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宗元之中唐英傑傳：第119章尾聲-po文

楚小龍上了大船後，痛苦跪拜在柳宗元的靈樞旁，哭泣述說他這次趕來柳州的而任務和自己急盼相見iu大人的心情，盧遵，呂秀英等人聽後又一陣痛苦悲傷，因在南嶽為了空師太運功治病上了怨氣，又在柳江河畔大口大口吐血一陣，楚小龍早已身心兩疲。剛述說完就又混過去了。船道瀟湘匯合處時，楚小龍身體已經十分虛弱，柳州考慮到他的身體情況，加上已是嚴冬季節，盧遵，呂秀英要堅持北上的楚小龍先回愚溪休養，明年開春後，再北上去長安祭拜柳大人。幾人揮淚灑別。臨分別時，楚小龍吻盧遵，柳大人的愚堂是否修好保存下來，留做紀念。盧遵好額呂秀英都說，柳大人一聲淡泊名利，就讓它慢慢隨歲月消失吧。

今年春天，楚小龍基本上已恢復了身體，在春節前，他也托人道南嶽告訴方傑，柳大人已在柳州過世的不幸消息。又說好三月間就北上接艾春雪母子回永州，如有時間兩人童趣長安祭拜柳大人。三月初，楚小龍正準備北上。方傑來信要他去衡陽縣城為他新開的打鏢局剪綵。於是楚小龍到了南嶽，先上山看了聊空失態，她雖經治療，但身體還是不見大的好轉，楚小龍告訴他這次北上就是去接春雪回家鄉的，又告訴他柳大人已經在柳州過時了，聊空失態含淚說她要為柳大人做七七四十九天道場。

慶祝鏢局開業的下午，楚小龍和芳姐巧遇運母靈樞北上的劉禹錫，三人又是一番感概，嘆息。分別時，劉禹錫對楚小龍說的話仿佛還迴響在耳邊；「柳宗元就是柳宗元，他沒有走千百年前屈原的老路，屈原是不幸的，屈原她一腔憂國憂民之心無人賞識，而付之東流，最後自沉於汨羅江，柳宗元到永州後，他把一切愛國憂民之心深埋在心底，寄情於永州山水之間，他智者的靈光，他傲視蒼穹的神目，他不屈的傲骨，化為獨釣的精神。柳宗元沒有屈原那樣不幸，道柳州後他把在永州歷練的獨釣精神，化作柳州改天換地的無窮力量。」

北上祭拜柳大人後，艾春雪帶着兩個女兒隨楚小龍回到了愚溪，同行的還有喬盈盈，半年後，了空師太並未，艾春雪去南嶽護理母親，兩個月後，了空師太過世。艾春雪卻做出了一個即讓所有親人吃驚的行為，又讓楚小龍傷心欲絕的事，她決定遁入空門，要在南嶽她母親生活了三十年的寺院出家修行。親人的勸說，改變不了她的決心，楚小龍心裏卻十分青春，她離開自己，離開孩子不是因為喬盈盈的介入，而是她要陪伴青燈來彌補這八年來帶給聊空失態無盡的思兒之苦所留下的遺憾，楚小龍幾次哭訴兩人生死不離的許多感動的井裏，但仍沒有改變艾春雪的初衷，喬盈盈一直陪伴在艾春雪身邊，被感動的熱淚盈眶，她說離開楚小龍回長安也沒讓艾春雪打消出家的念頭，於是，楚小龍帶着喬盈盈和女兒回到了愚溪。

回來沒到一個月，又丐幫笛子帶來喬雷的親筆信，信上說，兩個月前，太公酒樓被一場無名大夥燒成廢墟，但及家人都安然無恙，沒一人受傷，官府在清理現場時卻發現，廢墟眾有一具被大火燒焦的男性屍體，從此在長安大街小巷再沒有人看見過胡義的身影了。喬雷也從此真正走上了江湖。楚小龍想到這裏，又是一聲嘆息，他不覺得又把煙嘴遞到嘴邊。煙鍋里早已沒煙絲了。這時，楚小龍從背後傳來；「龍哥咋們回屋裏去吧。」腳踏積雪「噗噗」之聲也越來越近了。

喬盈盈一身樸素的衣着。到了楚小龍身邊，她見楚小龍嘴含着空煙管，笑着說；「又在向春雪姐了，連煙絲都忘裝了。回去吧，娘和兩個孩子都先吃上了。」楚小龍跟在後面說道；「你春雪姐看破紅塵，出家修行，都因為我而起，我心裏總覺得對她不起。」

喬盈盈道；「這也許是命運的安排，非你一人之錯。春雪姐的身世本來就離奇，這也許是是最好的結局，就說我自己吧，要不是柳宗元大人寫了《捕蛇者說》羅大叔就不會來永州買異蛇，你就有可能不去長安，但你卻去了，又發生了種種讓人難以想到的奇蹟。我從小熟讀柳大人的文章，愛上了柳大人生活十年的零陵，並愛上了你這個零陵人，這一切是讓人難以相信，但卻是事實。這就是人生，人們不是常說人生如戲。人生如夢，夢如人生嗎？但願我們在這場夢裏永遠不醒，隨夢而生，隨夢而息。」

五十年後的一個冬天，永州下了一場罕見的大雪，這場大雪幾乎覆蓋了永州零陵的一切。寥落村舍，浩渺山川，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仿佛這個世界的外殼被一股無形力量偷換，徹底改變了原來的面貌，視野里，一切像冰雕似得，沒了生命的跡象。雪在下着，落在積得厚厚的雪被褥上面，聽去似乎瑟瑟有聲。使人更加感到沉寂。

楚小龍靜靜的站在五十年前的老地方，五十年過去了。每年的頭一場大雪，楚小龍總會站在這裏，歲月的滄桑與冰封沉寂的蒼茫世界沒有改變他心中對柳宗元大人的懷念，這一刻反而更加炙熱。楚小龍微閉着雙眼，透過茫茫飛雪，在天地不分的混沌世界，他的視線里似乎出現了一個幻影，他由北而來，向東飄去，又向西飄來，近了，他看清楚了，那不就是柳大人嗎？在楚小龍睜開的瞳孔里，柳宗元正在東山與法華寺高僧談禪說道。莫厭尊前醉，相看未白首，柳宗元與友人喝酒言歡的場面歷歷在目，愚溪旁柳宗元曉耕翻露草，夜榜響溪石，來往不逢人，長歌楚天碧的一派閒適超脫，怡然自得的唱着。

楚小龍清楚的記得，在這數十年漫長的歲月里，除了常夢見自己與艾春雪在長安時的生活情景外，多數都是自己在夢裏與柳大人相見的情節，從愚堂聆聽柳大人的教誨，道朝陽岩巧遇柳大人作詩吟誦的場面，從長安界碑與柳大人匆匆一別，到在夢中與柳大人在柳江河邊夢中的最後一次相見，無不是就像在昨天發生的事情，隨着時間的推移，楚小龍每次半夜從夢中醒來，雖沒有老淚縱橫。但眼角卻含有淚滴，靠在床上，雙眼掙到天亮。

不知科室，雪停了，一縷陽光從天空斜射而來，白的刺眼，雪白世界更先炫麗，這時，從身後的愚溪岸邊傳來；「好好，姐姐加油，加油。」一群孩子歡快的呼喊聲，傳入了楚小龍耳朵里，他笑了，他知道一定時小盈盈在練習劍術，逗得和她玩耍的小夥伴高興吶喊，楚小龍微笑着慢慢轉過身向那群孩子看去。小盈盈在雪地上似游龍般的變幻身影耍着劍花，他仿佛又看見了在長安時那可愛的盈盈，他慢慢取下煙杆，邊看邊上了一鍋煙絲。一口一口的抽着，太陽又被白色的天空遮住了，歡呼聲停了。「小盈盈」上紅下綠手提一把木劍走在前頭，後面跟着兩個男孩和一個小女孩，手裏都拿着冰糖葫蘆邊吃邊朝楚小龍走來。

還離楚小龍幾步遠時，四個小孩都大聲的喊道；「曾爺爺，曾奶奶要我們叫您回家吃午飯了。」楚小龍雙眼早已睜開說道；「曾爺爺我聽得見，不用這麼大聲的教我，這樣會把合理的魚蝦嚇跑的。你們船上的爺爺就釣不到魚了。」四個小孩直聲道；「曾爺爺，你不是說，年紀大了，聽不清了嗎？」楚小龍道；「那是你們曾奶奶煩人，我裝的。」「哦」「我們知道了，就是不說破而已，人老了都一樣。」

這時，一個男孩看見了哪只墜落的斷枝，他走過去，用手撥了撥鳥窩，高興的大喊道；「有鳥蛋，有四個鳥蛋。」另外兩個小孩圍了上去，三人高興的喊叫道；咋們快回去煮鳥蛋吃，「哦」有雞蛋吃了。「『小盈盈』走到楚小龍身邊說道；」曾爺爺，咱回家去吧，看這天寒地凍的，鳥都不知飛到什麼地方去了，看弟弟妹妹高興的勁兒。等下又有鳥蛋吃了。「邊說邊去牽楚小龍的手，她握住了楚小龍的手後又道；」曾爺爺，你站在這裏看我爺爺在河上釣魚嗎？你在這裏看雪景站了這麼久了，手還是熱的。真暖和，曾爺爺您不怕冷嗎？楚小龍笑了笑道；「曾爺爺不是來這裏看雪景，也不是站在這裏看你爺爺釣魚。我站在這裏是思念遠去的古人，想着她心裏就有一種莫名的激動。心裏暖呼呼的。全身熱了，當然雙手也就熱了，看看你們爺爺釣到魚沒有！」

小盈盈道；「爺爺不在家裏烤火，卻在河邊釣魚，這大雪天能釣到魚嗎？」說話之間四個孩子都圍在楚小龍身邊了。

楚小龍道；「事在人為，只要耐心等待，只要有信心，大雪天也一定會釣到大魚的。」

一個大一點的男孩抬頭問道；「曾爺爺，這個大雪天，天又這麼冷，爺爺怎麼還在哪裏釣魚，現在家裏不是夠吃了嗎？」楚小龍道；「你麼的爺爺不是為了魚而垂釣，那是因為我們面前的寒江上不能沒有獨釣翁，更不能缺少獨釣寒江雪的精神。」大男孩問道；「精神是什麼，能吃嗎。」楚小龍道；「孩子，你們現在還小，長大後就會明白，精神不是物質，但它比生命還重要，只要有這種獨釣寒江雪的精神，就會在黑暗中看到光明，在困難萬千時看到希望，看到美好的未來，這是柳子先生為我們永州零陵留下的高貴財富，我們要把這種精神傳下去。並且要讓這種精神融入到我們體內，進入到我們的血液里，讓這種精神世世代代的傳下去。」

『小盈盈』道；「我知道，練習劍術也講精氣神，但不知這兩樣有沒有相通之處？」

楚小龍道；「大體上是相通的，習武講精氣神。但精神兩字是要靠努力學習文化才能去更好的體會，所以，我要你們的父親把你們送到先生哪裏受教育，這樣通過學習談古論今就會慢慢明白精神之鎖子啊。」

小盈盈又說道；「我知道了，您懷念的古人是柳子先生《江雪》就是柳子先生寫的詩句。」楚小龍道；「是，就是寫出《江雪》這首絕句的柳子先生，你們幾個人背熟了沒有，快背給我聽聽。」小盈盈自豪的說道；「我幾年前就會背誦了，就看他們三個背熟了沒有？」

帶一點的男孩說道；「我也會念樓子先生的《江雪》（他把柳子先生念成了簍子先生，零陵話有點近音）。

小盈盈馬上給你說道；「是柳子先生，不是簍子先生，還說會背誦柳子先生的《江雪》呢？」

大一點男孩爭道；「是簍子先生，我沒說錯，我娘和嬸子們常常講給我聽，他們說；」簍子先生從很遠很遠的北方來到我們永州，在永州生活了十年，在愚溪住了好幾年，有一個大雪天，可能比現在下的雪還大。柳子先生他見河上有一條獨舟，船上有一個穿蓑衣的爺爺在獨釣。就寫下了《江雪》這首詩的。」於是幾個小孩，你一言我一語的正鬧着，到後面，臉小盈盈也把柳子先生說成簍子先生了。

楚小龍微笑着看着幾個孩子爭吵着，打鬧着，當聽見小盈盈也叫簍子先生時，高興的大聲說道；「孩子們，別鬧了，聽我說，簍子先生就是柳子先生，是一個人，他來自北方，到我們永州後，為我們永州留了很多不朽的詩篇，《江雪》是其中一首詩，是最能體現柳子先生都在我們永州十年的生活經歷和內心的感受，我們現在一起來背誦柳子先生的《江雪》吧。」

小盈盈卻說道；「曾爺爺，我們現在就回去，您下午就別來了，吃過響午飯後，給我們講柳子先生在永州的故事！」

楚小龍說道；「講故事，可以晚上講，我下午還來這裏的。」

小盈盈道；「曾爺爺，你不能再來了，這樣不好。」楚小龍道；「為什麼？」

小盈盈笑道；「柳子先生的《江雪》沒有觀看的曾爺爺，沒有飛鳥，更沒有腳印，只有獨釣的爺爺，所以，曾爺爺同我們回去後，下午就別來了，這樣就體現出柳子先生《江雪》的情景了。」

楚小龍笑了笑說；「好，我下午就不來了，在家裏圍着火爐講柳子先生的故事給你們聽，讓你們永遠記住柳子先生。」楚小龍抬頭望了一下天空又道；「現在又沒下雪了，那我們走後留下的腳印怎麼辦呢？」

大一地啊的男孩說道；「這裏又樹枝可用來掃去留在雪上面的腳印，我走在後面，邊走邊掃，這樣就沒有腳印留下了。」

幾個人邊走邊唱；「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千山鳥。」

男孩也唱着，拖着樹枝，跟着前面的人，有時還對奧推着，邊掃邊唱。

不知何時，雪又u大了，越下越大，不一會而就覆蓋了雪地上音樂前行的痕跡。

遠去的額吟唱聲，隨飛雪在飄揚，迴蕩在愚溪上空，迴蕩在西山上空，響徹在瀟湘上空那無邊無際的銀色世界裏；

「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

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