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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佬的心肝穿回來了

最後一個馬甲,最後一個章節,最後的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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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佬的心肝穿回來了:最後一個馬甲,最後一個章節,最後的最後!

    測試廣告1兩年後。筆下樂  www.bixiale.com

    每年一界的音樂劇盛事——托尼獎如期而至。

    和往年一樣,這次盛會依舊是吸引着,來自世界各地的音樂劇創作者和表演者們參加。

    此時此刻,頒獎禮即將開始。

    由數輛黑色轎車組成的車隊在頒獎外的地毯前停下,工作人員拉開後車門。

    套着一身黑色西裝的帝臨第一個鑽出車子,繞過車身,拉開另一側的車門,將君輕從車內扶出來。

    一身簡潔黑色晚禮服的她,與兩年前幾無二致。

    只是臉上少女的青澀此時已經盡去,眉宇之間的目光明顯依舊,更添幾分氣勢。

    指掌亞太地區娛樂圈半壁江山,坐擁富可敵國的財富,這樣的女人自然也是記者們關注的焦點。

    夫妻二人在閃光燈中站到地毯上,並沒有立刻離開。

    後面車子駛過來,這一次下來的是穆謹白和青黛,二人同樣是以夫妻的身份參加的。

    一位是國際級別的影帝,一位是擁有獨立品牌,在巴黎開過幾次個人服裝秀的時尚大咖,立刻就引得記者位陣狂拍。

    第三輛車,鑽出來的同樣是一男一女。

    jimmy小心翼翼地伸過兩手,將趙依依扶出車子,踩着高跟鞋的趙依依,與當日已經不可同日而語。

    兩年時間辛苦努力,拿下導演系的碩士學位不說,她自己做導演拍攝的短片,去年就已經拿過獎。

    不少外籍記者,都是第一時間叫出她的名字。

    這已經不是二人第一次出現在公共場合,如今的趙依依早已經不會,因為面對閃光燈緊張得想要下廁所。

    第四輛車是霍錦城和林風晚,這位已經宣佈息影的前影帝,這次是以出品人的身份和妻子一起出席的。

    當然。

    還有第五輛車。

    這次下車的是冷默和何思韻,二人是作為音樂劇的最佳男女主角提名而來的。

    君輕推出的音樂劇《花木蘭》去年第一次上演,就震驚整個音樂劇圈。

    從主演到服裝,從配樂到舞蹈編排……

    當然,還有最最重要的劇本。

    最佳男主角、最佳女主角、最佳音樂劇服裝、最佳配樂、最佳導演、最佳音樂劇,此次,《花木蘭》整整拿到6項提名,這也是並不多見的情況。

    五對俊男美女齊齊登場同框,強大陣容,讓所有的記者都要為之瘋狂。

    人們瘋狂拍攝的時候,幾人則笑着走上紅毯,走進頒獎現場。

    片刻,頒獎典禮正式開始。

    套着西裝的主持人走上頒獎台。

    「女士們、先生們,歡迎諸位蒞臨……現在,我們正式開始今晚的頒獎。」

    「最佳男主角,《花木蘭》男主角飾演者……冷默先生!」

    全場掌聲。

    「最佳女主角,《花木蘭》女主角飾演者……何思韻女士!」

    全場驚嘆。

    ……

    「最佳導演獎……」

    趙依依緊張地握緊兩手,jimmy伸過手掌,握住她的手。

    「不要緊張。」

    「我不緊張,我就是……有點想上廁所。」

    趙依依話音剛落,主持人的聲音已經響起來。

    「……《花木蘭》導演,趙依依女士!」

    「哇!」

    jimmy帶頭鼓掌,同行的所有人也都是向她鼓起掌來。

    「是我?真的是我?!」

    趙依依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得獎了,天啊,我想上……」

    話音未落,jimmy站起身,吻住她的唇。

    女孩子錯愕之餘,完全把緊張給忘了。

    等她反應回來的時候,jimmy已經鬆開她。

    「去領獎!」

    平復一下心情,趙依依自信地走上領獎台,接過自己的獎盃。

    ……

    「最佳音樂劇服裝,《花木蘭》服裝總設計師……青黛女士!」

    「最佳配樂……依舊是《花木蘭》,穆謹白先生!」

    再一次聽《花木蘭》這個名字,現場的嘉賓和觀眾,已經不能用讚嘆來形容。

    毫無疑問,這一次《花木蘭》不僅僅爭服所有觀眾的錢包,也成功地爭服評委們,成為本屆評選最大的贏家。

    「接下來,我們即將揭曉的是年度最佳音樂劇劇本,獲得此項提名的有《至愛之城》、《幻想》……還有《花木蘭》!」

    等待評委出結果的時候,穆謹白、青黛、霍錦城、冷默等人……都是疑惑地看向君輕。

    路上的時候,她可是說過的,這一次這位神秘的編劇就會出現。

    連續寫出兩個劇本,火得一塌糊塗,讓這些業內大佬都是驚為天人。

    現在眾人都在等待着,這位神秘而有才華的大編劇,想要看看對方到底是何許人也,能寫出這樣棒的劇本。

    只有帝臨和林風晚表情平靜,因為他們是「唯二」知道真相的人。

    「輕輕,穆謹言到底來了沒有?」穆謹白疑惑地問。

    「來了呀!」

    「在哪兒?」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眾人的目光齊齊在她身上定格。

    「你別告訴我,你就是穆謹言!」青黛道。

    君輕眨眨眼睛:「如假包換!」

    此時,工作人員將評委評選出來的結果送到台上,頒獎嘉賓接過信封,小心地打開。

    「我宣佈,年度最佳音樂劇劇本依舊是《花木蘭》,有請編劇穆謹白!」

    四周響起掌聲。

    在眾人或錯愕,或驚訝,或無奈的眼神中,君輕壞笑着向幾人拋個媚眼,走上領獎台。

    去年,這個名字就已經因為《奔月》拿到過一次提名,後來僅以一票之差輸給世界級元老編劇。

    當時記者們就已經深深地記住,這個讓人印象深刻的東方名字。

    拿到提名名單的時候,大家就都在好奇,這位到底是誰。

    現在,再一次聽到這個名字,所有的記者都是好奇興奮地端起相機。

    眼看着那個熟悉的身影走上舞台,所有人都是怔了怔,才回神來大拍特拍。

    「哇,君小姐,您是代替編劇領獎,還是說……您就是穆謹白本人?」

    「事實上,我就是穆謹言主。」

    「這個名字,有什麼特別之處嗎?」

    「是的。」君輕站在台上,注視着帝臨等人的方向。

    「我的父親姓穆,我的母親姓君,君輕是母親給我的名字,穆謹言是我給自己起的名字,因為我不是僅是媽媽的女兒,也是父親的女兒。」

    「原來如此,恭喜你,也恭喜你的父親母親,有你這麼優秀的女兒!」

    大洋彼岸。

    冷明哲與穆逸臣也在通過電腦看實況轉播,聽着屏幕上女兒的聲音,穆逸臣嘴唇顫了顫,紅了眼框。

    「這孩子……什麼事都在頒獎禮上說。」

    「輕輕啊,是個真性情的好孩子!」

    冷明哲低低嘆了口氣,也轉過臉,悄悄地抹了抹眼睛。

    從剛才看到兒子領獎,這位當父親的就一直在忍着。

    兩個當爸爸的互相看看對方的樣子,都是自嘲地一笑。

    「人老了淚窩淺,你可不許告訴我們家那小混蛋啊!」

    「你也是啊,不許告訴輕輕和謹白。」

    「知道,這是咱們老哥倆的小秘密!」

    兩位爸爸各自端過自己的牛奶杯,碰在一起。

    千萬里之遙,那邊是晚上,這邊才是清晨。

    感動完了,兩位老人又開始計劃着未來。

    「真是羨慕你啊,兩個孩子都成家立業,過不了多久就能兒孫滿堂,我們這個……八字還沒一撇呢!」

    「我看思韻這孩子不錯啊,小墨沒想法?」

    「天天忙得要死,這孩子的心思誰知道啊,不過思韻這孩子,可是真懂事,我是真喜歡!」

    「快看,最後的大獎!」

    兩人的目光再一次轉身屏幕,緊張地等待着。

    此時,搬獎禮現場,主持人打開信封,看看上面的內容。

    「我想,諸位應該已經猜到了,今年的最佳音樂劇獎得主就是……」

    全場,齊呼。

    「《花木蘭》!」

    《花木蘭》無疑是當之無愧的王者之作,成功登頂奪冠。

    君輕與帝臨帶頭,所有出品人、主演、導演……全部上台一起領獎。

    這一份榮譽,不僅僅是屬於她一個人,也是屬於大家的。

    獎完獎,大家互相擁抱着祝賀。

    一個抱一個,都有愛人和老婆。

    冷默和何思韻也是下意識地向對方轉過身,笑着向對方伸過胳膊。

    「恭喜你!」

    「我也要恭喜你!」

    手裏還拿着獎盃,她不小心側臉,正撞在他臉上。

    「不好意思啊!」

    「沒事,天天被你踩,我都習慣了。」

    《花木蘭》有一段很難跳的雙人舞,有許多都是有點武術動作的,兩人練的時候可是沒少費勁,她不知道多少回踩過他的腳。

    「謝謝!」何思韻鄭重地注視着對方,道謝,「如果沒有你,我也不可能拿到這個獎。」

    「那我也要謝謝你。」冷默露出微笑,「如果沒有你,我也不會參加這個音樂劇。」

    「咱們能不能別老王賣瓜,自賣自誇了?」

    「我看行!」

    於是,二人伸開手臂,互相擁抱在一起。

    這會兒,其他人抱完了,二人瞬間成為最引人注目的人。

    男女主角,親密相擁,這也太可了。

    記者們的鏡頭,齊齊對準二人按下快門。

    頒獎禮之後,還有一個宴會。

    不過,幾人都沒有參加。

    各自有各自的工作,各自有各自的事業,大家忙忙碌碌,聚少離多。

    難得這麼多好兄弟、好姐妹聚在一起,當然要單獨地聊一聊,聚一聚。

    眾人沒有去餐廳,而是直奔海邊別墅區。

    今晚,遠航的人將要吞來,剛好和他們一起聚一聚。

    幾人趕到的時候,風沉正從酒窯里提着酒出來,男人們見狀,紛紛走上前去幫忙。

    「還有我,還有我,誰來幫幫我?!」

    廚房裏傳來風暖的聲音。

    「來啦來啦!」

    女孩子們笑着進去,將沙拉和點心之類的東西端上桌,桌上已經擺好要烤的肉和一些水果。

    希望大家能過一個開心的晚上,風沉給管家和女傭們都放了假,今天大家是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本來想去現場看你們頒獎的,不過……」風暖聳聳肩膀,拉拉身上的圍裙,「為了給大家準備好吃的,只好在這裏等了。」

    「不過,我們有看現場直播。」風沉笑着補充。

    「沒錯!所以……」風暖豎起右手,「我的手指差點切掉!」

    「受傷了?」

    風沉第一個轉過臉,抓住她的手掌。

    「沒事吧?!」

    大家都是關切地看過來。

    「沒事,就是一個小口子,我開玩笑的。」風暖不以為然地抽回手指,「我可聽輕輕說了,帝臨你的燒烤最好吃,接下來的活兒可就是你的了!」

    「沒問題!」帝臨脫掉西裝外套,站到烤架前,「輕輕,你想吃什麼?」

    「不帶這樣秀恩愛的,我們也很餓,好不好?」

    「就是!」

    ……

    君輕靠在椅背上,懶懶洋的。

    「我不太想吃肉,給我點水果就行了。」

    「可是,你在酒店也沒怎麼吃東西?」帝臨放下裝着肉的盤子,擔心地走過來,將額巾上她的額,「是不是不舒服?」

    風沉拿着創可貼出來,見狀,也是關切地轉過臉,「沒事吧?」

    「沒事,我就是有點困!」君輕向眾人擺擺手,又推一把帝臨,「你們別管我,真的沒事,你快去烤肉!」

    看她沒有大礙,帝臨重新站到烤架前。

    風沉則走到風暖面前,將創可貼打開,小心地幫她裹好傷口。

    「晚一點,我再帶你去找一針。」

    「水果刀,不至於啊,哥!你去給大家倒酒吧!」

    風沉走過來,幫着眾人倒酒,君輕捧過一杯酒,站起身送到烤架前帝臨手裏。

    「去坐着等吧,這裏嗆!」

    他話音剛落,君輕已經捂住嘴,沖向門內。

    「輕輕!」

    帝臨第一個追過來。

    穆謹白、青黛、風沉……

    所有人都擔心地追進洗手間。

    君輕撫着馬桶,乾嘔幾口,什麼也沒吐出來。

    站在一旁的帝臨,卻是滿臉緊張,看她直起身,他立刻轉過臉。

    「風沉,借用一下你的車,我帶輕輕去醫院看看。」

    「我送你們!」風沉道。

    「不用,我去吧!」穆謹白道。

    「我沒……」

    君輕剛要說什麼,喉嚨里一酸,又是一陣乾嘔。

    結果,只吐出幾口苦水。

    看她這麼嚴重,大家哪裏放心,不由分說地將她扶出洗手間,一起送她去醫院。

    聽完君輕的陳述之後,醫生開了幾個化驗單。

    所有人都被醫生搞得緊張起來。

    十多人的大部隊,從醫院這頭追到醫院那頭,又從那頭到這頭……

    眾人都是焦急地等,帝臨手握着她的手掌,也是一臉地緊張,反倒是君輕安慰大家。

    「別緊張,醫生說就是例行檢查。」

    好不容易,護士過來,通知君輕進去。

    「我是她的丈夫,也不能進去嗎?」

    「抱歉,我們只能允許患者進去。」

    無奈,眾人只能在外面等。

    片刻,君輕捧着一張診斷書出來,垂頭喪氣的樣子。

    眾人都是心一沉。

    「輕輕!」帝臨扶住她的手掌,「別擔心,天大的事情我們都能扛過去的。」

    「是啊,輕輕,肯定不會有事的!」

    「對啊,輕輕……」穆謹白都要急死了,「你倒是說話呀,到底怎麼回事,如果缺肝缺腎,我把我的給你!」

    「醫生說我……」君輕抬起臉,笑着宣佈,「懷孕啦!」

    「臭丫頭,你嚇死我了!」

    「輕輕,恭喜!」

    「天啊,我要做舅舅了!」

    「我也是好不好?」

    ……


    幾對男女都是激動無比,反倒是帝臨,在最初暗鬆一口氣之後,表情有些複雜。

    大家都以為他是高興懵圈,還在和他開玩笑。

    「哈,看這個當爹的,都傻了!」

    「恭喜你啊,帝總!」

    「馬上咱們就有小帝總了!」

    「說不定是個小公主呢?」

    「小公主最好,我喜歡女孩。」

    「那你和穆神生一個不就行了,剛好和君姐一塊坐月子。」

    「今天可是雙喜臨門!」風沉笑着開口,「這可一定要好好慶祝一下,今晚咱們不醉不歸!」

    「你們醉可以,輕輕不能喝酒,她現在是孕婦!」

    「對對對,以後你可得注意。」

    眾人七嘴八舌地說着,君輕的視線卻在帝臨身上。

    她總覺得,帝臨的表現有些不太對勁。

    「老公,你沒事吧?」

    「哦……」帝臨輕輕搖頭,「我就是……有點太突然了。」

    「沒事,凡事都有第一次嗎?」jimmy笑着拍拍他的肩膀,眨眨眼睛,「習慣就好了。」

    「走吧,我們回去喝酒。」

    大家都是一臉喜色,帝臨也露出笑容,伸手扶住君輕的胳膊。

    「醫生有沒有說,要特別注意什麼的?」

    「現在寶寶才只有一個多月,不用擔心。」君輕笑着安慰他一句,「走吧,我們先回去再說。」

    興師動重而來,興高采烈而回。

    重新到桌邊坐下,大家興致更高,從猜男孩女孩子打賭,到替小寶寶想名字,忙得不亦樂乎。

    原本說好不醉不歸,可是考慮到君輕現在已經是孕婦,大家還是早早就散了場,讓她回去好好休息養胎。

    一眾人等一起將二人護送到酒店,又親自送到客房。

    尤其是穆謹白,更是小心翼翼,左叮囑右叮囑。

    直到青黛拉拉他的胳膊,穆謹白才回過神來。

    「那你們早點休息,我……我去給爸爸打個電話,告訴他這個好消息。」

    光顧着高興,幾人還沒有通知家長。

    「好。」

    君輕送二人離開,關上房門回來。

    帝臨早已經迎過來,扶住她的胳膊。

    「你是泡澡還是沐浴,懷孕了能泡澡嗎?」

    伸手拉住他的手掌,君輕將他引到床邊坐下,抬眸對上他的眼睛。

    「說實話,你到底怎麼了?」

    從知道懷孕之後,他就怪怪的。

    君輕了解他,儘管他看似談笑風聲,但是眼神里明明寫着擔心和憂鬱。

    「你不用緊張。」君輕也知道,母親因他離世的事情,笑着安慰,「我不會有事的,我保證會好好照顧自己和寶寶,難道……你不想要一個像你這麼帥的兒子,或者像我這麼可愛的女兒。相信我,不會有事的,好不好?」

    女孩子的眼睛裏,目光亮亮的,寫着興奮與期待。

    帝臨看得出來,她想要這個孩子,她很開心。

    他不忍心拒絕她。

    伸手擁住她的腰身,將頭輕輕地靠在女孩子身上,帝臨輕輕點頭。

    「好。」

    君輕笑着抱住他,笑着吻吻他的頭髮。

    「現在,我命令你,去幫我拿睡衣。」

    「好!」

    帝臨站起身,強壓下心頭異樣的情緒,走進衣帽間。

    「對了,老公……」君輕跟過來,「是你給爸爸打電話,還是我打?」

    帝臨停在衣帽間門口:「你打吧,他喜歡聽你說話。」

    他沒有回頭,君輕並沒有看到男人眼神中的憂鬱。

    「好。」抓過手機,君輕笑着撥通帝老爺子的電話,「爸,我是輕輕……對……是嗎,您也看頒獎禮了,現在……我要告訴您一個好消息……您馬上又要當爺爺嘍!」

    「什麼?!」正在與羅蘭下棋的帝老爺子,抓着棋子站直身,「你不是騙爸爸?」

    「這麼大的事我怎麼能騙您呢?」君輕笑語,「我們剛從醫院回來。」

    「好……這可是天大的好事……那……你們什麼時候回來……我讓蘭叔給你準備點補品……不行……要不……你們別坐飛機,坐專機回來吧,飛機擠得不安全……好……那就這麼定了,不用着急啊,你休息好再回來……對了輕輕,你可得加強營養……記得喝牛奶……對了,醫生有沒有給你補葉酸啊,我記得要補的……」

    聽說自家那個小混蛋也要當爹了,可把老人家激動壞了。

    掛斷電話,手裏握着一枚棋子就喊起來。

    「快……去準備點補品……不行,也不能隨便補,咱們得講究科學……」

    「不是,您這是……怎麼了?」羅蘭疑惑地問。

    「輕輕……懷孕啦!」

    羅蘭一聽,也是露出喜色,「這可是大事,我馬上去讓傭人準備……」走到門口,他又停下腳步,「對了,帝老……兒童房安排在幾樓啊?」

    帝老爺子笑得一臉無奈:「現在就安排兒童房,我說你啊,是不是比我還急!」

    「這不是有備無患嗎?」羅蘭笑道。

    「說得也是,這個……我得研究研究,對了……你馬上打個電話給瑪利亞婦嬰,幫輕輕準備好房間……醫生要最專業的,護士也是,錢不是問題,都訂最好的!」

    「您放心吧!」

    羅蘭去通知眾人,打電話安排。

    帝老爺子來回踱着步,走了好幾圈,這才發現手裏還握着一顆象棋子。

    翻開一看,竟然是一個「帥」。

    「喲,看來……我們家要添個小元帥啊!不過也說不定,孫女也好,男孩子像那個小混蛋,天天氣我,孫女像輕輕,多可愛啊!」

    這邊老爺子高興得像個孩子,就差手舞足啃。

    千萬里之外的帝臨,卻失了眠。

    結婚以前,他一直都非常注意,就是不想讓君輕懷孕。

    老爺子也催過幾回,他都以君輕還小,還在上學塘塞過去。

    可是……

    一定是上次從海上回來的時候,男人抬起右手,夾着煙的手指撐在額側,滿心懊惱和自責。

    混蛋,你怎麼就沒注意呢!

    君輕夜半睡醒,伸手過來沒有摸到人,疑惑地睜開眼睛。

    四周都很暗,通往露台的窗簾沒關好,隱約有一個人影。

    她爬起身,輕手輕腳地走過去。

    隔着被風吹動的窗簾,只見帝臨趴在欄杆上,手上夾着煙。

    他一向不怎麼抽煙,只有心情不好的時候,才會抽上兩支。

    可是現在,旁邊的煙灰缸里已經滿是煙頭。

    輕輕推開門,她邁步走上露台。

    聽到聲音,帝臨轉過臉,看到是她,忙着按滅手中的煙頭,又用手扇開面前的煙霧。

    「你別過來,太嗆,對你嗓子不好,而且……對寶寶也不好。」

    「老公……」

    「快進去,外面涼!」大步走過來,將她扶住臥室,他又忙着退開,「我都是煙味,我去洗個澡。」

    「老公!」君輕起身,拉住他的手腕,抬起臉,「如果你還沒準備好,這個孩子我們先不要。」

    「不!」帝臨伸手捧住她的兩手,蹲在女孩子面前,平視着她的眼睛,「我……我不是……輕輕,對不起!我……我不知道怎麼說,我絕對不是嫌棄你或者別的什麼,我只是……我不想失去你……我真的不想失去你!」

    當年,母親因為他離世。

    大哥有時候生氣的時候,也會提起此事。

    「如果沒有你,媽媽就不會死!」

    「知道父親為什麼不喜歡你嗎,就是因為你害死媽媽!」

    ……

    「是你害死媽媽的!」

    這幾個人,如同魔咒,一直刻在他的心頭。

    那時候,他還很小。

    這樣的話,對於還是孩子的帝臨來說,自然是一個巨大的陰影。

    哪怕是現在他已經成長,馬上就要做父親,依舊無法從這個陰影里走出來。

    他是真的怕!

    怕重蹈覆轍,怕失去君輕,也怕將來會遇到另一個他。

    「我真的不知道怎麼辦?輕輕,我不想失去你,我也知道你想這個孩子,我……我也想要我們的孩子,可是我……我害怕,我真的好害怕……我害怕你出事,輕輕……我不想再看到第二個我……輕輕……是我害死她的,是我!」

    生平第一次,那個向來殺伐果斷的人,顯得那麼無助。

    這是第一次,帝臨在君輕面前顯示出他心底最深處的軟弱。

    「或者!」君輕溫柔地擁住他的頸,用手指幫他疏理着短髮,「我們去找個心理醫生,好不好?」

    帝臨輕輕點頭。

    「來,上床躺下。」

    拉着他躺好,她側身躺在他身邊。

    「從前一個村子,村子裏有一個女孩子,叫花木蘭……」

    他失笑。

    她也笑,然後繼續給他講,胡編亂造地講。

    在她的聲音里,帝臨的情緒也是一點點地安穩下來,終於……睡着。

    考慮到他的狀態,君輕並沒有多耽擱,只是休息一天,就與眾人一起回到帝都。

    機場的車子已經在等,讓眾人意外的是不光穆逸臣過來,連帝老爺子都親自來迎接二人。

    「爸!」君輕快步走過來,一手一個擁住兩位父親,「二位一起來接,我可真是榮幸之至啊!」

    「誰叫你是大功臣呢!」穆逸臣笑道。

    「來吧,快上車!」帝老爺子笑着拍拍她的肩膀,視線掃過帝臨,眼中閃過一抹晦澀。

    當晚。

    眾人一起在帝家吃飯,直到十點來鍾,才分別散場。

    帝臨站起身,準備送君輕回房間。

    「一會兒,你到書房來一趟,我有話對你說。」老爺子在他身後說。

    將君輕送到房間,帝臨來到書房。

    書房裏,並沒有帝老,只是在桌上,放着一個日記本。

    本子對着門的方向,明顯是給他留的。

    帝臨看看左右,走到桌邊,將日記本翻開。

    扉頁好,四個可愛的卡通字體,塗成很明快的不同顏色——

    媽媽日記。

    下面寫着時間和落款。

    時間是三十一年前,落款寫着一個「琳」字,這是他媽媽的名字。

    帝臨的眉跳了跳,終於還是將日記翻開。

    「今天醫生告訴我,我懷孕了,我的心情有點複雜,即興奮又激動。

    醫生其實是不建議我把你生下來的,但是……媽媽聽到了你的心跳聲,跳得那麼有力,媽媽想,這麼健康的一個孩子,怎麼能不讓你來世界上看一看?

    所以,媽媽想了一整天,還是決定要把你生下來。

    媽媽是不是有點自私,希望你不要怪媽媽呀。

    從今天起,我會記錄和你的點點滴滴,等你長大了,我再把這本日記送給你。」

    ……

    「今天,媽媽第一次在b超機上看到你,其實你還很小呢,還沒有媽媽的拳頭大,差不多,像個核桃那麼大吧。

    不過,醫生說,你很健康,發育得非常好。

    媽媽好開心。

    ……」

    「你已經會在媽媽的肚子裏打拳了,今天睡覺的時候,你踢了我一腳,把我都踢醒了。醫生說你是個女兒,我倒覺得,你更像個男孩,這麼活潑愛動的小傢伙,怎麼會是女孩呢?我還和你爸爸說,肯定是她弄錯了,你猜你爸說什麼?這個秘密,你要去問他才行!」

    ……

    「我真的很抱歉,這件事情我沒有告訴你爸,因為……我現在的狀態不太好。

    我真得有點擔心,你會出事。

    答應媽媽,你一定要好好的,健健康康地堅持到出生的那一天,我們拉勾,好不好?」

    ……

    「答應媽媽,做個好孩子,健健康康地長大,長大之後,你要學會愛別人,組建自己的家庭,以後有時間一定要回來多陪陪爸爸,因為媽媽可能不能陪你們那麼久了……」

    ……

    最後一頁,只有幾行字,筆劃都是彎曲的。

    「寶寶,對不起,媽媽恐怕不能陪你長大了。

    你要記住,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

    帶着媽媽的愛,勇敢地活下去。

    答應媽媽,你一定要幸福,要把媽媽沒有活的那一份都活過來。

    我真的愛你,好愛好愛……」

    最後一個「愛」字,沒有寫完。

    眼淚落下來,打濕日記本。

    從懂事後,這是帝臨第一次哭。

    眼淚浸濕日記本,透出下面的字。

    帝臨控制住情緒,將日記本向後翻開。

    後面,是帝老的字體。

    「那天,你媽媽說,你可能是男孩,她問我,我會不會失望。

    當時我對你媽媽說,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都是我的孩子。

    你媽媽去世時,拉着我的走,我知道她想說什麼。

    我告訴她:放心,我會把他培養成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她才閉了眼。

    現在,我要對你說:

    帝臨,我的兒子,你是我的驕傲,自始至終!」

    落款時間是當天的十點十分。

    在他進來之前,老人家寫的。

    帝臨捧着日記,站在桌邊,許久。

    最後再轉身時,臉上已經恢復平靜。

    合攏筆記本,他重新回到臥室。

    房間裏,君輕已經洗完澡,正擔心地注視着門的方向。

    她在等他。

    看他進來,她大步迎過來。

    「老公……」

    帝臨沒說話,只是將那個日記本遞給她。

    君輕一直看到最後一頁。

    那是她熟悉的字體——

    帝臨的字體。

    四個字:「寶寶日記」。

    落款寫着名字和日期。

    在「爸爸:帝臨」四個字後面,還寫着兩個字「媽媽」,後面一個空位,是給她簽名用的。

    他伸手,將筆遞給她。

    「我想通了,你和寶寶我都要,我們一定可以做到的。」

    君輕接過本子,笑着,含着淚在媽媽後面簽上自己的名字。

    然後,她張開手臂將他擁緊。

    「對此,我堅信不疑。」

    樓下,不知道是傭人還是誰在放歌,是君輕的新歌。

    「人生的每一天都是一場冒險,只要有你陪伴,我便可以勇敢!」

    (全書完)

    ……

    ……

    人生的每一天都是一場冒險,只要有你們陪伴,我便可以勇敢!

    謝謝每一個看到這一行字的人,愛你們。

    公子如雪

    2020年8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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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個馬甲,最後一個章節,最後的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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