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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光所及，綠油油的一片，雖然有些不適應這樣的視角，但總好過變成睜眼瞎。

    整個負二層的格局和其他樓層一樣，不同的地方在於頗具年代感的裝修和一腳下去揚起一堆的厚厚灰塵。

    灰塵？

    灰塵！

    視線轉移到地上，一個正常成年男性大小的腳印從張一水站立的地方向遠處延伸而去。

    看來事情遠遠不止一個小鬼這麼簡單啊。

    黑暗而空曠的負二樓落針可聞，張一水一開始還貓着腰，僅僅控制着全身的肌肉，想方設法地把腳步聲調到最小。然而密閉空間強大的擴音效果讓每一次腳步聲都像炸雷一樣迴響在張一水的耳邊。

    走了一會張一水就放棄了這樣的做法，放鬆了緊張的肌肉，把注意力放到戒備之上。

    一個又一個教室緩緩地走過，密佈的灰塵不僅封住了玻璃窗，也把時間禁錮在了這一間間的教室里。

    張一水眼前的景象扭曲、變幻，染了一片綠色的教室逐漸變成了二十年前厚重質感的彩色，那個年代的天之驕子們滿懷着熱情和希望，在這一間又一間的教室里學習、實驗。

    由於是在地下的原因，負二層多作用於實驗室功能，「白大褂」們鼓搗着瓶瓶罐罐，神經緊張而又專注，隨着兩瓶無色液體的融合，整個教室竟然緩緩地瀰漫起了七彩的煙霧。

    站在實驗室門外的張一水透過玻璃窗，看着裏面絢爛的景象和手舞足蹈的同學們，不解中帶着陶醉。

    咦？怎麼聽不到一點點的聲音？

    跟着實驗室里傻樂的張一水突然感覺有點不對勁，裏面的哥們兒手舞足蹈言笑晏晏，自己也該聽到點響才是啊！

    疑惑之際，脖頸後一陣陰涼，隨後皮膚撕裂的火辣辣的疼痛感一下子充斥了全身的每一個細胞，粘稠滾燙的血液從脖子滾到了背上。

    什麼實驗室，七彩煙霧，手舞足蹈的同學，一瞬間全部消失。疼痛感把張一水拉回了灰塵密佈的綠色世界，面前十幾步遠的地方，一個齜牙咧嘴的小鬼盤踞在地上，爪子上的血漬在重力的拉扯下匯集成血滴，在瞳片裏像是一滴滴綠色的圓珠子，滾落在灰塵上。

    脖子後的傷口疼的張一水嘶嘶地倒吸涼氣，小鬼明顯深諳痛打落水狗的道理，渾身「綠光一閃」，後腿一蹬，直取張一水不方便轉向的側身而來。

    昨天晚上自己沒有受傷的情況還打不過這小鬼，更別提現在是脖子上鮮血淋漓的慘狀了。視界裏綠色的小鬼的意圖明顯是包抄迂迴，想利用自己不方便轉向這個弱點從側面進行攻擊。速度比不上人家，力量比不上人家，攻擊手段也比不上人家。張一水好像感受到了曾經的敵人面對他時的絕望。

    還沒等他可憐完隕落在自己手下的一個個敵人，視界裏的小鬼綠光大盛，嬌小的身軀已經出現在了腦袋左邊，爪子在空中劃出綠色的軌跡，直衝張一水左眼而去！

    在戰鬥中取得勝利的最重要因素是什麼？每一個經驗豐富的戰士都會說出一個不同的答案，但是在他們的答案里肯定都會出現一個相同的名詞——運氣。

    所謂天時、地利、人和，直白地說就是運氣。倘若某天你和一個實力相當的人決鬥，那天的天氣恰巧是你最討厭的天氣，中午吃的飯有那麼一點點的質量問題，PK的時候腳後跟又恰巧被肉眼看不出的一塊凸起狠狠地絆了一下······那麼這場打架的結果也就可想而知了。

    當然，戰鬥中不可描述的變化因素有很多，有好有壞，多做準備的好處就是讓變化更多地趨向於有利的那一面。

    在張一水九死一生的時候，他就得到了幸運女神的眷顧。

    僵硬的脖子讓張一水的閃避動作顯得十分可笑，右手不自覺地搭在腰間，小小的圓柱形物體讓張一水的虎軀一震！

    作為曾經的混元大羅金仙，張一水有一個不太好的習慣，戰鬥時不習慣使用外物，因此在負二層最危急的時刻他下意識地忘記了楚屠書留給他的裝備，直到右手不小心碰到太陽的氣息噴霧，才猛然想起還有它的存在。

    來不及多想，小鬼再次綠光大作，爪子劃破黑暗直衝頸動脈而來，張一水一氣呵成地完成了掏瓶、拔蓋、按按鈕的一套動作。

    「嘶嘶」，味道十分怪異的噴霧劈頭蓋臉地蒙在了小鬼的身上，小鬼凌厲的攻勢頓時化為無形，浮空的身軀失去了支撐的能量，從半空中翻滾着飄落到地上，在灰塵里打着滾。

    瞳片裏，代表小鬼身體能量的綠色輪廓已經沒有了剛才的鮮明，整個身體開始慢慢地崩潰，不斷地有綠色的能量飄散到空中，最後消於無形。

    能量的逸散到達了臨界點，小鬼的整個身體一下子爆裂開來，化作漫天綠色的星星點點，張一水剛準備感慨唏噓一下，沒有跟張一水有過交流的中指突然躁動了起來，熟悉的仙元的感覺流過，張一水看到身邊空間裏小鬼化作的能量變成一道綠光，一下子全部被吸進了中指之內。

    在吸收之後，中指在瞳片裏的亮度比右手的其他部分都要高上一些。

    仿佛知道張一水要騷擾它一般，幾次閃爍之後中指再次進入了休眠狀態，感受到了自己身體一部分的嫌棄之意，張一水也是頗為無奈。抬起手，看着這根熟悉又陌生的手指，回想着剛才那種力量的感覺，張一水不禁有些唏噓。

    一個、兩個、三個、四個······

    視線不經意地越過手掌，四團綠油油的泛着綠光的身軀從走廊的拐角慢慢地爬了出來，張一水左手抽出了斬妖除魔劍，右手握緊了太陽的氣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林業局』會議室。

    雙方的談判進入了中場休息，言語中夾槍帶棒的楚屠書無賴且強勢。伸了個懶腰站起身，跟茅三樹招呼了一聲，帶着白玉堂走出了會議室。

    「怎麼樣，老白，情況摸清楚了沒有？」

    「局長你也知道的，金陵大學裏的情況實在是複雜了點啊。」

    ······

    楚屠書掐滅了煙頭，滿臉的凝重再次轉換成囂張跋扈，拖着飄搖的道袍又進入了會議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