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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海梟

第1章 水城亂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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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海梟:第1章 水城亂兵

    放下手中橫排簡體書籍,藉助船艙里昏暗油燈燈光,王軼抬頭看了眼黃曆,沒變化,依然寫着癸酉年乙丑月壬戌日,也就是明王朝崇禎六年二月十五,換成公曆乃1633年。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距離穿越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兩天。

    這不是個好年景,接踵而至的水旱蝗災,王朝末年的官場黑暗,揭竿而起的農民軍,鐵騎肆虐的我大清,共同為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民眾交織出了一首死亡序曲。

    他完全可以想像得到,這種日子,獨善其身何等艱難。

    然而,沒有最悲催,只有更悲催—若僅是大趨勢如此,找個犄角旮旯也許能苟活於世,可如今,他所在的這艘船,正停泊在大明王朝山東承宣布政使司登州府登州水城水門(關門口)外靠東炮台附近。

    外面,轟隆隆的炮聲一直未曾停歇。

    崇禎六年二月份發生在登州水城的戰事,代表着李九成、孔有德、耿仲明等東江軍人於崇禎四年掀起的吳橋兵變狂潮在明軍拖拖拉拉的攻擊下終於走到盡頭。

    明天,也就是十六日,耿仲明、毛承祿等人將扔掉部分斷後叛軍,領親信部隊走海路轉進遼東半島,前去追趕三日前率主力跑路的孔有德,十八日,平叛軍振奮精神拿下水城,終結兵變。

    被丟下的叛軍下場悽慘至極,少數被俘與投降者拉去砍頭,其他人自行跳海了結餘生—不說大部分人叛亂期間燒殺搶掠無惡不作,但就他們主官多次利用招撫條件戲耍明廷導致其損兵折將局勢糜爛,就鐵定沒得好果子吃,吃虧的眾位怎肯善罷甘休,在這點上,眾位叛軍倒也看得清楚。

    幸運的是,王軼不用留在水城等死,他所附身穿越之人,剛從甲長跨了兩級升任戰船隊後營左哨哨官不長時間,而這條裝滿各類物資的福船便是其座駕,按計劃,當於明天跟隨耿仲明撤退,然後匯合孔有德中軍一起投降後金,開啟璀璨的漢奸人生。

    作為少數取得東江團體信任的山東土著人士之一,跟被奪舍倒霉蛋相同名字的王軼只要想起前身火速升官過程就膩味—這位閒着蛋疼帶人跑去城牆參與防守,機緣巧合下幫孔有德擋過一箭,以身受重傷為代價換來加官進爵。

    雖然孔大帥全身披掛,那一箭就算成功命中也奪不走其人性命,可他心底還是泛起陣陣愧疚之情,日後我大清三順王之首做下的孽那叫個罄竹難書。

    好在王軼本身之前多數時間呆水城裏,很少跟亂兵一起參與到燒殺搶掠過程中去,手上血不多,能讓人稍稍得些安慰。

    不過說是哨官,實則權力不大,按明軍水寨編制,此位置手下應包括五艘不同型號的福船,若干艘聯絡與探哨之用的輔助船。可誰讓他們是不走尋常路的叛軍,別看升了官,船還是那艘,一條沒多給。

    且真要較起真,船上那位覺着被搶了哨官職位的東江老人出身的捕盜(明軍戰船上類似船長的職位)都敢跟他吹鬍子瞪眼,再加他本人受重傷,直到近期略有好轉卻又給人鳩佔鵲巢,對咄咄逼人的捕盜一直忍讓,更助漲了那人的滔天氣焰。

    若不是他手中還有三十來個嫡系鄉黨為助力,想來早讓人扔了海里餵鯊魚。

    世事艱難、前途晦澀不明啊。

    思慮間,眼光重又落在剛才放下的那本書上,也正靠着它,加上腦海中那些亂七八糟的軍史知識,王軼才能如此清晰知道吳橋兵變後續發展的大體脈絡—除了靈魂,他多年搜集的一大包書籍也跟着一起穿越過來,包羅內容甚是廣闊,從歷史到農業,再到科技製造不一而足,也算給他因穿越造成的心靈創傷略微做點補償。

    除此之外,附身的臭皮囊也可稱不錯,一米八的個子在當下普遍營養不良年代甚是鶴立雞群,而健碩身材放到後世更缺不了深閨怨婦投懷送抱,唯一的瑕疵,則是傷口尚未好利索。

    有腳步聲從艙外樓梯處傳來,王軼合上書本,順手塞回床下與書包作伴,這玩意兒是他日後安身立命的本錢,當要妥善保管,片刻後敲門聲響起,「進來。」

    「大哥。」來人單手端着食盒推門而入,卻是王大哨官手下親兵,兼沒出五服的兄弟,喚作王筠,十七八歲年紀,中等身材,着腰刀棉甲,頭戴水磨鐵帽,一臉的憨厚神情,說起話來嗡嗡作響:「吃飯吧。」

    「一塊兒。」王軼指指旁邊椅子示意道,那人也不矯情,一屁股坐下,反正沒甚好東西,就是窩頭鹹魚配小米粥,而這已經算作不錯,要知道水城被圍時間甚長,糧食早就不足,否則孔有德等人也不會着急忙慌跑路:「外面情況如何?」

    王筠剛往嘴裏塞上口窩頭,聞言囫圇咽下,趕緊回道:「不太好,城裏弟兄見碼頭上輜重糧草快被搬空,知道幾位將軍要跑,當下人心惶惶,戰意幾近於無,全都亂了套,城外官軍但肯多些能耐,這會兒早該破城。」


    「以後就不是弟兄了。」王軼沒頭沒腦一句話讓王筠愕然,可他卻並不解釋,「那些官軍不是沒能耐,只是不想干損傷大於收益的賠本買賣。」

    「什麼意思?」王筠是個老實人,腦袋轉彎不太快,否則也不會給人收作親兵,這會兒前面那句話尚沒理解清楚,碰到下句同樣抓瞎。

    「意思就是,官軍覺着咱們早晚得跑,何必非要下死力氣攻城,損兵折將不說,到時搶功搶不過別人可就得不償失了。」王軼興致上來,舉着窩頭慷慨激昂道,大有指點江山之韻味:

    「再者,城裏混亂歸混亂,耿仲明幾個還在呢,嫡系精銳也有不少,真要困獸猶鬥,說不得能把官軍崩掉幾顆牙,等這幾位跑掉再追擊,無心戀戰之下好打的很,至於城內那群群龍無首的亂兵想要捏圓捏扁不就看官軍心情了?」

    「…」王筠苦苦思量半天,直到王軼手中窩頭啃光方才一拍腦袋道:「俺還是有些不懂。」

    王軼傻眼,那你拍腦袋還一臉恍然大悟神情干毛,白費哥哥口舌了,不過他也清楚,這人不識字,在被自個帶出村莊之前一輩子沒出過遠門,見識很成問題,便也不為己甚,低頭跟飯菜較起勁,一口氣喝乾碗中清可見底的米粥。

    不片刻兩人稀里嘩啦將飯菜掃空,王筠收拾起碗筷,卻聽自家大哥說道:「派出去的弟兄怎麼說?」

    王軼前身混跡登州水城將近兩年,為人仗義處事公道,又敢打敢沖,深得眾兄弟信賴,也是一起出來當兵吃糧的同鄉中最先當上掌管十人的甲長之職者,不過之後卻不得寸進,一直原地踏步,直到近期才升至哨官。

    只沒幾天,眾人突然發現這位略稱得上魯莽的同鄉性情倏地一變,不僅不再一言不合就喊打喊殺,分配任務也顯得條理清晰,前日更不知發什麼瘋,突然派人去到其他船隻散佈軍隊即將渡海投靠後金的消息。

    此事屬於人盡皆知的秘密,但既然是秘密,總不好大肆宣揚,要知道城內叛軍主體乃是與後金有深仇大恨的遼東漢民跟東江兵馬,那些中途加入的齊地土著早在叛軍打過幾場敗仗之後就大部化作鳥獸散了。

    而這些底層軍人,即便歷經多年,仇恨被遺忘甚多,大體也不會明目張胆宣稱投靠不共戴天的仇人,更多是為性命計裝鴕鳥佯作不知,一切但憑上官拿主意,如今給人光明正大宣之於口,又置他們於何地?

    王筠曾聽眾兄弟私下商議過此事,又有王軼不經意間露出點口風,所以他們大概也能猜到原因,這位哥哥許是不想跟着叛軍渡海浮遼,準備多拉幾條船一同開溜。

    說實話,誰也不願拋家舍業客死異鄉,他們的根在山東,與遼人不一樣,故對此皆持贊同態度,至於日後如何,只能指望領導有什麼錦囊妙計了:「晌午有幾個弟兄回來,說有不少人一聽投韃子就急眼,都嚷嚷寧肯戰死水城也不走。」

    雖然不曉得內里多少人是真心實意,但結合之前所獲信息,王軼還是比較滿意,能多忽悠幾個人留下,那也是功德無量的好事兒,說對抗後金解救萬民於水火太大言不慚,可他也不願腦門後留條辮子,抑或給人攆到海島鬱鬱寡歡而死。

    麻煩的是投金不可能,投明更是自尋死路,別看水寨戰船兵沒參與多少屠城劫掠之事,可大明王朝早就信不過這群言而無信的叛軍了,過去就得給人咔嚓。

    這讓王軼心底不禁生出種淡淡的憂桑,看樣自個有八成可能要跟劉香等人做同行了,還有兩成得去跟見了閻王的李九成作伴,至於為何不是勢力更大的鄭芝龍—這位爺已經被明廷招安洗白,今年還要跟明水軍一起與荷蘭人打一場料羅灣海戰。

    「一會兒通知下,把出去的人都叫回來,咱們開會。」想了下,他又吩咐道。

    「開會?」王筠愕然道:「什麼意思?」

    「開會還有什麼意思?」王軼也懵,片刻後明白過來:「就是集議…靠,把人叫過來一起商量點兒事。」

    「奧,大哥別急,俺這就去。」王筠見上官震怒,忙不迭答應,立馬端食盒走人,臨出門卻見他又疑惑的小聲嘀咕:「靠是啥玩意兒?」

    王軼拍拍頭仰天長嘆,感情日後說話得把現代詞語摘除,否則雙方交流會存在溝通不暢問題,虧得被奪舍倒霉蛋把記憶也給他留下了,要不還真不知道得鬧多少笑話。

    上方傳來嘈雜叫嚷聲,他沒在意,船上遼東人與土著們經常干架,都快成日常了,剛打算掏出書本看地圖再確認下落腳點,不曾想有人「蹬蹬蹬」跑來,緊接一把撞開門,卻是王筠去而復返,就見他喘着粗氣喊道:

    「不好了大哥,捕盜綁了六子,要砍他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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