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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塵序

楔子 著文摘記 (走過路過賞個票藏不枉一眼之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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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塵序:楔子 著文摘記 (走過路過賞個票藏不枉一眼之緣)

    測試廣告1卻說,本仙至鴻蒙初判時,於霧海雲山之大荒無名崖中,誤食混沌靈元芙一株,悲得長生不死之命途爾,整日嗟悼飽受人間疾苦。美國小說網 https://m.gogogous.com/

    歷過天地輪轉幾番變更,幸蒙恩師玉凌真人張百忍授於道業,參悟萬年方才於仙修一途略有小成。

    雖白白遭了幾年富貴鄉中醉生夢死的大罪,卻目睹過繁華深處事態炎涼,見過滄海盡頭的萬里流沙。

    須臾萬年歲月,本仙早已洞徹紅塵曉悟萬道,領略方今世道緣起緣滅大愛大悲,又嫌空門寂寥塵俗寡涼,耐不得清淨,不得不自甘潦倒,整日沉迷花巷柳街,笑嘆世間之芸芸,愛恨交織。

    啼笑之際亦念其乃世間極美,不忍月下哂之,遂生一編著《姻象集》籍事,將平生聞歷盡數加以詮釋傳頌,以醒得而不珍迷途世間輪迴者,望有緣笑閱此籍者解悶之餘亦當引此為鑑。

    原本此一文《浣塵序》本仙只載有一章,乃《旱魃篇》也,記述中古時旱魃女魔索愛墮落殘害生靈的事跡,定性為尋常仙魔為一己私慾而禍害蒼生罷了,遂被棄卷於枕台籍中。

    卻因幾年後勾魂鬼吏誤拘吾魂,枉下陰司。其後案情被秦廣鬼君查辦,查閱《幽冥生死簿》,發覺本仙已超脫五行外不在管轄中,方知原是鬧了烏龍。

    待水落石出那冥君為表償意,特赦本仙遊了一回陰司冥府,期間僥倖被南無地藏王菩薩一閱《旱魃篇》。

    閱畢,大菩薩登時批有一云:「狗屁亂撰字字胡言,爾等只罵怨女惡不問痴女淚,真真是作踐書卷斷章譁眾矣。」

    本仙當下問之,那地藏王菩薩一語道破玄機,乃道:「旱魃女惡本系孽緣遺女命在曲途,後來她遭遇真愛,成一時之歡未經長久,這才被傷的體無完膚。塵世紛紛皆因緣來,塵世擾擾皆因緣去,所有事非皆源自那場情深緣淺的邂逅。」

    隨後大菩薩對此旱魃女魔亦有評價,乃詩曰:「籠燈紙上畫花仙,翻燭非燼姽嫿人;蕭牆垣下池水魚,枉死錄上幾悲曲?」

    本仙聞之心中大慨,怕將來弄出冤案,腆着臉虛心請教:「小仙此前亂寫皆來至坊間謠傳,菩薩既曉一二,何不將真偽話白天下?小仙不才願以硃筆一支助此傳頌,將來定不遺大菩薩傳告之勛。」

    那菩薩笑道:「非貧僧不與你明細,只因你等文將散仙者一來好胡唚演說顛倒是非,且以沽名釣譽素著,二來此事與貧僧有些淵緣,他二人又系我佛門故人,這背後揭人秘辛的勾當萬不能苟同,莫如汝將此一篇燒了罷,免得弄愚旁人。」

    本仙聞此一論委實氣餒,登時失聲道:「你這話癖的老和尚不值吾一哂!口聲尪羸就莫要巴巴的蠱人自毀心血!豈不知和煦之下雨雲來,欲雨則下欲靜則滾乎的道理?虧你還是得道高僧,這般廣布陰雲糾人心弦,與占茅空屁何異,何異?」

    那可恨的老和尚是吃了秤砣鐵了心,定要揣着糊塗裝明白,瞪眼一回:「愚昧精怪不足雅論,回陽享祿去罷,享祿去罷!」說着就叫人將我轟回陽世。

    細想菩薩言語志量,雖富有高論然氣量不足,白瞎世人一度敬愛,至此,本仙這小小愚昧精怪,誠然要避去沽名釣譽是非顛倒之名諱,立志要為我等文將墨客樹正偏見。

    這才決計將《旱魃篇》大改,重新編輯。後經幾方雲遊走訪,又得助於機緣巧合,方有幸將《旱魃篇》改為《浣塵序》。

    諸位看官定有霧水一頭不惑之云云,煩請切莫嗔怪,且聽本仙將來龍去脈娓娓道來。

    話說,旱魃一事人盡皆知,這邪祟作惡古往今來層出不窮,本沒什麼圈點可言,本仙之所以當初會記述《旱魃篇》始末,當追溯於千百年前。

    彼時本仙於荒海中妖俠混居的普羅國撐船擺渡,後來便結識此女魔鍾情之蕭郎,乃公子辛也。

    這公子辛系傲姓蛟龍,單名一個辛字,乃先年龍皇傲屾嫡長子,屬上古神龍一族神通廣大。

    當年本仙與他相識時,正值公子辛家門不濟四方週遊,還不成與旱魃真實邂逅,而彼時那旱魃卻貴為當今神女遙不可及,不過是一味單思罷了。

    那時本仙亦如今往的囊中羞澀,為多賺錢財好接濟失足紅顏,這才騰出一間船廂供他小住,與彼來說到也兩便,不謀而合。

    不料其間被他一閱《姻象集》其他典故,掌燈夜讀通宵達旦,飽觀了古往今來這些痴女怨男間的風情月債,遂將自己心頭苦悶與我話下,還將隨身攜帶的畫卷《神女圖》邀我一賞。

    據他口述,此副丹青乃他親手所作,畫中的絕色少女正是他長久來的情之所鍾乃神女妭也,正是日後的旱魃女魔。

    原來這旱魃名喚桑妭,竟乃是天帝之么女,本仙聞知固然要當面一嘲,豈知此君卻哀哀戚戚了一回,仗着幾分酩酊與月下執筆揮墨,須臾就在畫上題了一賦。

    略略看之乃《寐天女賦》也,云:昔歲一游玄穹,衍餘生一愚夢,憶始而亂華年,欲靜猶如洪濤;其顏若何,賽繁花群芳;其姿若何?勝掠月驚鴻,皓眸檀唇之闔闔兮,睡蓮瀟雅;青鬢雲髻之顰顰兮,娥眉輕蹙,瞻風姿倩柔之楚楚兮,玉潔無暇,仰仙都浩瀚之宏宏兮,婪生沉淪;心似天高念不可及,余夢浮雲猶死不泯,返八荒瞰溝壑山巒之峨峨兮,嘆愚夢之餘生,惜玉垣翠雲之伊兮,嗟呼悲哉;蹉跎荏苒彼有所長,水依山兮余有伊,獨念伊兮空有餘;願靨畫皎潔於永靜,如斯之寐也。

    看畢,本仙及時恥笑道:「此女縱是百媚千嬌比畫仙顏,恐果真你公子辛花下得心趁手,展眼就不稀罕了吶!」

    公子辛混混道:「你這冷眼憨賊何苦來混說!此乃我傾生所愛,自相識起便覺百花無顏群芳無色,真真是汝不懂金湯真情。怪道你難擇賢內半生漂泊,謂之潦倒苟活罷了。」

    本仙怕他將來深陷泥淖不能自拔,顧好拆解他酒後瘋語,乃啼笑道:「世間女子雖說姿色千秋各有不同,然身體髮膚皆生一輒,亦可將女禍分兩類,一類如奇貨寶物待價而沽,一類似纏溪綿潭尋山而偎,前者知深淺能包羅萬象,後者時靜時動問心而伴,通俗來說,一個舍財一個捨命。」

    那公子辛彼時聽了,只顧垂頭傻笑,少頃就倒在酒饌中,絮叨着睡了去。

    奈何世事無常,恰當公子辛反家,不料家中突逢仕途大濟,一家老小悉數被邀上九重天為以天任,這才有幸再次邂逅愛慕的佳人,到也成了一樁美事。

    然不過須臾幾百年,這公子辛竟開罪了無極宮的神君顏華,拖着一副幾經遭罪的身子跌落凡塵,妙在那些年中與夢寐許久的神女妭墜入愛河,得到佳人的愛慕。

    須知那神女妭乃是火屬仙骨,本就與他水命蛟龍命中相剋,後來那神女為一己之私,不惜偷下凡塵墮落魔障,攪的九州生靈塗炭。

    在後來才被公子辛親手誅殺於黃泉海上,本仙這才記述一文《旱魃篇》入籍,以此彰顯人間正義,醒悟那些痴情者莫行悔恨之事。

    誠然被那地藏王那老和尚當頭一棒,本仙豈不將來龍去脈大白於天下?

    奈何一時渺無頭緒綱領,下筆無文,正悲恨之際驀然與恩師久別重逢,不免烹茶造飯幾番噓寒,閒暇時才問起當年旱魃禍亂時的玄虛。

    恩師聽問,果真與我泄露了旱魃消息,這才有了眉目。

    彼時恩師道:「徒兒欲知曉當年之事,何不親自去問那神女妭?說來這小丫頭與為師有淵緣,當年她倒在塵埃時尚有回天之數,為師於心不忍,就偷偷救她一回,如今應該隱居在大荒海中的雲象國,況且與你凝師妹交厚,距此不過幾日船程。」

    既有這般天緣湊巧,本仙焉能放任?於是乎這就置辦了鹹魚乾糧淡水粗茶,擇了吉日揚帆往雲象國去了。

    說來更是無巧不成文,本仙當時在雲象國幾番打聽,這才弄到了神女妭的下落,第一回見她時就目睹一場曠世重逢。

    當日春風徐徐煦暖永晝,城郭內外蔥綠蓊蓊嫣紅薇薇,寒溪潺潺鶯鳴翛翛。適才方過晌午,靜謐的雲象城就被圜雁橋上的人煙阜盛逐漸侵蝕。

    遙見橋欄上依着個手拄竹仗的曼妙女子,一裊青衣裝扮簡樸,卻生的驚筆黛眉訝世檀唇,一副傾城傾國之容顏,縱然為施任何粉脂,顰笑間可賽畫中仙月中娥。

    她便是傳聞中的旱魃,時過境遷現如今這桑妭,不過是這雲象國中一個釀酒的酒娘,日子過的很清貧,堪難將曾經的九天神女混淆一談。

    正嘆息時,只見橋下嚷嚷擁簇着七大姑八大姨,推擠蹭來,視之貌似來者不善。

    為首那老婦體態龍鍾描眉畫額,真真是枯皮老太畫胭脂,美的不像人,像鬼!

    須臾那老婦就湊近指着神女妭獅吼般嚷道:「呔!那橋上兀的瞎女可是那小妖女的姐姐?」

    一語方了,一小兒急急答話:「奶奶差了差了,她不是姐姐委是粼兒的親娘哩。」

    少傾,那彪惡煞胡羼擁擁來至跟前。

    那潑婦納罕嘲諷:「叵耐!輒敢允閨女叫姐姐?果是一對忤逆不堪的母女。在瞧這一臉桃花湛湛地妖嬈相,小小年紀閨女都這般大了,準是恃媚弄人妖姬!有道是『丫丫葫蘆不用箍,乃種之妙!』將來等小妖女在大些,還指不定又弄出那樁子紅顏禍水,將辱媛德,將辱媛德!」

    神女妭聽了不嗔反笑,這就笑臉盈盈的說:「煩請列位嬸娘寬宥。今番又是那家小哥悄丫被我那禍胎孽女戲弄?這廂願奉上銀兩,好自沽些蜜果餞子,聊表我這當娘的償悔之意。」說着她真就至那乾癟的錢囊中取出幾枚大錢,朝那來人毫無目地的亂送。

    那婦人見錢眼開誠然也不客套,匆匆忙將那幾枚大錢斂在袖袋中,才稍緩語氣:「休要矯揉造作!今念你瞧不見,我便說與你聽。方才你那閨女縱妖火燎了我家孫兒天靈上的壽桃,毀了長命相是要逢凶兆哩,只說我家孫兒的福相,那可是聖名遠揚的花皮子大仙親自給相的,光是酬謝的因果金都足足三吊大錢!區區幾個銅子委實不夠賠,不夠賠!」

    話音未了,那群潑婦心照不宣齊聲潑罵,腌臢惡語劈頭蓋臉,聽的人腦瓜子嗡嗡,那裏還容得下她隻字片言?

    殊於無奈,神女妭把所剩的錢財兜底奉上,豈料那些潑婦盡斂錢財後還是嫌少,非要她典當挽在青絲間,那唯一的簪子來償,因她無動於衷,便又開始嗔怪嚷嚷,教人不能入耳。

    須臾有路人不仗義執言,大喝一聲:「老麻婆且住!她不過是個瞎眼的酒娘,又系守寡孀居之人,得了便宜便罷了,你竟還腆着臉訓教?聖人云『厚德待人得饒人處且饒人』你可知曉?」

    那潑婦登時急轉矛頭,攬手大叫:「那蠢漢!你焉敢與我論教,也不躁的慌?怪道人言『茅坑造飯要嘗死的鹹淡』,你且過來,我保證不打死你,不是要學人憐香惜玉嗎?且來,且來!」

    見眼前的陣勢,路人那裏還敢多說半句歹話?嚇的忙忙躲了起來。直到餘下路人俱是上前指責那潑婦趁勢耍賴饒不得人,那彪惡煞見引起公憤,這才忿忿咄聲拂袖而去,不在話下。

    當一切回初清寧如始,神女妭長長鬆了一口子,敲着杖竹落座橋欄竊聲在那裏嗔怪:「這死丫頭番番闖禍,你老娘又不是千金財主,等着!晚間看我不賞個厲害嘗嘗!」

    瞧着當年飽受恩寵的九天神女,如今淪落到這般光景,委實教本仙悍然欽佩,要在在這世態炎涼的世道生存,就連神女殿下要也歷一身挨人冷嘲熱諷,處處隱忍的本事。


    正想上前搭話之際,忽見一男子身影先我一步,那男子烏髮華冠,身着一襲月白錦袍,目若朗星態似磐石,舉手投足間一瞧便是一翩翩君子。

    本仙略略憶之,此人不正是當年在我家中小住的公子辛嗎?現而今四海國之龍皇。

    想到此二人間的糾葛,那桑妭被傲辛愛過也被他殺過,本仙原本便是為撰寫此事而來,於是乎就決計躲在人群中先聽聽這對反目的鴛鴦,盡說些什麼。

    妙在本仙有十里聞音的本事,只見那龍皇辛不聲不響的落在神女妭一側橋欄,目光幽幽的覷着她幾回,半晌方才喚道:「小妭,好久不見。」

    然而龍皇辛低沉的嗓音雖柔似風拂,可灌入神女妭的耳海卻如雷炸鳴,登時教她驚了一驚,訝了良久也未有語下。

    眼下竟無一處可安放她慌亂的腳步,她怔怔的立在那裏,卻假裝不為之所動。

    這也難怪,昔日打算攜手一生的伴侶,今日決斷成恨的知己,明日尚有餘情的路人,即使看不見她心裏也知曉,來人正與是她做夢都想刺一劍的人。

    良久,神女妭潸然淚下,也不知是答話還是自語,壓着嗓音沉沉的哂笑道:「久嗎?不過須臾十年海未枯石為爛,豈能算久?」

    龍皇辛沉聲一回:「與我來說,沒有你的日子雖然只有十年,我卻如同渡了百年千年,自責與悔恨,讓我無處可安放心靈。而你,這些年過的還好嗎?」

    神女妭聞說傻傻的愣着,笑了又笑啞啞的竟半晌答不上話來。

    瞧着她啞然驚愕的笑臉悲喜交織,慌亂頻動的指尖無處安放,縱然她不言他也知曉,這些年來她過的不好,好在她如今學會了偽裝。

    默了半晌,神女妭只是那麼顫着牙傻笑:「托君的福,眼瞎了也不念叨着什麼四海八荒九州繁華,更不用為某些不值得的人整日憂戚。孑然於此,閒時笑嘆風驟,忙時靜聽雨疏,粗茶可依寒榻可臥冷暖自知,就不勞君掛念了。」

    聽她一襲話,說着龍皇辛想要去捉神女妭的手,她卻『噔噔』的蓮步亂移,委實嚇了個結實,歇力的往一旁挪了又挪。

    他顯然很些失態,卻自嘲一笑:「小妭我以為你死了,委實在昨天才曉得你的消息。」

    神女妭俏臉驟冷:「你的小妭已經死了!苟活在此的不過是個荳芥卑微酒娘,免得玷污龍皇閣下的手。唔,閣下是來斬草除根的吧?可憐我那方滿七歲方女兒,將來她可怎樣過活」

    沉默片時,他冷不丁的笑道:「令媛生的古靈精怪又不失美貌蠻像你小時候,你還沒瞧過一眼吧?我方才已見她一面,看的出她雖性情刁蠻俏皮,實則是個善良的女孩,隨你。」頓了頓又問:「她今年才七歲應該喚作炎粼吧?一定是你跟他的女兒。」

    神女妭惶悚失聲:「她是我桑妭的孩子!不相干的人切莫多問!」她亦是頓了一頓:「傲辛,你走吧我與你已無話可說。」

    龍皇辛又笑道:「方才見我就要攆我,即便你恨我,也該給我一個補償你的機會吧?跟我走吧,四海八荒天涯海角,我一定會治好你的眼睛。」

    神女妭搖搖頭苦笑道:「傲辛你錯了,我不恨你,須知我曾那般愛你,我只是不明白你當初怎麼會那麼狠心,而我,寧願傷害自己也不會傷害你分毫!虛渺的愛情真的像青花水墨,一瞬韶華,謝謝你讓我曉得,繁華的塵世間世除了血緣一切都是假的。無論幾何我心以安,滿目瘡痍既往不咎。」

    說着,她又沉沉的道了一句:「保重。」登時轉身離去。

    當她轉身離去的那一剎那,淒涼的背影詮釋了心灰意冷的決絕。

    龍皇辛終於還是緊緊抱住了她,神女妭又驚了一驚,幾番掙扯周旋了幾回,如同瞬間失盡氣力,泣不作聲任由他抱在懷裏,像個木偶。

    明明是兩顆炙熱的心,卻為何要如此淒涼相待?

    寂靜時有風拂過,一絲春風一絲暖,卻嘆春風獨自涼。此間那寰雁橋上人潮湧動,不時有人指指點點,然而卻靜的可怕。

    他抱了良久,她卻依舊像個會落淚的木偶,除了兩顆砰然顫動的心,彼此皆是不肯輕易在言一句話。

    當春風攜來了凋零的花瓣,嬌艷過後馥鬱蓊薇,這難道不是大千世界有始有終的一律嗎?

    此番此景好生淒涼可嘆。

    半晌神女妭才道:「放開我吧,我已經感覺不到你懷抱中有絲毫溫暖,算作是我求你,假若你不打算放過我,就殺死了我,橫豎我也不想在撐下去了。」

    終於,當那溫暖的指尖劃落她腮凝玉脂的俏臉,落在她皎潔的鼻尖,龍皇方才摘下腰間的吊佩握於她的掌心,叮囑道:「此物是龍厄宮腰牌,見令如見我,無論什麼事,我都會答應你的。」

    他頓一頓,因又續道:「沒看見你幸福便選擇放手,這是我今生最痛苦的決定,願你從今往後心有所依。珍重!我的小妭兒。」

    當他轉身的那一剎那,神女妭的偽裝與逞強似乎已經轟然淪陷,淚如梨花雨涓如斯可哀。

    稍後,她攥緊那枚沉甸甸的令牌拭了眼淚,扯住龍皇辛:「先別急着走!方才不是還說什麼事都依我嗎?眼下便有一事煩君相依。」

    龍皇辛回了頭,話音中嵌着喜惶急的問:「小妭!你終於想通了,肯跟我走,對嗎?」

    神女妭訥訥的搖頭:「我須你答應我,從今往後不許你再來見我,無論生死千萬千萬不要再來招惹我,就讓我靜靜的在此了結此生,僅此罷了。」

    良久良久,龍皇辛接下腰牌,這才重重的點點頭:「如你所願,我允下便是。」

    當龍皇辛走後,神女妭人群中靜默了良久。本仙上前時就聽她在那裏不停的呢喃:「眼盲好,眼盲好,瞧不見他來望不見他走,往後水闊山高,天青路遠,你是你,我是我」

    一世情劫痛萬刃,不及真心一片痴,眼下這種看不見摸不着,挽不得舍不下的重逢,該有多麼殘忍?

    本仙又親眼目睹一回那種恨不起放不下的糾葛,卻也弄清楚一樁事實,這傳聞中的旱魃女魔無非也不過是個柔情似水般的女兒家。

    至那以後,本仙這才搬出玉凌子門人的頭銜,幾番噓寒問暖道明了來意,那神女妭原本是牴觸。久而久之,亦是逃脫不過本仙久經歷煉爐火純青般,那不要臉的神通。

    就在他們相逢那日,本仙一則念其孤兒寡母可憐,二則有心討好,遂撐船渡她們母女二人回到遠在雲象城外三十里的家中,途間神女妭哭的不像個樣子。

    礙於本仙家中內室荒涼,只有過寥寥十幾房姬妾,誠然是個粗鄙的漢子,冷眼旁觀倒好,那裏會親自安撫一顆,被傷的七零八落之女子心竅?

    好在她那如花似玉的女兒跑來拉着她的手說:「好阿母,好姐姐,你方才與這蛤蟆怪說的傲辛到底是誰,就是今天欺負你的那個混蛋嗎?等粼兒長大一定把他捉來,用他的血釀酒賣錢!」

    神女妭聽到女兒的安撫這才開了顏失笑起來,旋即又嗔她:「你這死丫頭,竟會說些胡話!說罷,今番又闖了什麼禍,害為娘足足賠了人兩吊大錢,晚上還要用蠻蠻鳥的蛋充飢嗎?」

    小丫頭嘻嘻笑道:「那小傻子竟罵我是個妖精,我就施火燒掉他的一撮毛,若非他奶奶我定還不會繞他!唔,對了娘親,今晚我們不用再吃蠻蠻蛋,就把那個長的像大蛤蟆的船公,擱點鹽巴給蒸吃了罷。」

    本仙聽人嘮叨的本事豈是三兩日壘聚的神通,那裏聽得進這種背後損害,這就訕訕一笑:「仙爺爺肉糙又餿,要吃死人哩!」

    那丫頭騰騰跑來,陰沉這臉與我耍橫:「偏就吃你!偏就吃你!你若不死豈不是又要找娘親討要船錢?除非你答應先讓我們賒賬!」

    本仙幾萬歲的人,豈能因些銅臭與一垂髫小兒一般見識?登時冷笑道:「賒賬賒賬,要到命喪!少一個子兒仙爺爺就拐你充孫兒,都甭憋屈,有道是篩米的簸箕稱米的斗,白給的小兒不嫌丑,不嫌丑!」

    神女妭聽了也失聲笑了笑,搭話說:「養這白眼狼總算有人相上了,粼兒今日娘親權且拿你抵船錢吧。」

    小丫頭一聽這話,這還了得,巴巴的就上去又捶又捏的不一會就扯到一旁去了。

    後來我就將船泊於一側小嶼落了錨,每隔幾日就免費渡她們母女二人往雲象國易酒沽米,時間一久到與那小丫頭片子交情不淺,認作干孫女兒。又一想,鬧了半天那天帝老兒豈不與我八竿子打不着的結義親戚?堪堪又是一樁賠本買賣。

    那神女妭原本也是心善賢德之人,漸漸的也打開了心扉,與我推心置腹的論起她在凡間的形象,當她得知自己是個醜惡狠毒的旱魃女魔時,只是那麼輕放淺笑:「似這般光景,到是蠻受用。」

    至此每當從雲象國返回,神女妭便將她平生所歷一點點的憶了一回,又憶起來十年前黃泉海上的恩怨。本大仙先是賠了半年船錢,後經過多年整理編著,方才有幸將真實的旱魃錄入《姻象集》中來。

    於神女桑妭來說,回憶是一種快樂也是一種折磨,往日如昨似風過無痕,何嘗又不是其他人的折磨與快樂?又何嘗不在芸芸眾生的大千世界反覆輪迴?

    而神女桑妭須臾的韶光年華,被本仙編著此篇《浣塵序》中,分上下兩個篇章。上篇是憶錄,下篇乃後續故事。

    萬年以過,本仙潦倒依舊,盤桓於霓虹絢麗市井之繁華都市柳地,醉酒後夢遊一回陰曹,有幸請地藏王和尚重新批閱。

    這回老和尚看的肝腸寸斷氣長氣斷,嗚呼嗚呼又批一云:「今夕罪明夕罪皆是昨日醉,魔有度佛有度唯心劫無渡。」

    望諸位看官思忖一回,身旁摯愛得失幾何?愛則來恨則去,焉有三生償否?

    《姻象集》將徐徐於眾哂閱,以下先奉上《浣塵序》,上回乃是神女妭親口所述,因系故人親述,為表敬意故而以自詡代筆,只編憶錄章回絕不敢亂著穿鑿。

    望口下留德,切記!我老仙人記吃不記打識歹不識敬,罵的越妙心境越翹,贊的越到口德越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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