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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憑着一股惱怒之力李儒不知不覺的走到了全縣城最繁榮的歌舞食宿一條街。

    酒樓，當鋪，茶館，還有那文人騷客趨之如騖的風月場所，在這條街一應俱全。

    青石滿路，小河湍流、拱橋林立，兩層的雕樓如一排排門衛樣在街道的兩邊緊靠，迎門小斯的恭迎聲在樓宇間此起彼伏。

    身寬體胖穿着綾羅的富商，打着小竹傘遊玩的小家碧玉，手持紙扇閒玩的公子哥……，完全和城邊的混亂閒雜的畫風不同，好一副古代江南水鄉的美卷，可惜李儒真是無從欣賞美景。

    現在的李儒就像是匹餓紅了眼的狼，面容都有些絲絲猙獰，過往的行人都下意識的躲着他，生怕他暴起傷人。

    路過一名為「飯香樓」的酒樓，李儒停足下來隔着朱門看向樓內來回穿梭的店小二端着一盤盤美味佳肴，一桌桌食客把酒談笑，飢啖着一盤盤綠菜紅肉，酒肉飯菜的香氣引得李儒肚子發出了陣陣巨響。

    瘋從心頭起，餓向膽邊生。

    李儒邁開步子就想衝到酒樓里搶些東西吃，搶到手立馬跑人。

    正想進門。

    這時樓內一名的店小二看李儒站在門口，穿的髒兮兮落魄潦倒還欲試要進的模樣，以為是來要飯的乞丐便厭惡道：「哪來的叫花子討飯跑這來了快走快走，影響了酒樓的生意小心抓你去縣衙吃牢飯。」

    店小二邊說着就用手抓住了李儒的胳膊硬生生的把他拽到了街上，仰起頭便對不遠處大樹下的幾個乞丐大叫道：「朱老三這是不是你們新收的人啊！大白天的跑過來要飯，這麼不懂規矩還想不想吃這口飯了。」

    李儒順着店小二叫喊的方向看去，一群穿着破爛的乞丐橫七豎八的躺在一顆大樹底下睡覺休息，但聽到店小二的喊話頓時就像被電擊了一樣迅速翻起了身，在一山羊鬍老乞丐的帶領下快速小跑了過來。

    李儒看着一群髒兮兮穿着破破爛爛乞丐往這邊越靠越近，空氣中飄蕩着難以言明的惡臭就像一座垃圾山樣飄了過來。

    難以忍受這股味道，李儒就想掙脫店小二的束縛張腿就跑，奈何被小二的手抓死死的怎麼也掙脫不了。

    「還想跑，心虛了吧！」

    小二不由冷笑，手上的力道頓時就加大了幾分，沒幾兩肉的李儒被捏的直抽涼氣。

    還沒等店小二再次發話，帶着一群乞丐跑過來的朱老三就滿臉堆笑的叫開了：「孫二爺，您這是怎麼了發這麼大脾氣，消消氣，您可是飯香樓的頂梁支柱，氣壞了身子可耽誤酒樓的生意啊！」

    朱老三邊弓着腰，又咧着滿口黑牙用討好的語氣奉承着店小二，那擠眉弄眼帶着曖昧的表情就差要以身相許。

    猥瑣的樣子噁心的李儒直乾嘔。

    他的一群小弟也沒閒着，也跟着拍起了馬屁。

    「是啊，二爺身體重要啊！

    「您可是我們的衣食父母，對我們恩深似海，唯有來世為奴為仆才能報答您對我們的知遇之恩啊！」

    「我……我給您跪下了」。……

    …………………………

    一群乞丐被店小二喊了過來，李儒甚至都還沒搞清楚什麼狀況，他們就各司其職上演了一場感恩戴德的鬧劇。

    對於一眾乞丐的馬屁，孫二是一點都不領情，頓時怒道：「天天就會說那幾句話，我耳朵根都快磨出繭子了。都滾遠點，快臭死人了搞得我一身嗖，老子要被掌柜的罵了你們連泔水也喝不上。」

    對於這以天為被，以地為床的乞丐店小二是一點都不客氣，罵罵咧咧的就像在驅趕一群家畜。

    「朱老三這是你們新招的人嗎？大白天的就想溜進酒樓里要飯吃，說好的白天不能來要飯，晚上剩菜剩飯管飽，定下的規矩你沒給他說啊！」

    劈頭蓋臉的話叫罵到這群乞丐身上，孫二感覺棒極了。

    每次訓罵這群朝不保夕的乞丐都能讓自己的心裏產生難以言明的快感，一種人上人的感覺油然而生欲罷不能。

    在一旁點頭哈腰的朱老三聽到孫二讓他認人，就抬頭瞥了一眼李儒立馬說道：「回二爺這人我們不認識，不是我們的人，這一切都是誤會啊！規矩我們都懂，您老可是我們的天，我們的地，借我們熊心豹子膽也不敢得罪二爺您那。」

    周圍的乞丐們立馬同聲的一陣付和。

    這叫朱老三的傢伙滿嘴油腔滑調，幾句話下來趕緊和李儒撇清關係，還不忘連帶着拍孫二的馬屁，使得原本一臉陰鬱的孫二好轉了不少。

    「行了，看你們還算老實聽話的份上，晚上多賞給你們點東西吃。」對於一眾乞丐的表現孫二很是滿意，於是就大發善心許諾多給他們些殘羹冷汁吃。

    「謝謝二爺。」

    一群乞丐在朱老三的帶領下集體向孫二扶手彎腰拜謝。

    「不是你們的人趕緊的把他給我轟走，你們既然還想留這吃這碗飯，眼睛都給我盯緊着點，別讓什麼阿貓阿狗的跑過來給我惹麻煩。

    甩開抓着李儒的手，孫二在一眾乞丐目光的恭送中快步回到飯香樓里。

    等孫二走了，乞丐窩立馬就暴躁了。

    「哪來的野乞丐跑到這要飯，還想搶我們的飯碗趕緊滾蛋。」

    「差點害我們丟了這碗飯，小子你活膩歪了。」

    「今個你這小兔崽子不講清楚了，老子非要你知道什麼叫臉上開花紅艷艷。」

    …………

    面對一群乞丐七嘴八舌的亂罵，李儒根本不予理會轉身就要走。

    看到李儒要走，立即有幾個乞丐攔住他，欲試就要把他逮住問個明白，那架勢就好像不給他們解釋出十個八個的理由就要把拉到乞丐窩審問伺候。

    「讓他走。」

    這時一句威嚴而又不容置疑的的聲音在嘰咋的人群中響起，竟然是朱老三發話了。

    李儒轉過身來看着說話的朱老三，那原本低頭哈腰，滿臉諂媚，阿諛拍馬的的乞丐消失不見了。

    改換的是挺直的腰背與一臉的威容。

    看着李儒直視自己。

    朱老三笑着說道：「人都有不容易落難的時候，如果你實在是沒飯吃或沒地方去，只要你不嫌棄，隨時都可以來找我。」

    李儒沒有回答，向朱老三抱了抱拳繞開前方擋路的乞丐走了。

    「就放他這麼走了，也太便宜那小子了。」

    「朱三爺您放那小子走，又邀請他加入我們，他也不道聲謝謝，真不識抬舉。」

    「都管好你們的嘴，這一會肚子不餓了，來精神了啊！都給我滾樹下睡覺去。」

    朱老三佯裝生氣的說道。

    聽到老大發話了，眾乞丐都低笑着散開準備回樹下再補一覺，這大中午頭得到晚上發飯的時間還長着呢，誰都不想過早的浪費體力忍受那挨餓的滋味。

    對一群乞丐來說這就是他們日常的生活：無聊，麻木，低賤，日復一日重複消磨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