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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鳴，到你了！」

    有人推了張子鳴一下，張子鳴猛然清醒過來。

    這裏是哪裏！我不是已經死了嗎？

    普通的死亡還有靈魂可以入輪迴，但是如果是渡劫失敗的話，那就是直接靈魂一起毀滅的。

    除非有人願意用生命為代價收集那人的魂魄，還要在花費數萬年的時間來滋養魂魄，才有可能讓那人重入輪迴。

    「想什麼呢？這麼投入，已經輪到你呢！」

    身後那人又推了一下張子鳴。

    「我怎麼會在這裏？」

    張子鳴疑惑地問道，他現在還沒有弄白是怎麼回事。

    「你怎麼呢？我們當然是來測試天賦的如果能被尚任派收入門下，就算是當一個掃地的我也願意的。」

    身後的人幸福地說着，露出嚮往的神色。

    張子鳴的神色有點複雜，他想起來了，這是他十歲時的事情了。

    他曾經活了三萬歲了記憶真的太遙遠了。他差一點就想不起來了。

    身後這個人是他一個村子的，名字叫做什麼張子鳴已經想不起來了。不過同在個村子裏，大概都是姓張的。

    「快，別磨蹭了，叫你名字了！」

    果然就聽到有一個男子拿着名冊喊着「第186號，張子鳴！」

    男子神色高傲，享受着眾人的仰慕和崇拜，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

    「快走呀！張子鳴在這裏！」

    身後那人大聲喊着，幫着張子鳴應着，一邊推着張子鳴往前面走。

    「跟我進來吧！」

    點名的人用高傲的眼神將張子鳴從頭到尾給打量了一遍，才用恩賜般的口氣說道。

    曾經作為長留的掌門，張子鳴知道尚任派不過是一個三流的門派，因此才需要到張家村這樣偏僻的地方來收弟子。

    至於那些大的門派，根本就不需要到外面收弟子。

    比如長留，長留收弟子的消息一旦公佈，前往長留的人就是人山人海，數都數不過來的，

    就是成為外門弟子也是非常驕傲和自豪的。

    沒有一點本事的，哪裏又敢前往了呢？就更別說是像這樣子還要一個個測試天賦的，哪一個不是天賦卓絕的，才敢上長留呢？

    「小鳴，不好啦，你娘快不行了，你快去看一眼吧！」

    就在這個時候，有人沖了進來，大聲地喊着。

    「小鳴，不要回去，你這一走，以後還想要這機會可沒有了。大娘會理解你的，你只要有出息，大娘就算走了也會安心的。」

    都是同村的，大家從小就是一起玩的，忍不住勸道。

    畢竟在他們這些人眼裏，測試天賦顯然就是比回去看望一個必死之人來得重要得多。

    村子裏甚至有人說，「如果能讓我家小子被仙人選中，我就是即可去死也是笑着開心的！」

    這話可不是說假話，早知道有人真的這麼做了。

    張子鳴本來渾渾噩噩的，只覺得自己好像是在夢裏一樣。

    可是聽到娘快死了，卻突然間清醒了！

    曾經，他也以為自己成了仙人就可以不在意，但是後面他即使是修了無情道，以為什麼都不在意了。

    可是在天劫裏面的時候，他才知道，其實他一直都很遺憾。

    他不管這是不是夢，他都要去看娘最後一眼的，他不想再給自己留下遺憾。

    在渡劫的時候，看見許多人的身影，張子鳴才知道自己根本就做不到無情。

    「小鳴，你去哪裏啊！」

    身後有人議論紛紛，張子鳴卻是沒有心思管那些了。

    他很快就跑回家裏了。

    那是一個很破舊的茅草屋，如果有一把火，怕是沒有一會就會付之一炬了。

    張子鳴的父親上山被野獸咬死了，張子鳴根本就不記得他父親的樣子了。唯獨母親一人獨自撫養他長大。

    「小鳴，你回來了，快進來，你娘怕是，哎……」

    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婦從茅草屋裏走出來，搖頭嘆息着好人不長命，一抬頭看見了張子鳴，先是愣了一下，卻是很快就反應過來了，拉着張子鳴進屋裏了。

    屋子裏就只有一張土炕，炕上鋪着一張破草蓆，一個骨瘦如柴的婦人躺在草蓆上，她的臉色暗黃無光，眼睛緊緊地閉着。

    似乎感覺到有人進來，婦人勉強睜開了眼睛。

    看見張子鳴的時候，婦人的眼睛，有了一點神采，她費力地張了張嘴巴，卻是什麼也說不出來。

    「娘！」

    張子鳴情不自禁地叫了出來。

    他撲到了婦人了的身邊，他抓住了婦人的手。

    就在那一刻，三萬年的經歷讓他知道婦人還是有救的。

    他想起了什麼，突然跑了出去。

    「哎，小鳴，你去哪裏！」

    王嫂子嚇了一跳，可是張子鳴已經跑不見了影子。

    「哎～」

    王嫂子嘆了一口氣，她走到了婦人的身邊，「妹子，小鳴也是被嚇到了，仙人正在收徒，他一聽說你出事了，就跑回來了。也是個孝順的，哎……」

    王嫂子又是嘆了一口氣，她低頭看着沒有反應的婦人，給她蓋好了被子，心裏清楚怕是沒有多少時間了。

    ……

    張子鳴跑到了張家村的後山去了，張子鳴的娘看起來病得很重，但只是因為鄉下並沒有什麼好大夫，這才給耽誤了，只要有一味藥就能救的。

    這藥並不難得，其實就是滿山遍野的蒲公英，一到了春天，這種草就會瘋狂地生長着，花絮飛得到處都是。正因為它常見和普通，竟然沒有人知道它竟然還可以用來入藥。

    可是現在是冬天，蒲公英的花早就謝了，後山的花和草都枯萎了，放眼看去，滿目的蒼涼，一片的褐色焦黃。

    想要找到蒲公英並不容易。

    張子鳴幾乎是趴在了地上，一點點地找着，明明大冬天的，張子鳴卻是出了一身的汗。

    時間明明才過去一會兒，但是對於張子鳴來說，卻仿佛是過去了一個世紀一樣。

    張子鳴挖了蒲公英的根，就飛快地跑回了家裏。

    「哎呀，小鳴你去哪裏了，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你還是好好陪陪你娘吧！」

    王嫂子說着就紅了眼睛。

    張子鳴道，「我娘不會有事的！我去熬藥。」

    說完，他也不顧王嫂子訝異的神色，跑進了廚房裏。

    說是廚房，其實也不過是在院子邊上搭了一個草屋，勉強當作廚房。

    張子鳴已經幾萬年沒有親自動手做過事情了，但是現在做起來卻很熟練，生火煎藥。

    王嫂子看着，又嘆息着，「作孽噢，村裏的赤腳大夫都說了沒救了，小鳴卻還是不肯接受。」

    他搖搖腦袋，慢吞吞地走進屋子裏，用手一摸被褥，心上一驚，這被窩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已經涼了。

    再摸躺在床上的人，身體也不過是溫的，連最後一口氣也沒有了。

    「王嫂子，我給娘餵藥。」

    張子鳴端着一碗褐色的湯藥進來。

    王嫂子張了張口，想說，你娘已經去了，可是話還沒說出口，張子鳴已經擠開了王嫂子，坐在床邊。

    他一隻手扶着婦人，另一隻手端着碗，開始給婦人餵藥。

    婦人已經沒有了氣息，但是張子鳴好像是根本就感覺不到一樣，看起來平靜得有點不正常了。

    但只有張子鳴自己知道是有多麼地害怕，只是從前已經養成了凡是不動如山，其實也不過是看起來比較平靜而已。

    「作孽噢！」

    王嫂子又念叨了一句，不忍心再看下去，決定到村子裏找人來幫忙，這人死了，總得發喪收斂的。

    婦人的嘴巴咬得緊緊的，大部分的湯藥都從嘴邊上留了出來。

    不過還是有一點是灌了進去。

    張子鳴見此鬆了一口氣。

    當碗見底的時候，張子鳴才放下碗，扶着婦人躺下，又給婦人蓋上了被子。

    這時，王嫂子已經帶着村裏的人來了。

    張家村的村長張和平說道，「小鳴，人有生老病死，你要學會接受。」

    說着拍了拍張子鳴的腦袋，就帶着人進去準備給張子鳴的娘准準備後事了。

    「我娘沒死！」

    張子鳴攔在了門口，不讓人進入。

    他現在雖然沒有上仙的修為，但是幾萬年的氣勢已經是沉浸在了靈魂里了。

    張和平被他的氣勢給嚇了一跳，心裏想，小鳴這孩子咋麼這麼有氣勢呢？就是仙人都沒有那種氣勢呢！

    不過他又想，這孩子從小沒有爹，現在也不過十歲，又沒了娘，也是夠可憐的，一時接受不了也是情有可緣的。

    想到這裏，張和平的臉色緩和下來了，他慈祥地說道，「小鳴啊，叔公知道你娘走了，你心裏難受。可是人死為大，入土為安，趁着你娘的身體還沒有硬，趕緊把壽衣穿上去吧，你總不希望讓你娘死了之後也沒有一件體面的衣裳穿吧！」

    張和平說完，指揮着幾個婦人進入。

    可是好說歹說，張子鳴卻仍然是擋在門口，不讓人進去。

    張和平也火了，氣得直說道，「好好好，我不管了！」

    嘴裏雖然這麼說，但是也不能真的走了。

    一群人現在院子裏對視着。

    村裏有幾個叔伯輩的人想要說話，都被自己家的媳婦給拉住了，沒有瞧見村長都沒有說話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