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別……」
高昂發出殺豬般的慘叫。一窩蟻 m.yiwoyi.com
鋒利的刀距離高昂的終生幸福只剩下一厘米的距離, 竟然真的停下來。花臂壯漢朝着女人使眼色,女人輕哼一聲說「饒過你也不是不可以。」
高昂在緊要關頭,難得聰明一回。
「我有錢……我賠錢補償你的精神損失費, 我願意給你磕頭賠罪。您大人有大量,我真的知道錯了。」
女人又是一巴掌扇在高昂的臉上,「給我五十萬,我就原諒你。」
一旁大哥哼一聲「一頂綠帽子只值五十萬?你的精神損失費有了!我的呢?」
高昂不敢辯駁, 「您也有,你也該賠您精神損失費。您要說多少。」
大哥誇他識趣,開口要十萬。
高昂一口答應下來,聰明的乞求道「我現在沒錢。大哥大嫂, 六十萬不是小數目, 寬限我幾天籌錢吧。」
大哥「可以寬限。晚一天交錢,利息五萬。我只給你三天時間, 你可前往別想着跑。」說完,讓護臂壯漢拿來一份文件,讓高昂簽字。
高昂用一隻眼睛,艱難的看清, 這是一份器官捐獻同意書。具體的內容, 對方沒給他時間看完,但只看大哥流露出的威脅之意,高昂就明白過來。
如果他三天之內給不出六十萬,下場不只是被閹割,還會丟掉小命。
幾個人走了。
高昂癱軟在地板上,整整半個小時才回過神來。取出冰箱裏過期的麵包, 胡亂塞進腹中, 再匆匆下樓趕到醫藥公司。
他不敢再去找後媽, 肯定湊不齊六十萬。至少拿回來一點錢、一點也好,有錢才能逃離這座城市。
一開始,醫藥公司的朋友見到他還很高興,一臉擔心的關懷他的身體——高昂看起來可太狼狽了。聽清高昂是要拿回九萬塊,臉瞬間沉下來。接着,毫無迴轉餘地的拒絕高昂,在高昂有意胡攪蠻纏時,用一種看傻逼的目光看着他,並讓人把他丟出公司。
如果此時高昂還不知道自己上當受騙,他就真是傻子了。
無奈之下,高昂再次來到濱州花園。
魏玉琴只比他先一步回家,但高昂完全沒看出這一點,幾乎是在看到魏玉琴的瞬間,他眼淚鼻涕齊齊往下流。
「媽……」
這一句媽,喊得真情實感。
魏玉琴神情平淡的看他一眼,從隨身的包里摸出五千塊遞給他。
高昂先是一愣,眼眶通紅,接過錢之後沒說話。等魏玉琴要關門,他才說「我在外面惹禍了……媽,你最好到外面去避一避。」
魏玉琴「或許那些人找你爸的可能性更大。」
「也對,」高昂胡亂擦一把臉,走了。
離開濱江花園,高昂立刻打車到飛機場,出租車卻在半路上被攔下來。他預感到不好,被拖出車內的時候,大喊着救命。出租車司機怕惹禍,直接跑了。周圍偏僻,許久不見一輛車經過,他喊也沒用。
……不知道抓他的是哪一撥人?
天色漸漸暗下來。
高昂看見大哥和大嫂的時候,臉色迅速灰敗下來。
大哥對着他便是一頓拳打腳踢,「想跑?」
高昂「沒沒……沒有……我是去籌錢……」
大哥冷笑「去飛機場籌錢?」
高昂「……」
大哥揮揮手,大嫂親自拿着針管走過來,抓着高昂的手臂要給他打針,臉上還帶着滲人的微笑「有什麼遺言,現在可以說了。」
這時,一束光照在眾人臉上。
機車由遠到近,在眾人還沒反應過來之前,已停靠在一眾人身旁。
車上的兩人先後下車,取下頭盔。
高昂「……媽?」
大嫂冷哼一聲「今天你就算喊我奶奶,一樣要死。」
「他是在喊我……」
魏玉琴把高昂拉到身後「他罪不至死,你們也沒有權利殺人。」
大嫂拿着針管退到一邊,兩個壯漢圍過來,手剛伸出來,沒見着魏玉琴如何動作,兩個至少比她高一個頭的壯漢便倒在地上,再爬不起來。
剩下的人紛紛拿起武器,朝着魏玉琴衝來。
高昂下意識喊道「媽,小心。」
老大一行人手裏是沒有木倉的,手裏拿的不是刀便是棍。白茉莉根本沒動手,把嘴裏的糖塊嚼得嘎嘣作響。
三分鐘後,只剩下大嫂一人還站着,手裏依舊拿着針管,不過因抖得太厲害,也快拿不住穩了。
高昂整個人都傻了。
「媽……」
我腦子摔壞出現幻覺啦?我媽,隱世高手??!!
唰唰唰幾下!
一群壯漢到底是怎麼倒在地上的??簡直是武俠片裏的武林高手附身。
這個問題,大嫂也很想問。
魏玉琴「茉莉,把錢拿過來。」
白茉莉應一聲。
高昂這才發現,白茉莉還提着一個黑色手提箱。走到魏玉琴身旁,打開箱子,裏面全是錢。
有人數一數的話,會發現一共五十萬。
大嫂愣住。
「他犯法了,」魏玉琴瞥一眼高昂,再看向大嫂「你要告他嗎?」
大嫂下意識道「他坐牢我有什麼好處,我只要要錢。」道上的人遇到事,自有一套解決的辦法,是絕不願意見到警/察的。
「錢是你的了。」
魏玉琴「除賠償之外,你還需要他再向你道歉嗎?」
高昂「媽,幹什麼要給她錢,她在訛我們。」
白茉莉一巴掌拍在高昂背上,「你是最沒資格說這種話的人。」
魏玉琴只說「撿屍是犯罪。」
高昂閉嘴了。他想說整座城市裏撿屍的人多如牛毛,還有專門的撿屍群,和專門教授如何撿屍的課程,依舊專門帶人體驗撿屍的團隊——靠這個掙錢。
沒聽說誰犯罪了!
天地良心,他以往只幫過兄弟撿屍。自己第一回動真格的就倒大霉,以後萬萬不敢了。
大嫂壯着膽子說「還有十萬。」
魏玉琴「那十萬的確是訛人。」
大嫂「……」她該為自己的精神損失費叫價六十萬的。
魏玉琴「你們兩清。」
對方拿到錢若還圖高昂的器/官,她不怕再有人找上門。
……
第二天,高昂在陌生的房間裏醒來。前兩天發生的一切像是一場夢,他恍惚間走出房門,看到魏玉琴和姐姐?在收拾東西。
「我們要去哪?」
白茉莉「搬家,魏嬸嬸把房子賣了。」
高昂明白花出去的五十萬是怎麼來的了。一臉感動,「媽……」
魏玉琴「花出去的五十萬,你要一分不少的還給我。沒還完之前,你得跟在我身邊哪也不能去。」
高昂沒放在心上,「我都聽你的。」
白茉莉深深的看他一眼,「行李給你。」
高昂接過來,忍着渾身的疼痛跟隨兩人來到出租屋。
魏玉琴丟給他一塊經過特殊處理的木頭,要求高昂在晚飯之前削成筷子粗細。
「如果完不成的話,不僅沒有晚飯吃,還有體罰。」
高昂乖乖答應,心中覺得不過是小事一樁。
結果他不僅沒有吃上晚飯,還在白茉莉的監督下蹲馬步。堅持不下去,他本想賴掉,結果發現根本打不過姐姐,姐姐有一萬種辦法讓他乖乖聽話。
晚上,高昂在疲憊中睡着,卻半夜驚醒。
他在夢中是被自己扮演富二代欺騙,並懷孕的女人。女人懷孕四個月去打胎,麻藥進入身體的感覺,手術後的虛弱,他全部體驗過一遍,甚至感覺種種不適都被放大過一樣,令他無比痛苦。
女人未婚先孕的事情被家裏人知道,遭到打罵。
母親的責罵,父親的虐打全部放大數倍,高昂醒來之後,還有種自己差點被打死的心悸。
更令高昂痛苦的是接下來的一周時間,他沒能離開出租屋一步。
「這跟坐牢有什麼區別。」
白茉莉「還是有區別的,家裏的大牢只關你一個人。」
高昂「……我要出去。」
白茉莉「還上五十萬你就可以走了。」
高昂「我不工作怎麼還錢。」
白茉莉「你有工作,你可以製作木雕出售。你看過魏嬸嬸直播,她做的木雕售價不低。」雖然儺面不能賣,但可以做點別的賣。
高昂「……」他現在只能把一塊木頭削掉兩層薄皮,什麼時候能製作木雕?
高昂「我可以做別的工作賺錢。」
白茉莉「你不可以。」
高昂「……」
高昂沒想到,自己難得能出去放風,竟然是到警/察局報案。後媽和後媽的表弟被抓走的時候,他整個都是懵的。
證據確鑿,後媽參與販/賣/人/口得坐牢。
高昂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親媽在他沒發現的時候做了很多,同時也更乖順,特別是在看到親爸上門替後媽求情被打出去之後。
他並不知道,白茉莉悄悄套過親爸麻袋。魏玉琴發現之後,阻攔白茉莉「我知道你生氣,姓高的王八蛋確實不是人。他打我的事,我都記得……我有更好的辦法。」
從姓高的上門之後,夜夜做夢。夢裏化身魏玉琴,一次次感受自己的拳頭打在「魏玉琴」身上的疼痛。
這疼痛是感官放大版本的,且他被打的次數將是魏玉琴曾承受過的兩倍。
魏玉琴「多出來的是利息。」
高昂小聲的告訴她「我每天晚上都做夢,夢到自己以前做過的一些錯事。」
魏玉琴似乎是隨口說「或許你真正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並真心悔過,被你傷害過的人不再怨恨你,噩夢自然會消失。」
高昂「……」
大哥大嫂帶着人上門過一次,被打出去。
高昂嚇得想搬家,白茉莉意味深長地說「他們很快就沒工夫找我們麻煩了。」
沒過多久,高昂從新聞里看到k省一夥窮凶極惡的罪犯落網,同時抓獲器/官/買/賣組織成員少許。雖然被押解的主犯臉上都打着馬賽克,高昂還是認出來,其中有大哥大嫂和花臂壯漢。
他隱約感覺到,這件事跟親媽和便宜姐姐脫不開干係。
於是,高昂更乖巧了。
即使吃不飽飯,削木頭到十根手指頭出血,家務全包,天天被體罰,自由受限,依舊叫苦叫累卻不敢不做。
他從媽媽一定會對我心軟,到媽媽再愛我一次……如今變成「我一定要早日還清五十萬」,心路歷程之坎坷,全是反抗過程中的血與淚。
最近,姐姐忽發奇想,「建議」他自學考試把學歷補起來。
高昂……高昂不敢拒絕。
但為什麼要從初中的課程學起?學渣刷着《三年高考五年模擬》流下悲傷的淚水。
夜深人靜之時,高昂借着枱燈的亮光做題,一邊苦惱,一邊問自己「我以前到底為什麼要做混賬事……」
他知道錯了。
也後悔了。
……
客廳里,白茉莉問「你不心疼?」
魏玉琴「嬌慣才是害他。」
白茉莉轉而誇獎高昂,壞習慣改了很多。
魏玉琴「我有十幾年的時間,慢慢教他,不着急……生他一場,不能不教。我以前也糊塗……算我欠他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