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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相交

    老道士喝唱完那一首歌訣之後，便示意身後的內門弟子們，讓他們注意殿內這些新生們的情況：「等會兒，讓先清醒的弟子們先出去，不得打擾還沒有清醒的弟子！」

    「是，峰主！」眀謙老道士身後的弟子們低頭應喏。

    眀謙老道攜帶着身後幾名弟子，向外而去。

    眀謙老道士的離開對於已經沉浸在自己內世界裏的蘇晨而言，是不清楚的。

    因為蘇晨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裏。

    清虛幽靜，恬然自得。

    直到……

    「我以我血為祭，我以我魂為材，我以我魄開天，留存一縷魂絲，待我再歸來之時，讓這天地傾覆，讓這規則重寫。靈台無計逃神矢，風雨如磐暗故園。

    寄意寒星荃不察，我以我血薦軒轅。（注釋1）」

    一聲聲由遠及近的聲音在蘇晨的靈台傳來。

    蘇晨恍惚間，看見一隻螞蟻就在自己眼前碎滅，幻化成一道螺旋階梯，不同的階梯顯現出不同的記憶片段。

    無數影像在蘇晨腦海里流轉。

    蘇晨猛地醒了過來！

    看見了周圍空蕩蕩的大殿，看到了四周沒人的鋪墊和認真盤膝閉眼的陳雪怡。

    蘇晨有些疑惑，腦中的記憶是什麼？

    那個螺旋階梯是什麼？

    蘇晨才剛想到螺旋階梯，便感覺眼前一花，自身進入了一個奇特的空間。

    四周朦朧混沌，而世界的正中間，一道螺旋塔直通天際。

    螺旋塔的底端顯出兩段有顏色的片段，其餘的片段全部顯示為灰色。

    蘇晨的意識觸摸到那有顏色的片段，頓時，一段信息傳來。

    是蘇白的一段修行信息！

    蘇晨判斷道！

    蘇晨又驚又喜，驚的是這個情況如此特殊，喜的是，蘇白這個人，是真的存在的，那這個世界呢？

    蘇晨接受完信息後，嘗試接觸那沒有色彩的片段，那片段並沒有什麼信息傳來，而且原本有着色彩的螺旋塔也失去了顏色。

    「誒，怎麼……」

    蘇晨睜開眼，看到身前有一名身着深色道袍師兄站在自己面前，示意蘇晨跟着他離開這裏。

    蘇晨壓下心底的驚異，跟在那師兄身後，在離開時，還偷偷向殿內看了一眼，殿內還有弟子仍然在盤膝靜坐。

    蘇晨內心微微一驚，這是什麼法門？

    「快點兒，跟我過來！」那前方的師兄看到蘇晨磨磨蹭蹭，催促道

    「哦，來了！」蘇晨趕緊收回眼光，老老實實的跟着那個師兄進了大殿後方，心中卻還琢磨着自己的事。

    「老蘇，這邊！這邊！」蘇晨剛出了大殿，就聽到了陳旭的聲音。

    蘇晨抬頭看去，還隔着一條長廊的距離，陳旭的周圍有好幾名師兄弟們，陳旭就在這好幾名師兄弟的眼光下，跳着對自己招手，像是生怕自己看不到似的。

    蘇晨搖了搖頭，搖散心中亂七八糟的想法。

    「既然你已經有自己的師兄弟在等你了，我就不把你送過去了，你自行過去吧！」帶路的那身着深色道袍，臉上長着麻子的師兄一副能節省點自己時間就節省點的嫌棄感，對着蘇晨說道。

    「哎，好的，謝師兄帶路！」蘇晨還沒來得及理會陳旭，聽到這師兄這麼說，趕緊對着帶路的師兄一禮，感謝道。

    俗話說，禮多人不怪。

    那冷臉麻子臉師兄嗯了一聲，便趕緊轉身回了大殿，連禮都沒回。

    這個師兄有些奇怪。

    蘇晨奇怪的看了一眼這個師兄的背影，正常的蘇晨碰到的師兄們，都一臉和氣，禮數周正，只有這個有些怪。

    搖搖頭，打散亂七八糟的想法，前行幾步，和陳旭碰了面。

    「誒，阿旭，這位是？」蘇晨看向陳旭旁邊的小胖墩，問陳旭道。

    陳旭看了一眼身邊的小胖墩，笑着狠狠的拍了自己一下：「瞧我，都忘記介紹了，來，老蘇，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蕭逸，是和我們同一屆的道徒。」

    陳旭對着蘇晨說完，趕緊又對着小胖墩說道：「蕭逸，這是我進上清宗的好友，蘇晨，我都叫他老蘇，因為他看起來顯得最老成，而且有想法，你們認識一下吧。」

    那小胖墩等到陳旭介紹完，這才向蘇晨這邊走過來一步，笑着對着蘇晨說道：「蘇晨，我們都是一屆的，就不要行禮之類的虛頭巴腦的東西了，咱們互相交友，貴在真誠，話說，你不會因為我長得不苗條，就嫌棄我吧？」

    蘇晨聽完，卻表情顯得得嚴肅而認真：「蕭逸，我交朋友，也是貴在真誠，當然不會嫌棄朋友，再說了，優點和缺點都是相對的，你覺得自己胖是缺點，其實換個角度，這何嘗不是一個優點呢，胖代表身體能量更多，這是我們瘦的人都不能比擬的，相信自己，蕭逸，我很高興認識你。」

    蕭逸感覺到蘇晨的真心相交，沒有鄙視，沒有嘲笑，反而是說了一番寬慰自己的話，而且聽起來自己內心還很認可，自己胖一點似乎也並非壞事。

    「好！蘇晨，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蕭逸越想越感覺蘇晨說的有道理，胖咋啦，也是優點啊。

    「哈哈，好啦！蕭逸，我就說吧，蘇晨是個不錯的人，不會看不起你的，這裏說話也不方便，而且午餐時間到了，咱們來一次【清松峰】可不容易，正好見識見識這裏的膳堂和咱們那有什麼不同，而且趁着今天講課的一天休息時間，我們可以在【清松峰】到處繞繞。」

    陳旭拍着蕭逸寬大的肩膀，又對蘇晨抱怨道：「一直在咱們那一個地方打轉，我都膩了。」

    蕭逸和蘇晨對視一眼：這陳旭，是真話癆。

    瞬間蘇晨和蕭逸就明白了對方的含義，默契的苦笑一聲：「走吧，我們去見識見識。」

    說罷，蕭逸打掉讓自己汗毛直豎的「勾搭手」，整理了自己原本就緊繃的道袍，對着蘇晨一個抬頭示意，蘇，陳，蕭三人便結伴往走廊盡頭的膳堂而去。

    「.…..」

    膳堂。

    蘇晨跟在陳旭和蕭逸的身後，他兩對蘇晨說，在來聽課之前就早已經打聽好了【清松峰】的相關分佈情況，於是蘇晨在陳旭和蕭逸兩人的帶領下，找到了膳堂。

    蘇晨大致在外面看了一眼，整座膳堂以木構架為主要結構,和蘇晨等人在外門弟子任務中，用的膳堂大致並沒有兩樣。

    蘇晨三人從門口走進了這間木質膳堂。

    這座膳堂和蘇晨等人的膳堂一樣，是自取式用餐，飯菜在窗口，自行使用玉圭進行結算，扣除【功績點】，方能拿取相關飯菜。

    整個膳堂顯得有些吵鬧。

    蘇晨抬眼望了一眼膳堂內的弟子們，看到了不少眼熟的師兄弟。

    蘇晨三人才剛進門，就有人招呼了上來。

    膳堂內，一餐桌上有一風采逼人的俊朗弟子受到餐桌上眾弟子圍坐，一眼看上去就顯得是整個團體的中心。

    此時見到蘇晨三人，眉頭微微一挑，對着陳旭說出聲來：「陳旭，你考慮的怎麼樣了？不是師兄我說你，只是最近你實在是，哎，你看，你挑水等蘇晨，這次授課你又等他，和這樣差資質的弟子結交，這樣下去，你的進度是趕不上的，你看，他這又拖你後腿了吧？不如來師兄我這裏吧，你來這裏，以後那挑水的任務你都不用做了！我這有人幫你做！這樣你更能省下大把的時間修行！」

    陳旭看了一眼那被圍在上首的俊朗青年，只是不卑不亢的說道：「不勞駕師兄關心，當初我就做好了決策，我和蘇晨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既然師兄不招募蘇晨，自然我陳旭也沒有資格收到師兄關注！師兄再見！還有，師兄以後不用問了，我不會改變主意的！」

    「風師兄這麼看重你，你還挑三揀四，我看你是這敬酒不吃吃罰酒！」風師兄身邊一弟子罵罵咧咧站起身來！

    「誒！蕭元師弟，無妨，師兄我從來都是買賣不成仁義在，講仁義的，眾位師兄弟們跟着我風君馳，就是信任我！陳旭不願意加入也無妨！」那名喚風君馳的弟子拍了拍有些激動的蕭元，和氣的說道。

    「如此，謝風師兄大度！我等就先告辭！」陳旭抱拳說道。

    「告辭！」蘇晨深知自己與風君馳的差距，忍下這口氣，抱拳和陳旭向膳堂另一端離開了。

    「誒！師兄，我們就這樣放他們走了？」風師兄手下一弟子問道。

    「無妨！隨他們去，等到他見識到我們這通過分工合作來修行的差距之後，自有他們後悔的時候！」那風師兄笑了笑，充滿着自信。

    「師兄威武！」

    「師兄威武！」

    頓時一群弟子圍着風師兄諂媚道。

    ......

    「老蘇，對不起，因為我，你都被人嘲笑了，我還不敢還嘴，但是你放心，咱們現在不是人家對手，以後不會，你要相信我。」陳旭看着蘇晨認真的說。

    蘇晨看着認真的陳旭，笑了笑：「放心，我相信你，一直都相信！其實你選擇我，我就感覺很感動了！我不在意的！」

    蘇晨拍了拍陳旭的肩：「走吧！」

    同時在心底對陳旭說了聲抱歉。

    這個仇是要報的，蘇晨可不是大度的人！

    恥辱要自己來洗刷！

    不過！我會用我自己的手！

    用我的拳頭！

    蘇晨心底嘆息一聲。

    但是不是現在！

    ……

    蕭逸看着現在的氛圍這麼嚴肅，趕緊轉移話題：「老蘇，阿旭，你們說為什麼這個時候，這裏的膳堂人這麼多，而且還都是咱們外門弟子？」

    蘇晨笑了笑，語氣和平常一般無二，沉穩的分析道：「我猜肯定是因為眀謙師叔才剛講完課，而這裏大部分都是新進上清宗的外門弟子，他們和我們一樣，也想借這個機會看看【清松峰】唄！」

    陳旭鬆了一口氣，老蘇應該沒有在意那群人的話。

    陳旭趕緊接過話頭：「哎，是啊！我看也是這樣，而且咱們外門弟子在膳堂大都是比較放鬆的，我在門外就聽見了這麼熱鬧的說話聲，就猜肯定是外門這些傢伙，哈哈。咱們先弄點東西，找地方坐吧！」

    陳旭一馬當先，帶着蘇晨和蕭逸上前領取飯菜。

    蘇晨等三人逐一上前，取走相應飯菜，便在大廳找了一個角落，三人聚在一起，開始吃飯。

    這個模樣，倒有些像是在蘇白的世界裏，在那個世界裏上大學，那時的食堂就是這個模式。

    蘇晨心裏竊笑，默默享受着在整個世界裏，只有蘇晨自己能感受到與蘇白之間仿佛隔着世界般重合的小彩蛋。

    蘇白和陳旭，蕭逸二人聊了一些各自在山峰之間的情況，約好下次在外面各自聯繫。

    就在蘇晨三人準備起身時，聽見有些眼熟的外門弟子們在各自桌上談着自己的上課感受，而且聲音越來越大。

    蘇晨三人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在蘇晨保守的建議下，陳旭想要看熱鬧的建議下，把蕭逸拉住，又坐了下來。

    ps.注釋1.選自魯迅先生的《自題小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