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雲鎮軍營。
沈嶠躺在乾草堆里,往身上貼了好幾張暖寶寶。
沒辦法,這裏的天氣太潮,又有點陰冷,自己也不能明目張胆地憑空變出被褥來。若是不用點現代取暖手段,只怕會落下點病根兒。
她反覆地點開又關閉拼夕夕,糾結是否要將自己現在的處境如實告訴司陌邯。
她昨日與穆錦苼一起的時候,就收到了來自於司陌邯的消息提醒。
沈嶠自己都不知道,兩人相隔千里之外,司陌邯的副號竟然還能與她互發消息。
她一直以為,這玩意兒就像手機跟wifi似的,距離遠了,副號就不能用了。
這一發現,令她不由一陣激動。在這樣危急的形勢之下,兩人能互通消息,最迅速地掌握千里之外的形勢動態,這就叫優勢。
也多虧昨日自己在最後行動之前,似乎是出自於心靈感應一般,點開消息瞄了一眼。
否則,自己必然是上了司陌宸的當。
當她從司陌邯這裏得知,穆老將軍所中的,並非是金蜂蠱,這就說明,這個法子對於穆老將軍壓根就沒有效果。
她拿起那粒丸藥,正想告訴穆錦苼,立即停止這個計劃,心裏突然就有了危機感。
司陌宸遠比自己所想像的,還要狡猾。那麼,自己如此輕而易舉得到司陌宸的頭髮,是不是有點不對勁兒?
想起適才頭髮燃燒時候,鼻端若有若無地飄過去的奇怪味道,令她頓時心生了警惕。
細心查驗,自然就不難發現,這藥丸是有毒的!
也就是說,穆錦苼得到的頭髮已經被人提前做了手腳。
司陌宸將計就計,這是要栽贓自己,離間自己與穆家軍的關係。
而且,自己此次前來南詔的真正目的,也徹底地暴露在了司陌宸的面前。即便自己及時打消這個計劃,逃得過初一,逃不過十五,司陌宸要想對付自己,易如反掌。
而自己要想找到司陌宸的把柄,讓穆家人相信自己,可就太難了。
一時間,心念電轉,沈嶠終於生了壯士斷腕的決心,決定一切全都按照原來的計劃進行。
棄車保帥,置之死地而後生。
一方面讓司陌宸先對自己放鬆警惕,另一方面,幫助穆錦衣成功取得司陌宸的信任。
計劃照常進行,一切也都跟沈嶠所預料的一模一樣。
司陌宸及時出現,制止了自己的「投毒」行為,並且揭發了自己的「陰謀」。
當然,若非他的揭發,沈嶠都不知道,在外人眼裏,自己同樣也是疑點重重的,也難怪穆家人不信任自己。
現在,自己被關押起來不說,司陌宸還體貼地送給自己一個十分堅固的木頭籠子。
他還真看得起自己啊。
為了不讓司陌邯擔心,沈嶠並沒有將自己現在的處境告訴他,只是輕描淡寫地回復了消息。
「消息我昨日便收到了,我會謹慎行事的。」
司陌邯的語音消息馬上發送了過來:「你能看到消息真的太好了,你現在還好嗎?」
「我還好,只是形勢不太妙。現在司陌宸已經囚禁了阿詩卓瑪,並且給穆老將軍下了蠱。
奇怪的是,他現在一直按兵不動,還不敢暴露他的狼子野心,不知道究竟有什麼忌憚。」
「或許是在等着德妃的消息,到時候兩人好裏應外合。」
然後將上京的形勢與沈嶠簡單地說了。
「現在大軍已經包圍了皇宮,德妃暫時命人將宮門緊閉,拒不迎戰。
攻城好攻,易如反掌,難的就是父皇與母妃他們現如今都在德妃手中,只怕我一下令攻城,德妃就會狗急跳牆。
我必須想個辦法,派人潛入皇宮之中,想方設法保護好母妃與太子他們的安危,想方設法解了父皇身上的蠱。
如此才好裏應外合,只不過現在皇宮裏戒備森嚴,想要進去十分不易。」
「你對皇宮裏面的地形與防守那麼了解,都想不出辦法嗎?」
「原本倒是的確有暗道,就是皇宮通往宮外的水渠。只可惜現在水面結冰,無法保證安全。我甚至將上次演習所用的那套會飛的氣球都命人帶了過來,看看能不能找到機會。」
「幸好,你行動及時,但凡遲上一步,只怕就要受制於人了。」沈嶠漫不經心:「德妃沒有難為黎妃娘娘和思思吧?」
司陌邯那裏似乎是猶豫了片刻,才發送過來一條消息:「我有一件事情告訴你。」
「什麼事兒,你說。」
「瀋北思死了,德妃逼着她陷害你,她抵死不從,被德妃命人杖斃了。」
沈嶠看到這個消息,頓時沉默了,心裏也一陣絞痛,眼淚頓時湧出眼眶,眼前的景象全都模糊起來。
司陌邯將其中的來龍去脈,全都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她。
她半晌都沒有說話。
這個三妹,一直以來,都不怎麼討人喜歡。她在自己面前毫不掩飾她對於權勢的渴望與野心,並且一次次地利用自己。
自己在數次勸誡無果的情況下,一怒之下與她還揚言斷絕姐妹關係。
可是沒想到,瀋北思在面對德妃的折磨與拷問時,面對德妃許諾的富貴榮華時,她竟然堅定地選擇了自己,並且捨身成仁,將消息傳遞出來。
沒有她,自己一定會中了司陌宸的計。
她一時間心裏悲痛,憤慨,暗自懊悔,自己當初應該對瀋北思再好一點,再耐心一點。
這樣,她可能就不會一直覺得孤立無援,沒有安全感,而冒着這麼大的風險,跟一個太監私通,企圖能有一個最終的依靠。
正沉默的時候,帳篷的帘子一撩,有刺目的陽光進來,背着陽光,立着一個英姿颯爽的身影。
站在帳篷門口,穆錦衣便先陰陽怪氣地揶揄了一句:「喲,你們這些人真是好大的膽子。沈姑娘好歹也是未來的邯王妃,你們怎麼能讓她睡在乾草上,就像一條喪家犬似的。
這若是被邯王殿下看到,只怕要心疼死,要了你們的小命。」
帳篷外有「噗嗤」的笑聲,幸災樂禍。
沈嶠撩起眼皮,瞅了她一眼,沒有搭理,又閉上了眼睛。心情糟糕透了。
「嫌我說得難聽了,瞧這臉黑的。」穆錦衣一搖三晃地進來,說話更加尖酸刻薄。
「沒想到啊,你沈嶠竟然也有今天。想想當初你的風光,你的榮耀,似乎還歷歷在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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