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嚴若在衍生殿忽地後背被人一拍,回頭卻不見人影。筆神閣 bishenge.com
「可是嚴政?」嚴若探問道。
「師娘,是我。」嚴斌答道,說話間嚴斌嚴敬現出身來。
嚴若現在本就是神清境第二層之靜境,想必嚴斌嚴敬已悟到了神清境第三層,前後只是一層之差,竟是差距如此之大!這要是在與敵人交手只怕嚴若尚還不知對手是誰,就已經……
嚴若問道:「嚴政呢?」
「他去第二層了。」
「胡鬧,」嚴若氣道,「第二層可是能胡亂去的!」又問道:「你們看清心海處的混沌了?」
「不曾。」
現下二人雖處在神清境第三層,但並不曾看清心海處的混沌,嚴若哪裏敢讓二人冒險去衍生殿尋找嚴政。
最後嚴若只得默然下山而去,留下嚴斌嚴政二人一臉不明所以。
「但願一切都不會太壞吧!」嚴若獨自嘆息着。
衍生殿第二層,嚴政依然靜靜的躺在那裏,連姿勢都不曾改變,四下寂靜的出奇。只見嚴政突然睜開眼睛,不知為何再聞不見花香,但周圍依舊是無邊黑暗。
這是嚴政卻是看清了心海處的混沌,通過心海處的混沌往外觀照時,周圍的一切都是看得那麼的清楚明白。
四面無邊無際,一片昏黃,那麼清楚卻也那麼模糊。再回頭望時,並沒有來時的路。身上的鬱火依然還是那麼重,整個身子竟沒有一塊完好的皮膚。
原來黑暗來自於眼睛,而光明卻是來自於內心。不過這時嚴政雖然看清了心海處的混沌,卻是分不出這混沌是什麼顏色和形狀,或許必須差看清混沌這一步吧!
「不知道要在這裏待多久了!」,嚴政心裏這樣想着。好長時間嚴政都是在這裏靜氣定心,但除了能隱約看見了心海處的混沌外,其他的仿佛並沒有絲毫進展。
現在的嚴政不要說站起來了,就是往回走都是無路可尋,心裏多少有些後悔貿然進入這裏,但現在既然已經走不出去,嚴政並不懊惱。
不過嚴政除了暗暗忍受着鬱火帶來的痛苦之外,其他也並不能做些什麼!現下只有努力定心悟靜,說不定看清了心海處的混沌之後或許能迎來好的結果。
能怎麼樣呢,一切都要靠嚴政自己摸索。
天下萬萬人中,無論是誰來到這裏,無論他們是多麼的天嬌,可是具體該怎麼做,又有誰能清楚明白呢!畢竟那些關於修煉法術的竅門早已經失傳的無影無蹤。
不論是誰,只要身在這衍生殿第二層,那或多或少的都會受到自身不同程度鬱火的阻礙,這是每個人都必須經歷的路,只是嚴政的鬱火格外猛烈而已。
衍生殿第二層,這裏是促人明悟神舍境的地方。
這裏一片黑暗無邊無際,沒有空間和時間的概念,荒蕪的一塌糊塗,真的是如此嗎?不然,正所謂形見在心,只因心之所向所以才眼見於形。也就是說在衍生殿第二層,不同的人來到這裏都會見到不同的環境。無所謂玄妙,這正是每個人心裏有着不同的天地。
神清境,清者明心,靜者懷智。神舍境,無妄無悲,念念俱真。短短的數十字,便是神清境、神舍境兩種境界的奧妙玄機所在。
也就是說嚴政現在,必須要做到無妄無悲、念念俱真,才能看清衍生殿第二層的真正形勢,才有可能走出衍生殿,或者說是明悟神舍境。
顯然一切都不在嚴政的料想之中,不管嚴政怎麼去悟靜、定心,始終都是不起絲毫的作用,因為嚴政並沒有掌握到其中奧妙,還犯了急利冒進的原則錯誤,但更多是因為天命所向,因為眼下的鬱火實在太重。
說到天命所向,那不得不說芩玟。芩玟奇特的來歷,芩玟的言談舉止,芩玟身上發生的事,總是讓人捉摸不定。
話說芩玟心底總會有源源不斷的道法至理冒出來,雖不是芩玟用心所悟,但到底是清楚通透。這時間更是看清了心海內的混沌,但依然還是看不見空氣,摸不到聲音。
芩玟總是會困惑,明明已伏夔之境修煉一途中的佼佼者,但依然是連法術的大門都沒有進入。更讓人感到詫異不解的是這般的明悟,並沒有要停止的跡象,反而是如滔滔江水一般連綿不斷。
芩玟。
自從上次書軒冷寒一事後,就一直在朱煜閣靜養,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是嚴若有心的安排,卻也更是紫霄力不從心的無奈。
這時間芩玟獨自靠在睡蓮池邊的椅欄上靜靜發呆,這是以前嚴政經常靠的地方。這姿勢、這神情與嚴政相比都是並無異樣,或許是芩玟的一舉一動總會不自覺的學着嚴政,又或許芩玟是想要更清楚的了解嚴政。
「生我之前我是誰,生我之後誰是我。不如不來亦不去,也無歡喜也無愁。」芩玟皺着眉頭自念道。很顯然,芩玟這時心底又是冒出了關於道法的妙理,但看這情況似乎又不是太懂。
隨之還有這樣一句話浮動在芩玟心間,「大道在心,天清地明。無妄無悲,念念俱真。這句芩玟倒是有些明白,自解作是:
得是禍來失非患,樂是苦來悲含甜,是清。
底口底心分善惡,頂分頂今斷貧貪,是明。
古今千年大夢,一眼浮華雲煙,是真。
「明悟神清境的歷程就好似在細品一段花香,而明悟神舍境卻好似在區分每一種聲音。神清境儼然是看清世界的樣子,但神舍境卻好似在否定之前看到的世界的樣子。」芩玟思索着。這些道法至理從來都是這樣彎彎繞繞,似明白卻又並不明白。
又想起嚴若當初教導過的話,『當你自以為明白了的時候,其實不然』,才恍然明白了什麼是學海無涯!
芩玟並不想去仔細思考這其中的各樣不同,只是疑惑着這些法理到底從何而來,難道自己天生就明白,只是以前都忘記了現在才想起來?這其中總和嚴政有着莫大的聯繫,或許是因為先有了嚴政的鬱火,才有了自己身上這涼?
……說不清道不明。
書軒。
在書軒一年裏的歡樂,就像纏綿四季的花香一般時斷還連,並不會因為少了芩玟而中斷。
到底都是十歲左右的稚嫩孩童,又能考慮得多周全呢!左不過都是些頑皮任性,爭爭高下長短而已,也就是因為這份頑皮才盡情顯是那份純真無邪的童年。
也就是這份純真無邪的童年在嚴蒼嚴若眼裏,就好似無數士兵不顧死活也要死守的諾曼底海灘一般,是原則更是負擔。二人每每都是因此憂慮感懷,並時常提醒着二人,還有一些事沒有去辦,還有一份責任需要去承擔。
時間點點滴滴,不覺過隙,轉眼又是春季。
一年時間裏,書軒從繁綠到凋零再到繁綠,以往每一年都是這樣老套地變化着沒有新意,從來都是這般。
這一年裏,伏夔之境沒有了談論嚴斌、嚴敬、嚴政、嚴敏的聲音,只因為在書軒,在孩童們的世界裏,總會有新的歡笑很快便將原來的奇怪掩埋。
這一年裏,芩玟依舊是那般,依舊不斷有奇怪至理從心底湧出來,時常都是好大一副不自然。
這一年裏,嚴斌、嚴敬一直都待在衍生殿第一層想要奔第二層去,無奈一直都是未看清心海里的混沌。
這一年裏,嚴政在衍生殿第二層已是再看不見聲音,摸不到空氣,一頭黑髮和一雙棕眼,儼然與一個正常人無異。
此時的嚴政因是隱約看清了心海內的混沌,才有了這些改變。
這一切都因早先的那個夢而起……
那個夢,是關於三清殿的夢。但又不像是一個夢,只因一切都太過真實。
朦朧中嚴政睜開眼來,只見滿眼金光燦燦,珠光碧綠,四下煙霧繚繞,一派仙風道氣。
「我這是來到了哪裏?」,嚴政自語間忽聽見微弱聲音遠遠傳來。
「這是你該來的地方。」
「是誰?」,嚴政問道。
「我是誰,誰又是我呢?」,那聲音不答卻反問道。
「我就是我,何須為誰!」,嚴政脫口道。
「是了!在世間必定是要先知道誰是誰,而後才能明白我是我的道理。」那聲音和藹道。
「我卻是我,但你是誰?」嚴政悠然道。
只聽那聲音忽變得冷厲,「我便是你,你就是我!」
嚴政聽這聲音心裏大驚,頓時睜眼坐起身來。
「咦,我能動了。」嚴政心裏閃過這樣的念頭。隨即便是見到四下任舊是一片黑暗,不同的是黑暗中明顯帶着一絲光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