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偏將被陳義打倒的時候,只是單純的生氣,並沒有太過震驚。
畢竟他覺得,對方只是仗着人多,才敢和自己動手。等他們府兵的人都過來了,他還是能找回場子的。
可是當六子把楊賀幾人的屍體,拋到大營外的時候,偏將就覺得事態的發展,有點偏離他預想的軌道了!
等府兵的人圍了過來,謝餘一句招呼都不打,直接一箭射死第一個闖進他們大營的府兵時,那偏將突然覺得,死亡距離他竟是那麼的近!
尤其是那個死去的府兵,就倒在他的面前,紅白之物從那府兵的腦門位置緩緩滲出時!
偏將看着那府兵圓睜的雙眼,只覺得一股尿意湧來!
他拼了命的想要控制,可等一排又一排的府兵倒在他面前時,他再也控制不住了!
偏將聞不到騷臭味!
因為他的注意力,已經全都落在了謝余的身上。
這個之前被他當做軟弱無用的歸德伯,此時已然成了他的夢魘!
謝余淡淡的笑容,落在偏將的眼中,竟如同魔鬼般嗜血、恐怖!
他終於明白,自己先前錯得有多離譜了,他也明白,自己又有多幸運了!竟然能在這「魔王」的面前,一次次的撿回性命!
而當他被朱景昌的親衛兵攙扶回去的時候,這位偏將眼淚差點流了出來:又撿回一條命!
等傷者被扶回去後,朱景昌上前兩步,指着幾十具府兵屍體問道:「歸德伯,這些人也參與到刺殺一事了嗎?」
謝余搖了搖頭:「那倒沒有!」
「那給我一個殺他們的理由!」
朱景昌的氣勢,突然充滿了壓迫感。
謝余不以為意道:「我被白天的那些刺客給嚇到了!所以看到這些人氣勢洶洶的闖進我的大營,反應自然會過激一些!」
「既然你們說起這事了,那我就再和你們強調一遍:我的營房,如國之疆土!『外敵』不得有一絲一毫進犯!否則就是對我的挑釁!」
「而對那些敢挑釁我的人,殺無赦!」
「殺無赦!」
「殺無赦!」
「殺無赦!」
謝余身後的新軍頓時高聲附和。
這兩千新軍和一百多尖刀連爆發出的煞氣,讓對面的府兵無不變色!
朱景昌沉默了一會兒,最終擺了擺手,讓人抬上那些屍體便離開了。
而朱景昌和府兵一走,齊宏易也跟着閃人。
唯獨儂印祖留了下來。
「同知大人還有什麼要指教的嗎?」
謝余似笑非笑的問道。
儂印祖點了點頭,然後指着謝余道:「剛才你有句話,我很贊同!你的營房,外人不得有絲毫侵犯!否則便是挑釁!」
「此話,對我們布儂人來說,同樣適用!我不知道什麼南湖幫不南湖幫,我只知道,小齊莊裏都是我們布儂族人,你若是敢打小齊莊的主意,我會讓你見識到,我們布儂人的怒火!」
謝余笑了起來:「哈哈,那就讓我們拭目以待吧!」
朱景昌很頭疼。
這些天帶兵攻打木央鎮,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威信,卻因為今天謝余的事情,出現了危機!
他知道,如果處理不好這件事,恐怕這些府兵會將之前對他建立起的那份信任拋棄!
他將失去對這四千府兵的掌控。
好不容易安撫完這些府兵們的情緒,朱景昌還沒準備休息呢,陳義竟然悄無聲息的摸到了朱景昌的大帳中。
朱景昌頓時一臉戒備:「你來幹什麼?」
「謝先生請撫寧伯過去一敘。」
「找我?」
朱景昌眉頭瞬間擰了起來。
他不明白,謝余有什麼話,要在私下裏找他說。
剛才當着齊宏易和儂印祖的面,不能說嗎?
揣在一肚子的疑惑,朱景昌來到了謝余的帳中。
一個時辰後,朱景昌又滿懷心事地離開了。
翌日一早,謝余帶着兩千多人,騎上戰馬,離開了大營。
轟隆隆的馬蹄聲,踏碎了清晨的寧靜。
其他營帳內的府兵們,揉着惺忪的睡眼走出,看着謝余他們人如猛虎、馬如游龍的氣勢,這些府兵們感覺自己的心頭,好像被錘子錘過一樣。
「他們當真敢去屠戮小齊莊嗎?」
有人回想起昨晚謝余說的話,臉上露出遲疑不定的表情。
就在大家議論紛紛時,朱景昌的親衛兵也吆喝着,讓府兵們起來準備了。
「將軍有令,一炷香的時間,收拾停當!去校場集合!」
眾人頓時有些緊張。
這個時候集合,難不成撫寧伯要帶着大家,和歸德伯的人拼命?
懷着忐忑的心情,大家開始整理行裝。
等隊伍在校場列隊完畢後,朱景昌帶人出現。
「原廣南府府兵出列!」
朱景昌第一道命令,就讓大家有些不明所以。
但疑惑歸疑惑,府兵們還是選擇了服從。
一千多人站到了側列。
「你們看守大營!嚴防宵小趁機作亂!其餘人上馬,隨我出發!」
朱景昌這第二個命令一下,全場頓時響起了議論聲。
被安排留守的廣南府府兵不明白,為什麼出任務不帶着他們。
而被安排外出的臨安府與鎮安府府兵,也不清楚自己要去幹嘛。
「怎麼?連我的號令也不聽了嗎?」
朱景昌眉頭一擰,大家頓時都安靜了下來。
昨日尿褲子的那個偏將遲疑一陣,終於還是忍不住問道:「將軍,可否告知我等,您這是準備去做什麼?」
朱景昌斜眼看了看那名偏將,冷聲道:「本將軍領兵,還需向你報備?你以為你是哪家的大人物?」
一句話說的那偏將臉紅不已。
而其他心存疑問的人,也都不敢再自討沒趣了。
朱景昌看下邊聲音漸消,他揮手道:「出發!」
小齊莊在廣南府城東南方向二十里。
騎馬不過半個時辰,便趕到了。
不過謝余帶着兩千餘人,在距離小齊莊還有三里的地方,被人攔了下來。
這是一群手持各種農具的農夫。
他們頭上大多纏着頭巾,衣服也和漢人的款式略有區別。
從他們的穿着打扮上,就能看出這些人都是布儂人。
也就是土司的人。
謝余勒馬,然後冷眼看着擋在道前的這群農夫,沒有說話。
一個農夫緩緩上前,看着謝余道:「我們的村子,不讓進外人。大老爺請回吧!」
「呵呵,儂印祖的反應挺快啊!」謝余冷笑道,「行吧,想不讓我進去也行,把孫初陽和南湖幫的人交出來!我就帶人離開!」
「否則你們一個村的人,都得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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