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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島喋血:210 判斷

    孤島喋血正文卷210判斷「您瘋啦」隊長喊道「您瘋啦,請回來。」

    常凱申順從地轉過身子,重新坐在圈椅上,現在他儼然象主人似的,沉甸甸地坐了下來,然後和好地說「說實在的,來一杯咖啡才好呢」

    隊長控制住自己,答道「我可以請您喝咖啡,但您似乎也不妨派一個班的秘密警察駐進您的公館。因為您也有夫人和兒子。不是嗎?」

    「家倒有過一個,」常凱申回答說「兒子已經在前線殉國了,但我準備豁出老婆來。您攔住我就是為了說這個嗎?」

    「您為什麼要『絕密文件』呢?」

    「想請您入伙」

    「什麼意思?」

    「一切都很簡單我打通了一條與延安聯繫的渠道;如果把您的『絕密文件』向那邊拋出,就會在那裏引起劇烈的風暴、極度的恐慌與瘋狂的猜疑,其後果是難以預言的。西方將為最近爆發的事件感到萬分震驚。我聽說,你們炮製了很多大人物的材料,我們將把這些材料用適當方式奉獻給對方。人類的記憶力是有選擇性的。普通人易忘的事情,叛徒卻記得清清楚楚,這才是邏輯和情感的真正融合,是一種讓所有純潔的人都給骯髒的自己墊背的嘗試,背叛是個異乎尋常的範疇,賣國賊往往想當一名第三者目的是為了給自己開脫。他時時在尋找第一批和第二批的替身您要是害怕,附帶說一句,您怕是有道理的,您要是怕您的『絕密文件』被我拿走會落到丁末村或詹國強的保險櫃裏,那我就在這裏在您的辦公室里用一用它」

    「一句話,您是在家我允許您參預那件我為之而獻身的事業了?」

    「哦您的表述完正確,領導,您說得太確切了。」

    「既然如此,您必須助不幸的老常一臂之力。」

    「丁末村在親自過問他的案情。」

    「是的,然而在真正的國家的愛國者和熱愛領袖的人備受折磨的那座監獄裏,」隊長自己也感到意外地補充了一句,「就有您的人呀。要知道,他們是無所不能的」

    「好一個邏輯啊,您的邏輯到哪裏去了?剛才您還說現在軍隊的勢力無比強大,而我們,可憐的秘密警察,不屑為人一顧,怎麼又突然自相矛盾地說我們的人無所不能呢?」

    常凱申看了隊長一眼,明白自己說走了嘴對方可能會不顧一切地蠻幹一通。這個出自鄉紳門閥和軍隊幫派的傢伙,見他的鬼。

    「好吧,」他說,「讓我們這樣商定我保證已被處決的一些人的親屬不會接上面的命令被殺害。我保證,根據上面命令而自盡的那些人的家屬不會照詹國強的決定被送進集中營,至於不幸的特工命運,我將盡力搞清將來會如何處置他。我想試試看能否了解到為什麼他至今未被處死,是誰攔住了劊子手,這樣做對誰有好處。這樣的協議能使您滿意嗎?」

    隊長拿起話筒,要副官送來兩杯咖啡,然後打開保險柜,默默地、有點厭惡但又心疼地把問文件送給了常凱申。

    常凱申翻閱了前面幾頁,微笑着說道「這不是商品嗎?簡直是件商品」

    「這不是商品,而是前途」

    當副官送上咖啡後,常凱申問道「哪幾頁可以照相複製呢?」

    「複製幾頁可以,整本材料可不行」

    「佔多大比例?」

    「四分之一」

    「就這樣說定了。您對我還有什麼要求?」

    「有」

    「請講」

    隊長哼了一聲,說道「您以後肯定會發狂似地愛上一位女士,在您這樣的年紀這是司空見慣的現象,我對她的關心,將決不下於您對我家庭安的關心」

    常凱申搖了搖頭「我經常讀點馬克思的着作,將軍。他那『商品貨幣』的公式完可以用來說明成年男子們的慰籍,看法是確定不移的,絲毫不摻雜任何情感」

    「您的咖啡要冷了」

    「我根本不喝咖啡,只不過是使自己能應應景兒罷了,同時也願意周圍的人都遵守這種不成文的規矩。」

    當常凱申回到自己的家中後,吩咐副官煮點濃茶,並問他有什麼新聞。聽完副官的回答後他有點莫明其妙地聳了聳肩,然後不知為什麼感到十分疲倦,他微笑了一下,便餵起小魚來了。


    令他困惑英解和高興的是;李廣元竟然要回到柏林來了,雖然他曾斷定,李廣元多半不可能回來;他之所以這樣認為,理由是十分充足的,因為他的私人觀察站自延安發來的消息不是向別人,而正是向他確切地證實李廣元與延安秘密機關有聯繫。

    這究竟是什麼意思?為什麼?

    李廣元從鋪滿赤褐色橡樹葉的地上站了起來。有的地方,鮮艷得仿佛碧玉似的綠苗正破土出,他不知為什麼竟為它擔驚受怕起來活象怕一個小姑娘回蒙受不幸一樣,瑪麗卡羅克在唱着四月里十七個瞬間那一首歌的最後一段。歌中唱道樹木將旋轉着跳起華爾茲。一隻被湍急的浪花掀起的海燕行將溺死,可是誰也無法搭救。羅克的聲音稍微有點嘶啞,因而聽來顯得特別柔情脈脈,充滿了對人的信任感,這聲音已經達到了極限,最後一個諧音,片刻的寂靜;播音員開始播出前線的戰況;語調高吭而自豪「坦克手的英勇,勇士們的勝利,戰無不勝的兇猛反擊。」

    李廣元走近車旁,關上了收音機,坐在方向盤後,向南京駛去

    他現在不急於趕路,似乎在設法延長眼下只有他一個人體驗到的那種靜謐與孤獨感。

    與其說他不願急不如說他不能夠設想再過三小時,當他返回南京後,將會遇到什麼樣的處境。他驅車緩慢地行駛着,竭力使自己什麼都不去想,他已經完精疲力盡了,但他越是倔強地命令自己不要去想,頭腦里越是頑強地冒出了一些問號,而問題往往是思想的動因、行動的開端和行為的前奏。

    這時李廣元決定對自己使個花招,他強制自己回憶起妻子的面龐;這張臉從遙遠的1922年開始就一直保留在他的腦海中。

    可是,這樣的回憶現在卻如此令人焦慮不安,又使人覺得是那樣無可挽回地遙遠,李廣元甚至眯了一會兒眼睛,漏着了一根路標,但他自語道

    「這已是第213公里了,別開得太快,一切都會順利的,說得更確切點,一切都應該是順利的,否則就會出現不公正的遭遇,而你卻不應有這樣的遭遇。但是,不公正難道是一個上面刻有『應得者』印記的範疇嗎?不公正是現實中不合理現象的最高表現形式它往往正是落在那些不應得到它而又努力按不成文的善行規範生活的人們身上你看,你把自己吹捧得有多高聞」李廣元冷笑了一聲,「雖然不太露骨,但涵義卻是一樣當一個人受到表彰時,他是很有些激情的。但如果沒有人表彰呢?那就會如常言所說的那樣,可以隨心所欲地幹了或許,汪先生在青年時期就不時地聽到雷鳴般的歡呼聲和聽到成千上萬的人不斷呼喊着他的名字。這是很有趣的事情,但國人能否接受讓經神病醫生給他們的領袖做一次病理分析的決議呢?醫生們會說是的,先生,您是個精神病患者,您不能管理人民,而應該在療養院休養,以便使您的神經系統強健起來;您可以作畫,水彩畫能使神經系統平靜下來,您可以練習作詩,向群眾朗誦自己的詩歌,同樣也會聽到歡呼聲姑娘們喜歡甜言蜜語的韻律但實際並不如此,雖然賦詩是件高尚的事情,精神病患者卻是不許寫詩的「不許寫詩」這是多麼可伯的一句話呀慚愧得很,廣元,你剛才說的話並不貼切,因為賦詩這件事本身就把一切不道德不健康的東西拒之門外了」

    他回想起1937年秋自己遇到的一樁可喜的事。當時,指揮部經過精心籌劃,向南京打出「必須同打入保安機關內的特工人員接頭」的煙幕後,批准他在江浦附近越過了戰線。在「窗口」迎接他的是另一個他認識的同志。1921年被派去偵辦國庫寶石盜竊案時,他們就結下了交情,那時這位同志同他和蘇北的地下領導人小黃在聯繫。

    早在革命時期那些美好的歲月里,他就與他們之中的每一個人結下了牢固的友誼,當時還有個蘇聯人,布柳赫爾和米哈依爾·鮑羅庭也在中國資助建立革命的紅軍。

    他在朋友們那兒總共只待了一夜。誰也沒有合眼。他們共同回憶了過去的朋友。

    「廣元」,他不時地吸着煙說,「我知道你現在就想寫報告請求調回組織,我也知道你的精力已經快要耗盡了,這一切我都明白,我的同志但是我不會把你的報告轉交給中央,因為偽政府的面目象多面人一樣變化無常,同它的鬥爭才剛剛開始,這將是一場長期的流血鬥爭」

    深深地吸進一口煙,審視了一下李廣元,然後吁了口氣,具明其炒地微笑道「你知道,我作為一個軍人,無論怎麼說,還是1905年的準尉,已有三十二年的軍齡,因此我懂得所有的軍事命令但在條令中就是沒有『命令你活下去』這樣一條,你明白嗎?」

    「我明白,」李廣元當時答道「但是,在那裏,就是說在家裏,都能意識到」

    同志打斷了他的話「那裏對一切心中都有數。廣元,明白嗎?對一切。」

    「命令你活下去」,李廣元重複了一遍當時他說的話。但是只能憑良知來辦事,否則就應該死去。用喪失人格的代價換來的生命不是什麼生命,而不過是苟且偷生罷了

    他想起1927年在上海按到緬任斯基的命令打入社會主義者運動的往事。當時他越是深入研究汪未經的思想,就越覺得中央認為這個狂人很危險並遲早一定會執政的看法是錯誤的。只是到1933年,他才明白上級六年前說的話是對的,那時他就預料到汪偽上台的可怕事情,這在現在終於實現了。

    直到目前為止,無論李廣元怎樣統盡腦汁思索汪未經上台的原因,還是百思不得其解,怎麼會出現這樣一樁怪事。不錯,民主黨人和人之間不睦,沒有統一戰線,不可能不促成極右分子獲勝,但為什麼是汪未經上台呢?三十年代站在保守與立場上的力量在國家是強大的,首先是軍隊,其次是「藍衣社」和「軍統」。但為什麼這個聯盟未能執政,而汪未經卻上了台呢?是因為玩弄了「社會主義」這個術語嗎?是因為利用了它對工人階級的吸引力嗎?是因為在高減「社會主義」這一術語的同時,又提出了他那個組織一等的論調嗎?就是說,共產國際和人人幸福的說法不是同莫斯科,而是同一個優秀的民族作對嗎?難道瘋狂的民族主義,即一味的自我祟拜,在一開始就那麼強大和自發,以致能遮住歷史的眼睛嗎?任何一個建立在優越理論基礎上的民族運動,從來沒有,也不會獲得最終勝利,這是每個人都知道的事實。那麼,汪未經究竟使用什麼手法蒙蔽了人民呢?難道人民,體人民,都樂意把人民吃不飽飯的理由都歸咎到共產國際的陰謀上去嗎?也許人們總喜歡把現存弊端的罪過推諉給他人?推到能救命的無辜羔羊的身上?就是說,汪未經利用人身上尤其是意志薄弱和文化水準低下的人身上最卑劣、最陰險的一面,打出了這張最低劣的牌。但是要知道,在卑劣與軟弱上下賭注是件極大的罪惡;這樣做只能在一開始得到一些好處,其結局是完可以預料的那就是面的失敗,民族的屈尊和國家的崩潰

    「可是,汪未經哪裏還管得了這麼多呢?」李廣元想道,「他就靠那麼一個聲望實體過日子;他確實不時地在自己的腦海中聽見群眾的歡呼聲和連續呼喊着他的名字的嚷叫聲不,對於一個政治家的檢驗,還應當看他先天具有多少善良的品質,因為善良的人總是先考慮他人,然後才想到自己」

    李廣元感到疲倦極度的、使人難耐的疲倦。遠處,南京已經在望,他看見晴空中飄蕩着悲哀的、象徵着死亡的煙霧,便猜出那就是現在半個國家的首都,轟炸現在晝夜不息。

    「假如我再次停止前進,」李廣元突然清楚地意識到,「假如我走下車子,然後坐在地上,那麼我就可能堅持不住,就會不由自主地向後轉去;我將到西北,然後越過封鎖線,躺下睡上一覺。在車站的正對面。那裏雖能聽到機車的吼叫聲,但街上十分安靜,而機車開動時發出淒楚的吼叫聲,那是多麼令人愜意啊;有一次,爸爸帶我到老家近郊的小車站去,我同他久久地聽着火車來回奔馳時在鋼軌結頭處放出的那種獨特的、只有它們自己才聽得懂的聲音老兄,你現在可不能停車呀回家去,沖一個操,喝一點熱茶,立即着手工作吧」

    在離家還有三處拐彎的地方,李廣元猛地剎住了車,瞪着一雙瘋狂的眼睛的黑貓橫穿馬路跑了過去。

    他知道,在這裏是再不會有人超他的車了。在這裏幾乎已經沒有什麼汽車了,都被充公送到前方使用去了。那些不能作軍用的車輛農村使用的拱體車都停在車庫裏,因為汽油是受嚴格控制的;他知道,要等來第一個行人橫穿剛才那隻黑貓狂奔過去的無形界線,需要很長的時間,因為人們只有在轟炸時才從家裏出來往防空洞裏躲;所有的人目前都深居簡出,心心相印,等待着不可避免的結局,只有民族的偉大領導除外,因為他把人民當作自己個人所有的既無權利又不會說話的人質。這一點國家的每個人都很清楚。

    「我要等一會」李廣元還是熄了火。

    對自己說道「不管怎麼說,我還是能等待的。這畢竟是一隻黑貓,再說還是從左方向右方跑去,就在我即將回到地獄前的下午無論怎麼說,這是件很討厭的事情」

    他的第二層意識使他明白,那黑貓只不過是促使他主要地、冷靜而又有邏輯的第一層意識指揮他的手轉動點火鑰匙的一個原因每個人都是一個多思維的肌體,由於才能大小的不同,腦皮層上這些潛在層次的數量也常常因自相矛盾的思想和情感的沉重負荷而增多。

    「不過我還得再一次把部情況考慮得周詳一些,」李廣元對自己說;「我從答應回來時起,就感到震驚。我明白,這一許諾顯然意味着我在死刑判決書上簽了字但是,要知道,只有病態的人才沒有恐懼感這就是說,我在同意回來的時候,還抱有一線生的希望,不是這樣嗎?毫無疑問。我在哪一方面可能會暴露?在所有方面這不算回答,老兄,這樣回答問題過於簡單了,別自我解嘲吧。你知道最致命的環節就是牧師的妹妹和她的孩子們。假如他們真被查出並被抓到秘密警察局,那我就沒有活路了,這是第一。當然,要查出他們並不容易,實際上也沒有可能。證件是絕對可靠的,而且眼看美國人就要進駐這塊山地了。但是,我曾確信會安無虞,可是他卻死了。那老師本人呢?他受到秘密督察的襲擊了嗎?未必他們不可能把他弄出去的,他們的力量已遠非昔比了。儘管對他們的部力量我並不了解,如果那邊和常凱申合作;那又怎麼辦呢?那時他提的第一個問題將是丁末村和李事群是怎麼知道那場會談的?』我應該周密地考慮一道防線,可是我無法集中思想,而一隻黑貓剛剛橫穿馬路絕了過去,所以我得坐一會兒,等有人第一個越過這個該死的地方如果邊防站使用了一種卑鄙的、新發明的裝置,能把所有越過封鎖線的人都拍下來呢?那可就糟了要是這樣,那常凱申現在正在研究報務員和我的照片吧?我該如何回答呢?不過,他為什麼要立即問我這個呢?他會安排監視工作,在接頭處把我和聯絡員一舉捕獲的,這就像二二得四那樣簡單。」

    李廣元疲憊地抬起了雙眼在橢圓形的小鏡內可以看到空蕩蕩的街道一個活人都沒有。

    「那麼該如何是好呢?」他駁斥內心那個因為目前還無人監視因而十分放心的自我「在這個國度里完可以叫來三位鄰居,委託他們記載我的車子每次經過的地方和到我這裏來的所有車輛,記下騎摩托車、騎自行車和步行來的人們須知,他們會老老實實地用筆記錄下來,打電話報告但是我迴避了一個主要問題這個問題,詹國強是會向找提出來的他將面帶尋常的那副笑容,讓我書面匯報在我暴露了那些日子裏在邊區所做的工作。他會讓我就在他的辦公室內向他作匯報,報告我同老師會面的地址、電話號碼在延安,他們完有可能佈置人對我進行管制性的監視我曾相信,我會獲准回家的,因而有失檢點,你太不檢點了,李廣元啊,所以你要回憶一下你在哪裏留下了痕跡。第一,下榻的旅館。第二,常凱申曾答應我,要我同把我的密碼電報送到秘密警察駐地的那個人面質,教授這位身材矮小,眼球外突的勇士沒有讓他得逞」

    但是,我對他感興趣的,還有我曾去過他下榻的旅館那件事,如果都被外面的監視哨記錄了下來,我就完了這正是我罪狀里還缺少罪證的一環是這樣的,還可能出現什麼情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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