顛倒錯亂之異世，我卑微而渺小，只好跪下高呼魔女之名！」C的聲音突然高亢起來。

    「住手吧！我不想了，我不想了！我退出，我退出。你們都瘋了，居然敢幹這麼可怕的事！」B的聲音變得有些歇斯底里。

    「廢物！我不准你毀掉這一切！」A的聲音變得兇狠而惡毒，雖然音量很小，但夢中的我依然聽得清清楚楚。

    「現世吧！偉大的魔女，我是你卑微的僕從，我不向女神下跪、不向父兄下跪、我只向你下跪，願你賜我世間至寶，渡我去那遙遠的理想之鄉！」C的聲音越發高亢了，地牢裏傳來呼呼的風聲。

    「天啊，我就不該同意你們幹這種蠢事！一定會遭報應的，說出違背女神的話一定會遭報應的！」B的聲音里夾雜着哭腔，和在這呼嘯的風聲中更能體現他的慌亂和恐懼。

    夢中的我本來以為接下來會有什麼魔女真的出現在這間地牢裏，不過這並沒有發生。就在C吟誦完畢，過了一段時間之後，地牢裏的風逐漸停了下來。原本已經熄滅的蠟燭和火把在沒有任何人重新點燃它們的情況下又逐漸亮了起來。地上的魔法陣和施法之前沒有任何區別，七個布袋子完好無損，杯中的羊血也一滴不少，上面沒有一點波紋。

    「結，結束了？」B癱坐在牆角，顫抖着問道。

    C站了起來，轉頭向四周看着沒有說話。A則站在B旁邊，抱着胳膊不發一言。

    「怎麼回事？不應該是這樣的……」C慢慢地走到桌邊坐了下來，他啃着手指，好像在努力思索導致魔法失敗的原因。

    「魔法師先生，真的失敗了嗎？」A沉聲發問道。

    「別吵！我在想！」C突然暴躁地咆哮起來。

    「呵哈，呵哈哈，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坐在地上的B突然狂笑起來。

    「你發什麼瘋！」A一拳打在B的頭上。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們這種瀆神的魔法根本不會成功！你們這兩個呆子，居然幹這樣的蠢事，真是笑死人了。」B突然像是吃了迷幻藥一樣從地上呼地站了起來，邊說邊開始手舞足蹈，大聲嘲笑陰着臉的A和C。

    「我想……」C厭惡地看了一眼B，對A說道：「或許是材料的問題。」

    A又給了B一拳，但B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他繼續在那裏又說又笑，看起來像個故意把馬戲演砸的小丑。A看了B一眼，走到了C的跟前，輕聲問道：「材料？是材料的問題嗎？」

    C又看了B一眼，對A說道：「我也不清楚，不過過程應該是沒錯的。如果要說有什麼瑕疵，那就是材料了。」

    A說道：「材料？那我再去把那些死人挖出來？」

    C再次看了一眼手舞足蹈的B，眼神變得很陰冷。他回頭定定地盯着A，一字一句地說道：「騎士，我說過，材料要用新鮮的，我們缺材料。」

    A有些不解地看着C，又回頭看了B一眼，眼神也變得陰沉起來：「啊，魔法師先生，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C點了點頭，沒再說話。

    A緩緩地走近B，慢慢從腰間拔出一柄泛着寒光的鐵劍，鐵劍的劍刃與金屬劍鞘摩擦的聲音在不寬的地牢裏聽得尤其清楚。

    「哈哈哈哈哈！你們……等等，你這是幹什麼？」B看見了走近自己的A。

    A沒有說話，他突然一個箭步沖向B，手裏的鐵劍沒有花哨的動作，只是狠狠一刺。

    B躲閃不及，腹部直接中劍。A面目猙獰，他又狠狠地把劍拔了出來，頓時，暗紅的血從B的傷口裏汩汩流出。

    「啊……啊啊……」B的眼睛裏透出難以置信的表情，他的手捂着傷口，似是要說些什麼，但只有嘶啞的啊啊聲從他嗓子裏冒出來。

    「不介意我處理點私人恩怨吧，魔法師先生？」A低聲問道，他的聲音如寒霜般冰冷。

    「隨你便了。」C沒有抬頭，司空見慣一樣地自顧自翻開了手裏的筆記，不再看A。

    A咬着牙走近B，B的臉上帶着驚恐的神色往後縮了縮，似是要躲避A，不過他已經沒有力氣了。

    A又將劍舉了起來，他從左至右一劍橫削，B的腦袋就像一個皮球一樣從他的脖頸那裏落了下來，掉在地上。大股的鮮血從B那碗口大小的脖頸噴薄而出，就像一個小型噴泉一樣，將他身後那面牆都染上了放射狀的暗紅。

    夢中的我傻傻地看着這一幕，發不出什麼聲音。很快，這個夢就模糊了，我看到的最後一幕是A彎腰將B的腦袋從地上撿了起來，仔細端詳着那腦袋上已經凝固的驚恐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