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溫嶺拱了拱手鬍鬚一顫說道「回稟大人!這事我們昨夜回到驛館才聽說,使團中有一人親眼見證了刺殺經過,還冒着生命危險救了兩位公主。筆硯閣 m.biyange.com
他左臂受傷,兩位公主親自帶他到附近醫館止血包紮的。請大人詳查!」
山羊鬍審訊官和另外兩個官人對視了幾眼,問道「昨日哪個在現場?站出來!」
韓況從後面扶着胳膊走到前面說道「正是在下!」
三個官人都仔細上下打量着他,山羊鬍兒問道「那刺客是何人你可知道?」
「這我上哪兒知道去!我只是恰巧路過而已!」
「你看可曾注意到他們有什麼特徵?」
「沒注意到!當時形勢危急,公主侍衛都已經被當場捅死好幾個了,我哪還有心思觀察他們什麼特徵啊!」
「據許多目擊者說,那些刺客都是南方口音,你也是南方人,可能判斷他們是南方那個地方的人?」
「我壓根兒沒聽見他們說過一句話,或者說了我沒聽見,因此無從判斷。」
韓況有問有答,話說得滴水不漏。
到了這個份兒上,在場的使團成員都明白怎麼回事了。這幾個刺客正如韓況昨夜說的操着南方口音,因此調查的官員首先懷疑的就是南唐指使人幹的。上報皇帝柴榮之後,他怒不可遏,一拍桌子就下令把使團成員全逮了起來。
這三個審訊官員問了一通之後起身到了旁邊的小房間。
「他們說的倒也都合情合理!」
「陛下着我們三個來審訊,沒有結果怎麼好回去復命?」
「您的意思是要把他們綁起來嚴刑拷打一番?」
「這怎麼行?雖然皇上下令我們審訊,可他們畢竟是異國使團而非我大周臣民,沒有確鑿證據的情況下,怎能以皮肉之苦懼之?」
「那以你之見該怎麼辦?問又問不出來,打又不能打!」
這三個人各抒己見都快吵起來了,此時忽然有一獄卒來報「三位大人!二公主殿下來了!」
「啊?公主殿下來這兒幹什麼?快帶我們去迎接!」
「你們不用迎接,本公主已經來了!」
「臣等恭迎公主殿下!給公主殿下請安!」他們三個趕緊跪在石階下叩首。
昨日遇刺的事肯定是瞞不住的,剛回宮柴榮就知道了。兩位公主都是身居大院的單純女孩子,皇帝哥哥替她們做主緝兇,她倆自然不會多想,還親自把事發經過對柴榮和開封府尹說了一遍。
可她倆怎麼也沒想到這事會把南唐使團給整個兒牽連進來,尤其是為了救她倆挨了一刀的韓況,於是長公主柴芙第二天一早得知使團被捕之後,趕緊讓妹妹柴藍去大牢搭救他們,免得皮肉受苦。
長公主自己則親自去找皇兄柴榮道明原委求情,她倆效率挺高,關鍵時候還知道分頭行動。
韓況見二公主柴藍來了,心裏總算放下了心,其他人也都一樣。就算暫時出不去這大牢,可至少不用遭受酷刑了不是!
那玩意兒,再硬的漢子也扛不了一輪,看一眼心裏都能哆嗦好幾下,要真嘗試個幾樣兒,那下半輩子得天天做惡夢。
柴藍沒有搭理那三個審訊官員,徑直來到韓況他們面前。
「你們都不用害怕,皇兄也是擔心我們姐妹二人,故而昨夜得知此事之後才發怒,想必這過了一夜他怒氣應該消退了些,我姐姐已經前去勸說,想必不久就會傳來聖旨!」
「多謝兩位公主費心!」大家跟着韓況一同道謝。
柴藍轉身說道「你們三個聽好了!韓況可是本公主的救命恩人,你們若有證據證明是使團乾的,我無話可說。若是沒有證據,那就不能動用私刑,否則我絕饒不了你們!」
那三個官人聽了頭都沒敢抬,趴在地上承諾不用肉刑。
柴藍又轉過來對使團說道「你們先在這兒委屈一下,皇兄沒有點頭誰也不敢放你們出這大牢。我回去後差人給你們送些日用品和吃食來,你們就權當在這裏休息幾日吧!」
韓況他們還能說什麼呢,只能再次道謝。
他本來以為公主一來這事兒就算完了,沒想到還得繼續在這裏住着。
那三個審訊官員送走公主以後沒有繼續審訊,牢頭隨後把他們帶回了牢房。
他們回牢房以後坐在破蓆子上面面相覷,直到牢頭和獄卒都走遠了,陸文瀾才說道「結合剛才審訊官和公主所言,目前的情況對我們很不利啊!
大周皇帝和負責官員都認為此事跟南唐有關!」
馮璋說道「唉,要是那兩個逃跑的刺客被捉拿歸案就好了,水落石出以後總賴不到我們頭上了嘛!」
韓況「哼」了一下說道「恐怕沒這麼簡單!我聽得很清楚,那幾個刺客就是江南一帶口音,搞不好此事真的有南唐勢力參與其中。就是不知道皇帝陛下他是否知情。」
這幾句話讓所有人都驚了一下,馮璋「啊」了一聲急切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是說南唐有人在背後搗鬼?」
陸文瀾接過來說道「極有可能!派幾個人千里之外於國都光天化日之下當街刺殺公主,這能有幾分成功概率?就算成功了又有什麼用?對大周國力和朝堂又有多少影響呢?」
「那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幹?」馮璋接着問道。
陸文瀾笑而不語,轉頭看了看韓況說道「你說呢?」
韓況經他這麼一說已經猜出了個大概。
「此事一但跟南唐扯上關係,第一個要遭殃的就是現在身在開封的使團,也就是說這極有可能是衝着使團來的,使團里誰有這麼大分量呢?」
「啊?你是說這是針對吳」
馮璋敢要說出「吳王」就被旁邊的陸文瀾捂住了嘴。
韓況看了看站在牢門前的吳王李弘冀,他聽了這些對話似乎沒有一點兒驚訝,好像是早就想到了。
韓況站起來走到吳王身邊說道「現在已經知道了背後有人策劃這場刺殺行動是專門為了針對使團,那我們下一步的也就很明確了,開封絕非久留之地,一有機會要儘快離開。」
吳王目光冷銳地看了他一眼說道「現在我們都深陷大獄,如砧板上的魚肉,想出去恐怕沒那麼簡單。」
他身邊只有韓況、馮璋、劉童是比較熟識信的過的,其他都是臨時搭班子湊的,以他的性格和心術,再加上發生的這檔子事兒,很難不小心謹慎。
吳王李弘冀自小在權力漩渦中摸爬滾打長大的,這決定了他不會像其他人那樣單純幼稚。
不過他現在的處境確實危險重重,稍有不甚就可能命喪他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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