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文hk.yxbooks.com

po文

玄幻小說

愛琳:開始的命運

垨:是正義,也是天意

設置

字體大小

愛琳:開始的命運:垨:是正義,也是天意

    看着璀璨的月光下,一望無際的深藍色大海,總會讓人忍不住聯想到無邊無際的宇宙。

    海浪層層疊疊地湧上岸來,不斷拍打着海岸線。

    在一個那要乘船且迎風破浪都需要前行三四天才能看到的被濃霧籠罩的巨大半島上,存在着一個名為「乾坤國」並且生存着一群黑色頭髮和黃色皮膚人類的國家。

    因為「乾坤國」與大陸被巨大的山脈所隔斷,因此很少與外界往來,並且十分排外。

    而從「乾坤國」中,流傳出了許多傳言,其中最引人關注且令人難以置信的傳言聲稱,「乾坤國」是一個由神親自管理的國家。

    「百姓是連接着天與地的階梯,國王陛下就是踏着這條階梯緩緩走下來。」

    這是一個口口相傳,甚至有了文字記載的古老傳言。

    為了權利搶奪這片土地的諸侯們剎時停止了戰爭,所有百姓們也都朝着這踩着神之階梯走下來的國王磕頭。

    人們堅信着國王是神,而神與人是不同的,神不會死去,只會重新回到天上。

    因此,國王的位置反反覆覆由國王的後代們繼承着。

    或許得益於「神」世世代代的統治,乾坤國才得以數百年的繁榮。

    但是,時過境遷,現在的時局也與過去有了大大的不同。

    國王不再聰慧,政治上的種種失策早已令百姓們失去了信賴。

    當民眾的憤怒達到極點,他們的反抗像是星星之火一樣蔓延開來,而每當這時,國王都會無情地鎮壓他們。

    不知不覺中,國家的人民逐漸分為了兩個派系。

    信奉神的人和與之對抗的人。

    這是一個像往常一樣夜霧瀰漫的凌晨,在矮小的山坡上佇立着的,是由這裏獨特的建築風格所建造的宏偉建築,王宮。

    王宮仿佛為了凸顯國王的威嚴一般,以巨大的身軀壓迫着周圍。

    那厚厚的石牆高高堆起,牆的另外一邊是用木頭手工製作的,具有流暢曲線的拱門和窗戶。

    熊熊燃燒的火焰直刺雲端,此時的警戒比任何時候都森嚴。

    月光透過灰濛濛的霧氣照進了寢殿。

    伴隨着輕踩在木製地板上所發出的細微的腳步聲,六七個身影滑進了寢殿。

    這些人正是與國王敵對的勢力,叛亂軍「夜烏」的精銳刺客。

    刺客們的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國王的命。

    坐在寢殿一角玉座上的國王泰然自若地看着這些刺客,並站起了身。

    「無知的人類,我是擁有不死之身的國王,你們以為,你們能殺死我?」

    戴着奇怪面具,身形被巨大衣服遮住全身的國王,在月光的映照下,給人一種他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感覺,他那輕薄而令人不爽的聲音讓刺客們感到毛骨悚然。

    「吸食百姓骨肉的惡鬼,就憑你那骯髒的嘴,竟敢談論蒼天?如果你真如你所說的是個不死之身的話,就不會像老鼠一樣躲起來!」

    伴隨着刺客們的豪言壯語和齊聲吶喊,他們從腰間抽出武器用力朝國王刺去。

    面對這樣的攻擊,國王遊刃有餘的躲避着,並伸出手指,用指尖夾住了其中一個刺客武器的刀刃。

    只是輕輕一扭,伴隨着刺耳的金屬聲,武器就這樣被折斷了。

    看到此情此景,刺客們頓時驚慌失措了起來。

    而此時,國王又伸出蜈蚣般修長駭人的手指,猛地抓住其中一個刺客的頭部。

    「啊昂!」

    被抓住頭的刺客發出了痛苦的吶喊,逐漸刺入刺客頭部的手指展現出國王那超乎人類想像的力量。

    隨後,頭上有着五個洞的刺客,便仿佛身體被掏空一般滑倒在地。

    「你這……可怕的怪物!」

    其餘的刺客們雖然被恐懼與憤怒籠罩着,但他們依舊一個接一個不斷向國王發起攻擊,可結果卻只有他們被彈開的武器,而國王毫髮無傷。

    不過眨眼間,國王就用他鋒利的指甲划過刺客們。

    刺客們甚至還沒發出尖叫聲,身體便斷成了兩截。

    數不清的肢體紛紛落到地面,血液順着木質地板的縫隙緩緩滲透下去。

    這時,剩下的刺客們終於恍然發覺,國王並不是他們可以預謀的對象。

    也許,國王真是非人一般的存在,又或者,國王可能真的是「神」。

    想到這裏,刺客們紛紛逃出了寢殿。

    獨留在寢殿的國王仿佛預料到了這一切,發出了撕裂的笑聲,並沒有去追趕他們。

    在國王寢殿發生的那場騷亂,原封不動地在軍隊勢力當中散播。

    而就在刺客們正慌張越過圍牆逃離的時刻,在那通往商業街的路上出現了一名正等待着刺客們的男子。

    男子站在那被昏暗的陰影所籠罩的城門下,雙手環在胸前,他的影子也隨着月光而被拉長。

    他看到了刺客們,他向着刺客們靠近了。

    男子腰間的短刀和背後的長刀映入刺客們的眼帘,他正是國王的護衛武士。

    「垨。」

    其中一個刺客低聲說出那個臭名昭著的護衛武士的名字。

    「等了有一陣吧,來,舉起你的劍吧。」

    被稱為垨的男子,即使面對着人數眾多的刺客也毫不退縮,只見他俯下身,以前撲的姿態握住了綁在身後的長刀。

    而刺客們見現在只有他一人,雖然他是臭名昭著的護衛武士,但也覺得仍有勝算。

    於是紛紛抽出武器,蓄勢一同跳了起來。

    垨用力拔出長刀後,大力揮舞起來,伴隨着尖銳的金屬碰撞聲和劍光閃耀,躍起在空中的刺客也陸續如同落葉般無力的掉落在了地上。

    垨把長刀收回刀鞘,看着倒在地上的敵人,突然察覺到了異常。

    少一個人。

    盤點了地上的屍體後,垨發現其中有一個人逃掉了,此時背後傳來的腳步聲也越來越遠。

    看着刺客的身影即將消失在商業街的胡同里,垨立即乘勝追擊。

    可因為被霧氣所籠罩的緣故,被阻礙的視野讓垨喪失了方向感。

    最終,人影消失不見,垨也認為已經無法繼續追擊,所幸就決定轉身退出胡同。

    突然,一陣刀光劍影將垨團團圍住並撲向了他,垨在猝不及防之下於這狹小的空間中被制服。

    「雖然刺殺失敗了,但卻釣到了一條大魚。 你就是那個臭名昭著的護衛武士, 垨嗎?」

    威嚴的聲音從黑暗的胡同的另一邊傳來。

    垨發覺指向自己的刀劍並非是想要了結自己的性命,而是為了制服住自己。

    「你是誰?」

    「我是夜烏的首領,你可以叫我神馬,也是你夢寐以求的獵物。」

    夜烏組織是一個由神馬所領導,突然出現並迅速擴大勢力的叛軍,是當今國王最大的威脅。

    雖然國王軍多次試圖圍剿,但始終連神馬的影子都未能碰到。而如今,這個人就在眼前。

    垨對神馬行為產生了質疑,暗自思索。

    「原來如此,抓住我卻沒有立馬殺了我,看來,我這裏有你想要的東西啊。」

    「哈哈,這麼快就看出來了。」

    「你想要的是什麼?」

    「我想要國王的項上人頭。怎麼樣?只要滿足我的條件,我就饒你一命。」

    夜烏首領神馬的回答與垨預想的沒有一絲偏差,對此垨不僅失笑搖了搖頭。

    「你看錯人了,我可做不到,不如直接殺了我吧。」

    神馬沉默了一會兒開口說到:「為什麼?難道你也覺得當今的國王真的是國王嗎?」

    「那倒不是。 不仁,貪圖權力,欺壓弱者,都是國王所做出來的事情。」

    神馬對於垨的回答很是滿意,於是也更想聽到他的接下來的內容。

    「既然如此,你就更沒有必要為了他捨生忘死吧?」

    「這是任務,而我是他的護衛武士,所以我不需要過問是非曲直。」

    「那我最後再問你一個問題,為什麼明知是死也要完成任務呢?只要在這裏答應我的條件,即使回去後改變想法,也可以先活命再說。」

    由於沒有預料到神馬會問出這種問題,再加上這次的回答可能會成為他的遺言,過了一會,垨才簡短地回答道。

    「因為刺殺國王,這並不會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聽到垨的回答神馬豪爽地笑了。

    「哈哈哈哈!」

    巷子裏響起了響亮的笑聲。

    垨對神馬的反應感到驚訝,仔細想了很久,但還是沒有頭緒。

    「容易?真是個不錯的見面,那麼下次再見。」

    說完這句話,神馬便帶領部下消失在被濃霧所籠罩的胡同另一邊的黑暗中。

    這是垨和神馬短暫而強烈的初見。

    時光流逝,乾坤國依然由國王所統治着。

    在王宮的另一邊,村莊周圍的田野和河流都被皚皚白雪覆蓋着。

    屋檐似乎被戴上了白帽,為了抵禦寒冷,一直冒着滾滾的煙霧。

    垨放入柴火調節好水溫,將老母親的腳放進冒着熱氣的木盆中認真清洗。

    老母親滿臉幸福,微笑的看着兒子開口說道。

    「沒想娶個媳婦啊?」

    「……」

    聽着老母親的問題,垨只是淡淡一笑。

    「我已經到了就算明天死去也不足為奇的年齡了,只是有點擔心以後獨留你一個人在這世上。」

    「不要太擔心,我已經獨立生活10年了。」

    「現在也該放過自己了吧。」

    ……

    在老母親充滿擔憂的話語中,垨沉默微笑。

    他想起在很久以前,在農民大規模起義的那天,混亂的街道上突然與妻子和年幼的女兒分離的模樣。

    因為是突如其來的變故,所以並沒有時間留下遺言和道別,就這樣失去了兩人。

    因此,垨不得不度過一段煎熬的時光。

    雖然很想就這麼死去,前往到老婆孩子身邊,但是無法獨留年邁的老母親,所以只能這樣一天天的堅持了下來。

    轉眼間,這樣渾渾噩噩的日子已經過了10年,離別的痛苦仿佛變得如同繭子一般堅硬。

    傍晚,雪又開始下了起來,隨着村裏的犬吠停止,黑夜也隨之而來。

    確認好老母親平穩熟睡的呼吸聲後,垨才小心翼翼地離開了房間。

    垨早就察覺到有客人在院子裏徘徊。

    不知客人等了多久,客人的肩膀上早已堆滿了雪。

    「你是誰?」

    「終於出來了呀,還記得我嗎?」

    這威嚴又熟悉的聲音怎麼可能忘記,垨一下子就察覺到了那個身影的真實身份,夜烏的首領——神馬。

    「呼……我怎麼會忘記呢。」

    「哈哈哈,那最好了。不過這樣站着說話實在不太方便,所以失禮問一下,你的房間在這邊嗎?」

    垨還沒來得及勸阻,神馬就抖掉了身上的雪並走進了房間。

    神馬大方的樣子簡直無法讓人想像到他就是那懸賞萬兩的男子,這不禁讓垨有些失神,緊接着垨也靜靜地跟了進去。

    「如果是因為之前那件事來找我的話,那你的失策了。我說過,我是國王的武士,現在在這裏,我隨時可能會割斷你的喉嚨。」

    「我相信你不會那樣做的,我覺得你還挺明事理的。」

    「……」

    「給我熱一杯酒吧,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天氣太冷了,感覺五臟六腑都要被凍僵了。」

    未能贏過神馬厚臉皮的垨只能加熱爐子,熱了杯酒。

    兩個人品酒的聲音打破了這漆黑的房間裏的寂靜。

    「這真是好酒啊,香味簡直是一流。」

    「現在該進入正題了吧。」

    「瞧你這暴脾氣,知道了,那就說正題吧。」

    「……」

    「請幫助我,刺殺國王。」

    聽到神馬若無其事地說要刺殺國王,垨放下了酒杯,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我為什麼要那樣?既然閣下那麼想要刺殺國王,那麼閣下本人或讓追隨者去做不就行了嗎?」

    「如果只是嘗試的話,已經做的很多了。但是最後我們發覺,這件事用一般的方法是做不到的,也正因為如此,我們才開始尋找適合擔任這一重任的人選。」

    說這些話時,神馬的表情變得非常的凝重。

    「雖說是重任,但似乎感覺只是在尋找一位願意為你們犧牲的人,你不認為這是很蹩腳的狡辯嗎?」

    在垨針鋒相對的反問下,神馬摸着下巴粗糙的鬍子,思考了一會兒,繼續回答。

    「恩,這樣說倒也不算錯。但這件事情必須要有人要去做,只要國王尚在一天,就會民不聊生一天,因此這是重任。」

    「可是人命只有一條。」

    "生命對於每個人都很重要,我無法輕視。但是在這片土地上,你認為每個生命的價值都是一樣的嗎? 難道你沒有想過,為了守護某個人的生命,已經犧牲了太多條人命嗎?"

    "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這是因為每個人的志向各不相同。"

    垨的話讓神馬頓時啞口無言。

    垨幫神馬倒上酒,神馬喝着暖呼呼的酒,接着問道。

    「突然很好奇你是屬於哪個派系的。」

    「這個問題恕我暫且無法回答,我現在還處於未選擇的狀態。」

    見垨猶豫了一會兒,選擇逃避回答這個問題,神馬繼續反問道。

    「是因為要供養老母親嗎?」

    "......"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不太好回答,垨並沒有直接回復神馬,而是凝視着他。

    在沉默的尷尬中,神馬將剩下的酒呼嚕呼嚕喝完就起身離開了。

    "這酒不錯,身子也暖和了,我該走了。"

    就這樣打了聲招呼,神馬便安靜地離開了房間,垨看着客人離開的座位凝視了半晌。

    雖然與他只有兩面之緣,但是從他身上感覺到,分明有股無形的力量吸引着別人。

    所以也可以推測,願意替他賣命的人將如雨後春筍般出現。

    不知又過了幾個春秋。

    由於起義與暗殺的反反覆覆,國王比任何時候都要敏銳,他為了將可疑人員全部清除,燒毀村莊等惡行越來越超出底線。

    垨認為國王的這種行為並不可取。

    並且也並不認為國王是神。

    但儘管如此,垨依舊是國王的護衛武士。

    守護國王是當事人所選擇的職業的倫理與使命,如同春、夏、秋、冬四季順序一樣理所當然。

    王宮的防護進一步加強,垨也逐漸無暇顧及老母親。

    雖然老母親一直說着自己沒關係,但是讓他快點走的畫面令垨久久不能忘懷。

    就這樣隨着時間的流逝,終於到了久違可以回家的日子。

    懷揣着滿心的擔憂不斷加快腳步,但不知道為什麼今天的路感覺格外的漫長。

    不一會兒,垨便到了府邸,不過總覺得哪裏有點怪怪的。

    因為隔着大門就能聽到老母親的笑聲。

    ......

    垨剛打開門,就看到老母親在神馬的背上笑的很開心。

    "我說什麼來着? 老婆婆?垨,是不是說來就來?"

    "......"

    不知道是不是意識到神馬在耍滑頭,老母親從神馬的背上下來後緊緊抱住了垨。

    垨撫慰着一直感到不安的老母親的後背,視線卻始終無法從神馬的身上移開。

    "閣下怎麼會來到這個地方?"

    "你離家那麼久,怕你老母親感覺寂寞,所以我才來的。啊,看我這記性,都差點忘記正在準備晚飯呢。"

    神馬一邊說着,一邊給院子裏正燒着的鐵鍋添上柴火。

    只見他打開大鐵鍋的蓋子,一股肉湯味兒在院子裏散開。

    似乎已經預料到那些珍貴的肉是從哪裏來的,垨無言地望着神馬。

    即便知道神馬這人非同尋常,但是沒想到會做到這程度。

    對此,垨點了點頭表達了感謝。

    "讓你費心了,萬分感謝。"

    "這不過小事,你也別往心裏去。大家都是某人的子女? 哈哈,不是嗎?老婆婆? "

    神馬笑着晃動老母親的手,老母親開心的接連點頭。

    "那我就先告辭了。好久沒和母親一起吃頓豐盛的飯了吧,那我就先不打擾了。"

    神馬道別後本來想直接走的,即使垨和老母親極力挽留,但仍以有事兒要忙的藉口堅決拒絕。

    就這樣神馬跟老母親說着以後還會經常來的話語讓老母親安心後便離開了。

    按照約定,神馬在那之後真的經常來到府邸,與老母親共度時光,此外還會留下獵取的獸肉或米袋子等,代替經常離開的垨精心侍奉着老母親。

    不知情的老母親只是認為神馬是垨要好的朋友,老母親對神馬的好意沒有一點懷疑。

    第二年春天,老母親安詳地離開了垨。

    葬禮雖然簡樸,但神馬依然精心打點守候在身邊。

    也許知道這一天遲早會來,垨並沒有留下眼淚。

    相反, 神馬反倒像親兒子般放聲大哭了起來。

    "這些年你和母親應該有很深感情了吧,那就原諒你的醜態吧。"

    ......

    老母親的墳墓安置在了妻子和女兒的旁邊。

    長滿草的兩堆墳墓旁邊多了一個新堆起來的土堆。

    墳墓邊上盛開着每年春天都會按時綻放的錦囊花。

    神馬撫摸着錦囊花的花苞望着垨偷偷問道。

    "錦囊花開的真漂亮,你知道這個花的花語嗎?"

    垨知道錦囊花的花語,所以面對神馬的提問,比起問題本身更關注的是潛在含義。

    "真的只是因為好奇花語才問的嗎?"

    "是啊。"

    看了眼神馬那張閉着嘴嚴肅的臉,垨無奈的回答道。

    "這花的花語是追隨一人。"

    "這樣啊,真是朵適合武士的花呢。這樣看來你真是意料之外的博才多識呢。"

    倆人順其自然的將話題轉移到了國王。

    "問你件事情,你為什麼一定要殺了國王 ?"

    "因為這是為了正義。"

    垨預料到了這個答案。

    因為如果你想說服某人,那你一定需要一個正義的理由。

    大多數人總會以幸福為前提,認為在這過程中犧牲少數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但是垨並不喜歡這樣的正義。

    "正義,你認為正義會十全十美嗎?"

    "正義,那意味着大多數人都生活在不幸當中。因為一個國王,多數人都變得不幸。這不符合常理,所以糾正這個錯誤才出現了正義。"

    "我不喜歡你們這種煽動他人情緒的人。用浮誇的話迷惑群眾,讓他們為了制止瘋狂而犧牲無辜的生命。對於我來說,最大的敵人是披着正義面具的不正義。"

    垨並不是一個會顯露自己情緒的人,但是說這句話的時候明顯的感覺到了他難以抑制的悲傷和憤怒。

    "可以問一下緣由嗎?"

    聽到神馬的問題,垨轉過身面向墳墓回答道。

    "這兩座墳墓的主人是我的老婆和女兒。十年前的民眾起義爆發時,他們夾在憤怒的人群中,就這樣莫名其妙的死於非命。"

    "……"

    聽到垨的話,神馬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他們自己可能不知道為了所謂的正義會犧牲無辜的生命。畢竟他們只是無知無畏的老百姓,但是,想必背後指使的人一定知道這個道理的,對吧?"

    "關於你家人的事情我很抱歉。我也不認為為了正義犧牲少數的人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但是為了不讓不幸繼續延續下去,我們不能停止鬥爭。"

    "那你就能斷定在你的統治下老百姓都會變得幸福嗎?"

    "我從來沒有想過坐上王座,這點我需要先糾正一下。當邪惡勢力被除掉,新的正義就會重新出現在這片土地上並且會擔負起人們的責任。等那個時候,我的作用也就結束了。"

    神馬的回答是垨從來沒有預料過的。

    他認為這個不過是一個理想言論。

    "如果你真的是這麼想的,那你推崇的正義只不過是惻隱之心罷了。"

    "那用你的話來說,正義是什麼呢?"

    面對神馬尖銳的提問,垨只是輕輕的搖了搖頭。


    "不知道。或許也正是因為我一直沒有找到答案,所以才這麼害怕改變。"

    神馬點了點頭。

    "理解,曾經我也是這樣的,但這是另外一個話題了。不過,你有想過國王是怎麼就擁有了如同怪物一般的怪力嗎? 甚至強到能被人們奉為神的程度,你認為這合理嗎?"

    "我從沒有想過這件事情。"

    "我可以告訴你,這是王室代代相傳的秘密。是因為吃了含有毒的草,毒草可以讓人變成非人的存在,適量的話能夠強身健體,但是當今國王卻並不是這樣。過量的毒草讓他的臉變得異常扭曲,手腳也變得醜陋且長。所以國才會一直戴着面具,穿着並不合身的衣物。"

    雖然說是王室秘密,但是神馬說的內容似乎全部都是可以對上號的。

    因此這不禁讓人懷疑,這種王室的秘密,叛軍首領是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的。

    "我不明白,王室秘密你怎麼會知道的這麼清楚? 這不是僅僅只是通過調查就能調查清楚的。"

    "因為我也曾是王室的人。小時候我被稱為 王儲。"

    王儲是"國王之子"的代名詞。

    嚴格來說,這意味着是兒子中可以繼父親死後登上國王之位的嫡長子。

    有關消失的王儲的故事,是很久之前王宮裏最古老的傳聞之一。

    垨也曾經聽說過,不過從來沒有想過真假,因此也沒有過多關注過。

    神馬繼續講道。

    "作為王儲我還有個弟弟。我們倆是關係非常好的好兄弟。但是國王之位只有一個,弟弟很想坐上那個位置,而我又從來沒有想過,因此最後我放棄了一切離開了王宮,弟弟也如願坐上了國王之位。"

    "依照閣下的話來說,那個弟弟便是當今國王嗎?"

    "正是。"

    "......"

    「我曾經堅信會成為明君的弟弟,但在他成為國王之後完全變了樣子。這件事情一直不在我所能夠掌握的範圍之內,畢竟我已經不是王儲了,甚至可以說什麼都不是。所以就在我打算袖手旁觀的時候,事情變得愈發糟糕。」

    「有一天我清楚的聽到百姓們含恨的哭喊。我知道,直到我死的那一刻我都無法擺脫這個責任,我終將無法過上自由自在的生活。」

    「我知道,這一切不會自己自然而然就改變,總需要有人站出來,所以就這樣,這群想要改變的人便站出凝聚在一起,這才變成了今天的正義。」

    垨很好奇國王是否知道神馬的身份。

    "國王知道你的身份嗎?"

    "看樣子是已經察覺到了。雖然沒有正式公佈,但是這個事實終有浮出水面的那一天。我也不希望事情會淪落到那種地步。畢竟即使我親口說出來,也不會有人相信。"

    "這確實是件讓人難以相信的故事,叛軍的首領竟是王儲。"

    神馬將胸口護身用的脅差拿出來遞給了垨。

    雖然被插在凌亂的真皮刀鞘里,但從脅差護手華麗的裝飾來看,這絕對不是凡品。

    當垨看到刻在脅差中間的標誌的時候,他相信了神馬的話。

    "這是,王室的標誌。"

    "這是當時我逃出王宮時護身用的物件。對於當時年少的我來說正好合適。"

    "閣下的命運真是坎坷。 "

    "你是我第一個表明真相的人。你拿着這個脅差吧。這是我給你的禮物。"

    "萬萬不可,這是王室物件。也是可以證明你身份的唯一證據,這種東西怎麼能給我呢?"

    "說實話,我從來都沒有想向誰證明過身份。

    "......"

    垨輕輕地將脅差推出真皮刀鞘,可以看出鋒利的刀刃在陽光的照射下展現了玲瓏的狀態。

    "我從來沒有回應過你的恩惠,你為什麼還一直對我示好?你確定我就會給你帶來國王的項上人頭嗎?"

    "是呀,雖然沒有得到你的答覆,但是我想努力的爭取收服你的心。因為我認為這是可以挽回我過去那些無法洗刷的錯誤的辦法。"

    "......"

    垨深吸了一口氣,笑着將脅差抱在了懷裏。

    "突然很好奇,那個時候你為什麼不殺了我?"

    神馬歪着頭回答了狩的問題。

    "這真是個奇怪的問題。不應該問我為什麼會選擇你嗎?"

    "......"

    "我一直在尋找一個擁有與我實力相匹配,性格合適的人。當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就確信了這一點。"

    垨搖了搖頭。

    "你們那種宏偉的正義,我依舊不是很理解。"

    神馬苦笑着。

    正當他想說服眼前的男人,現在說這些話還為時尚早的時候,只見垨手握劍,朝他行了個禮。

    "不過聽說一個人應當為了懂他的人付出生命,我願報答閣下對我的信任。"

    "你....."

    神馬滿臉感激的回了垨的禮。

    春風和煦,搖曳着錦囊花的花蕾。

    從那天起,兩個人相處得如魚得水。

    經常在一起白天釣魚,晚上喝酒,坦誠交談。

    在皎潔的月亮照亮大地的某個夜晚,神馬放下酒杯,看着月亮,沉浸在回憶中說道。

    "其實,我曾經還有一個女兒。"

    "曾經有過,證明現在已經不在了。"

    "是啊,十幾年前,我把她送到了很遠的地方。"

    "......"

    "是像今天這樣的夜晚。那天是我人生中永遠無法抹去的一天。熟睡的孩子手裏還緊握着脅差的刀鞘。 我不忍心把它從孩子的手中拿出來。 我抱着僥倖的心理,把那個脅差的刀取了過來,刀鞘應該還在那個孩子身上吧。"

    垨有些不習慣的看着平時充滿自信的男人變成自嘲懊惱的樣子。

    "為什麼把她送走?"

    "那孩子就像白鷺,會在烏鴉中顯得格外顯眼。"

    雖然不知道因為什麼,也不了解發生了什麼,不知道具體內幕的垨並沒有打算深究。

    因為他知道再怎麼安慰也終將無濟於事,假如是可以解決的事情的話,神馬肯定會自己解決的。

    "想要藏起一棵樹,首先要先把那座樹林給藏起來。這是相同的道理。"

    神馬被垨這種模稜兩可的表達方式逗得哈哈大笑後繼續說道。

    "這是什麼安慰人的方式? 也是,好像你一直這樣,好像都一直這麼奇特。"

    "我只說我能理解的部分,其他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聽到這個回答神馬笑了笑,將剩下的酒喝了個精光。

    就這樣兩個男人討論了半天瑣碎的事情,直到夜深才開始聊起關於重任的事情。

    "時間最好比原定計劃提前一些,這幾天國王又燒了幾個村莊,感覺好像在我死之前那瘋子都不會停止他那瘋狂的行為。我感覺這只是個下馬威。最近有情報透露,大量火藥正被送往王宮。如果這些東西被用在百姓身上,將發生史無前例的大災難。"

    "我隨時都可以行動。"

    "但是就算是你,也不能違背國王下達的百步令吧?"

    百步令是指任何人都不能接近國王身邊的命令。

    王宮內服侍他的侍從或者是護衛武士都無法靠近他,很可能尚未接近就會死去。

    但是垨絲毫不在意。

    "我已經許下誓言,哪怕付出生命,也一定會了結國王的姓名。這不是安危的問題,雖然多少會有些魯莽,但只要能在國王毫無防備的時候趁虛而入,就一定能完成閣下盼望已久的重任。"

    "這是必將付出生命為代價的事情,只能成功,不能失敗。所以定要想個萬全之策才行。而我有個正在考慮的妙計。"

    "妙計?是什麼?"

    對於狩的問題,神馬尷尬地笑着撓了撓後腦勺。

    "因為還在準備階段,我有點不好意思說,等我有了詳細的打算再告訴你。"

    "理解。"

    神馬說完那就話,就開始思考了起來。

    垨多多少少有些詫異,因為神馬幾乎每天會選擇和自己一同商議,但是也很尊重他的意願並沒有再繼續打擾。

    就這樣時間流逝,不知不覺間已經過了8天。

    夕陽西下,夜幕降臨,天空中淅淅瀝瀝地下起雨來,冷清的世界被澆了個底朝天。

    聽着遠處雨中傳來的腳步聲, 夜烏的刺客給垨送來了一封信和用綢緞包好的木箱。

    "這是什麼?"

    "這是神馬大人要求給到的東西。大人讓我轉告您這就是妙計。"

    "......"

    送走刺客,垨進入房間解開了層層包好的綢緞結。

    打開木箱的蓋子後,垨看到裏面的東西,仔細想了想,然後慢慢地點了點頭。

    蓋上箱子,垨打開信封在燈下照了照。

    是神馬的筆跡。

    逐字仔細閱讀後,垨便將信疊好藏在了衣襟之間。

    "正義……"

    垨緩緩地點了點頭,低聲嘀咕道。

    接着拿起桌上的玻璃杯遞到嘴邊,抿了一口,陷入了沉思。

    夜深人靜,雨聲漸漸停了下來。直到黎明時分,垨坐起身來拿着神馬給的東西走出了家門。

    國王階梯是藏青色的夜空形象。

    在階梯頂部隱約可見戴着面具坐在床上的國王

    垨昂首闊步的經過把階梯層層包圍的眾多士兵和排列整齊的侍從。

    當垨經過侍從身邊的時候,就聽見侍從們在反覆高喊。

    "護衛武士,上階梯。護衛武士,上階梯。"

    無視尖細的吶喊聲, 垨走上階梯。

    一位侍從向他伸出雙手, 垨心領神會的將武器遞了出去。

    "護衛武士,上階梯。"

    直到聽到了國王的聲音,垨這才開始走上階梯。

    一步,兩步,三步,走了一會兒,在離國王不遠的地方停了下來。

    可以感覺到面具下的國王非常興奮。

    "卑賤的奴僕,垨,向您問好"

    垨跪下行了禮,國王抬起手用細長的手指了指箱子。

    "是這箱子嗎?"

    "是的。"

    "拿出來看看。"

    "......"

    垨解開了絲綢,打開箱子,拿給了國王。國王湊近了看了一會兒,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難忍心中的喜悅笑了出來。

    "不錯不錯。我會如我很久之前所承諾過的,將這把王室的寶物雲刃賞賜於你,你將擁

    有與這對刀劍相匹配的待遇。"

    國王將用厚厚的布包起來的兩把雲刃遞到了垨的面前。

    "我只是做了我該做的事情,竟然給予我這麼高的榮譽,卑職感激涕零。"

    垨跪着低下了頭。

    國王用細長的手指掏出箱子裏的東西,朝階梯下的侍從和士兵伸去。

    "所有人都給我仔細看好,這就是愚弄上天、威脅上神,夜烏的結局。"

    國王拿着的不是別人,正是某人的首級。

    看着此情此景,人們都高興的歡呼雀躍了起來,但他們比誰都知道自己的內心充滿着恐懼。

    那是無人能再阻止眼前這個怪物逍遙法外的恐懼,與一線希望都沒有對這世間的絕望。

    沒錯,他們看到的正是叛軍首領, "神馬"的首級。

    安靜的空間迴蕩着國王肆意猖狂的笑聲。

    而這時,在國王的身後,伴隨着清脆的金屬聲,突然一道銀光劃出一片軌跡。

    剎那間,國王轉過頭與垨對視。

    原本還毫無生機的垨,現在的眼神仿佛像猛獸般閃爍着。

    叮!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此情此景,誰也說不出話來,寂靜的空間裏響起了什麼東西無力掉落下來的聲音。

    撲通……

    國王的脖子就這樣掉了下來,支撐的身體也慢慢失去了平衡翻倒過去。

    對於垨來說,曾經與神馬的說過話就像走馬燈一樣閃現,那短暫的瞬間仿若永恆一般。

    等到垨清醒過來時,階梯下的人們已經不知所措,叫喊聲越來越大。

    垨彎下腰,撿起國王的頭,向樓梯底下的人伸去。

    "看吧。"

    聽到垨嚴肅的聲音,整個王宮都肅靜了下來。

    "你們像天一樣侍奉的神只不過是個普通人。"

    大家原本所信奉的神被否定了,瞬間啞口無言。

    垨接着說道。

    "他肆意惑世誣民,貪圖不滅的權勢,以殘酷的政治讓天下萬民受苦,違背天意。對此應當做出該有的審判。"

    接着,他得出了自己不願承認的結論。

    "這不單單是正義,還是天意。"

    垨慢慢地把手放開讓國王地頭顱順着高而長的台階滾落。

    看着沿着不規則的階梯滾下來的國王頭顱,所有人都忘記了該有的隊伍,左右閃躲讓出了一條寬闊的道路。

    也許那是對神死去的恐懼,或是對殺害神的人,的敬畏。

    垨慢騰騰的從國王的階梯上走下來,走在那人流讓出的路上。

    "......."

    誰都無法制止垨,這時響起了警衛隊長的聲音。

    "他殺害國王!逮捕那個傢伙!"

    這時,無數個士兵打起精神握着兵器向垨撲去。

    儘管如此,垨還是一無反顧地只顧着向前走着。

    砰。

    王宮緊閉的大門猛地打開,憤怒的人們拿着武器涌了進來。

    他們不斷叫喊,自顧自地埋怨着,但垨卻仿佛聽不到任何聲音。

    這一天,國王駕崩的消息和國家政權變更的事情如同旗幟般飄蕩揚在王宮的上空。

    這個謠言很快就傳遍了全國。

    "國王歸西了!"

    "歸西?聽說他是被砍死的?"

    "神也會被砍掉腦袋嗎?"

    "是誰幹的?"

    "我也不知道。"

    傳言越傳越離譜,已經到了無法確定哪部分是真實、哪部分是謊言的地步。

    "憤怒的上天派遣武者去殺假國王!"

    "那他直接統治這個國家就好了。"

    儘管垨的名字慢慢淡出了人們的視野,但這位無名戰士的故事卻一直被人們津津樂道。

    有時是恐懼的存在,有時卻是讚美……

    深夜,難得晴朗的夜空中,月亮和星星同時閃耀着光芒,給朝天空伸展的樹影增添些許的韻味。

    蜿蜒的山脊沿着月光延伸,壯觀,被風吹動的樹木的葉子仿佛知道風流一樣,拔出了曲調。

    山裏的夜晚沉浸在神秘和美麗當中,燃燒的篝火聲和在天空綻放的煙霧讓人推測出這個寂寞的地方有人的蹤跡。

    垨從懷裏拿出神馬給的最後一封書信。

    雖然是已經讀過很多遍的內容了,但是因為是即將離開的人在讀這封信,因此似乎在這孤獨的山中生活感有了些許慰藉。

    【很遺憾不能親眼見到你驚訝的眼神,不過,反而應該慶幸沒看到你那呆板的樣子。

    其實這段時間我獨自思考了很久,假如這件事情跟你商議的話,我怕我下不了決心,所以我不能這樣。

    抱歉。

    在我思考的時候我突然想起你說過話,所謂男子漢,就是為懂自己的人獻出生命。我說我理解了你,要報答你的信任,其實那真的是我的心裏話。

    我一直很相信你,如果是你的話,肯定能抓住這好不容易創造的機會。

    所以我才敢這麼輕易的得出結論。

    當然,說輕鬆是假的,就像你因為母親的事痛苦一樣,其實我也是,無法找到女兒的蹤跡,在我心中永遠是個遺憾。

    但是我不能再猶豫了。

    這片土地上最大的不幸就是因為我的過錯,我的猶豫不決,我的視而不見,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

    現在總得有人把雪球停下來,這是正義,也是天意。

    你的朋友, 神馬。】

    垨將信疊好,靠近篝火,燃燒,變成灰燼,隨後就隨着風像跳舞一樣飛走了。

    默默地看着信消失不見的垨,向親友道了最後的問候。

    "我按照約定完成了重任。好好休息吧。"

    -

    很多年以後,

    在西方大陸的東邊,某個不知名的小村莊的充滿了牧歌的氛圍。

    夕陽西下的綠野上,羊在吃草。沿着通往村莊的道路,不知名的花輕輕地搖着頭。

    村里唯一的酒吧的木牌反覆搖晃着停了下來,酒吧的主人擔心支架會斷裂。

    這時,門開了。

    一位流浪漢抖落了幾下滿是灰塵的破爛的灰色衣角,熟練地坐在吧枱對面。

    "老闆,來杯酒?"

    "嗯?原來你是東方人啊。真是一把好劍。 這樣看來,最近好像經常見到東方人。"

    主人親切地伸出了舊手絹,替東方流浪者用手絹擦去了臉上的汗珠。

    接着,拿出了裝滿酒的木製杯子,流浪漢喝了一口答謝。

    "謝謝。"

    "你來自哪裏?西邊?南邊?難道你是穿越沙漠來的嗎?"

    "我想休息一下,有空房間嗎?"

    "恩,我看看……"

    酒館的主人戴上眼鏡,皺着眉頭查看起了賬簿,似乎找到了什麼,表情明朗地回答道。

    "正好空了一個房間,上午一位東方少女剛退房,現在又住上了東方人。哈哈。"

    即便酒吧主人介紹的房間又小又簡陋,但用於消除疲勞和住一晚還是夠了。

    流浪漢在解開行李時,無意間在床和牆的縫隙中發現了一個閃亮的東西,便伸手拿了出來。

    是一個在某處有着熟悉的圖案的短刀鞘。

    "這是……"

    "嗯? 刀鞘? 是不是那個東方少女遺失的?"

    流浪漢好像想到了什麼似的,翻了翻包,拿出了一件東西。

    拿出從舊友那裏得到的脅差,從皮製粗劣的刀鞘拔出,然後緩緩推入剛剛找到的刀鞘中。

    不僅大小正好,中間斷開的烏鴉圖案也連接在一起。

    誰看都知道這是一套的。

    "呵呃……這麼巧……你認識那個姑娘嗎?"

    "怎麼說呢。"

    流浪漢點了點頭,嘴角露出微笑。

    從主人那裏得到了關於上午離開的東方少女的信息。

    "最近的與魔族進行戰鬥城市。"

    少女的目的地或者附近的消息對於流浪了很久的男人來說是都是非常有趣的故事。

    第二天,打開迎接陽光的酒吧門,流浪漢再次上路了。

    走了一陣子的流浪漢忽然停在原地。

    望向天空,想起了很久以前離開的故友的面容。

    「也許也該輪到我報答了。」

    他緊了緊繩子,將武器牢牢的固定住,撣了撣身上的灰塵,重新振作,繼續前行。

    「應該是叫,羅切斯特吧。」

    :



  
相關:  大宋通緝犯    修羅武神  百鍊飛升錄  網遊之劍刃舞者  斗破蒼穹之無上之境  不滅武尊  
搜"愛琳:開始的命運"
360搜"愛琳:開始的命運"
語言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