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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為何，神女竟願意落腳這家客棧，如何尋都尋不到的人如今和他們一個屋檐下。

    她的房間就在溫久的隔壁，溫久將她所需的東西準備好，敲了敲房門：「姑娘，我可以進來麼？」

    房門隨即被打開，裏面的人臉上掛着笑，卻不達眼底：「你喚我巫瑤就好。」

    巫瑤？這個姓倒是少見。

    溫久自是看出她的疏離，垂眸淺笑：「我叫溫久，那我們就隨意一些吧。」

    她隻身隨陸敘他們回來，什麼都沒有準備。

    溫久將一些必需品都放到她房中：「若是還有什麼其他需要添置的，你就和我說，我幫你出門置辦。」

    溫久不知為何，從這番話里聽出了些許恨意，她回過頭：「那你是屬於哪一種呢？」

    陸敘沒有回答，將問題丟給了溫久：「那你又是屬於哪一種呢？」

    是糖酥。

    陸敘從房中拿了些吃食，是下午和樓伍出門核實神女身份時，在集市上帶回來的。

    她從七歲開始就被奉為南疆的神女，家族為了保護她，在她身邊養了許多小姑娘，與她一般大小。

    溫久像是想起了什麼：「巫瑤姑娘，到底有多少人替你擋了災？」

    一張桌子只能坐四個人，這麼多桌子非要和別人擠麼？

    他坐在自己的身後，遞來了一個油紙包，香氣四溢。

    巫瑤還未坐實身份，若她真是龍脈守護者.出手幫她哪裏算是惹禍上身。

    這客棧里就她與自己兩個女子，為何說話含沙射影？

    「不要將自己繞進這個死角里，人性本來就是自私的，更何況事實就是如此，有些人生來就比他人富裕，有些人生來就比他人受重視，有些人生來.就該去死。」

    「若是那幫女子知道自己這短短几年的花樣年華，不僅要活成別人的樣子，還是用自己拿命換的，我想她們還是會猶豫吧。」

    既是能在南疆藏了這麼久都沒有被人發現，連京中的錦衣衛都束手無策，那定是幾乎不露面，所有的事情怕都是那幾個慘死的替身做的。

    溫久聽到了身後的聲響，是陸敘。

    「在想什麼？」

    溫久看了眼院子裏站着的鬼影，心裏有些感慨：「在想人為何會三六九等分，在想上位者就不能更善良一些麼？」

    「相識已久？」巫瑤眼裏有幾分打量，卻沒有半分在意：「那便麻煩溫久姑娘了。」

    溫久心中有幾分不悅，並非一路人？

    溫久垂了眼眸，自己是屬於哪一種？

    「我生來比上不足比下有餘，但好在我有畏懼之心，不敢對上位者造次，也有惻隱之心，見不得別人受苦，說來我就是普通人，不如你們果斷決絕，追逐目標的路上不管別人的死活。」

    「你就不怕惹禍上身麼？據我所知，你們與陸敘也只是碰巧遇到，並非一路人。」

    巫瑤雲淡風輕地講完了一些故事，溫久卻連飯都吞不下了。

    她默默翻上了屋頂，回想起她在飯桌上的那番話。

    溫久看了眼那一桌，拉着周瞭然去了另一桌。

    「師姐為何要拉着我坐這裏？」

    巫瑤抬起眼眸：「你想問什麼？」

    周瞭然確實忘記多了一個人，可是溫久懟他做什麼，他又沒有做錯什麼。

    至於她們為何會替巫瑤扛下這些，巫瑤說的理所應當：「若非巫氏救她們於水火，她們早就死了，還能錦衣玉食活到今日麼？」

    因為擋了別人的路。

    一一四.四一.七三.八七

    陸敘怔愣了片刻，瞬間就明白了溫久在說什麼。

    溫久闔了眼，這神女究竟是如何選出的，這巫府.巫府？

    陸敘推開窗戶，便看到一襲黃衣坐在了屋頂，雙手撐着下巴，盯着那輪月亮若有所思。

    今日倒是沒有與她好好說過話，卻覺得她有些悶悶不樂。

    她原是以為那幫黑衣人也是殺她之人，難道下蠱之人不在那群人當中？

    那女鬼只是面朝着她，說不出話。

    「那桌五個人，你想站着吃麼？」

    原來相處久了，連陸敘的腳步聲都能辨認出來了。

    她關門之時正好看見了大堂里的陸敘，眉眼疏朗，郎艷獨絕。

    溫久放下手中的杯盞：「我就是想替當事人問問，她究竟是因何而死，被誰所殺？」

    若是有人想要動搖巫氏在南疆的地位，必然是先殺神女，所以對巫瑤的周全保護，並不是今年才開始的，只是今年殺她的人尤其多，連噬心蠱都用了。

    「只是在南疆碰巧遇見，但我們相識已久，你是陸敘的朋友，那就是我們的朋友。」

    晚飯時，眾人紛紛落座，巫瑤坐在陸敘身側，有說有笑，十分熟稔。

    陸敘剛回過頭就見溫久將門帶上了，似乎表情有些不好。

    本來晚飯後想給溫久，可是她沒吃幾口就走了，興致缺缺。

    難不成是因為他？

    一見鍾情的戲碼倒也不用在這個時候發生吧她心裏莫名有些不是滋味。

    「你怎麼還沒走？」

    巫瑤與巫先生？

    溫久剛坐了下來，才發現那女鬼就坐在一旁。

    「神女的命固然是命，可她那些替身的命也是命。」

    這半個多月因為噬心蠱而死的兩個姑娘，何時被下的蠱她都不知道，只是回府的時候少了兩個人，才知道又有兩個死於非命。

    一輩子這麼長，就算是並肩同行之人，恐怕也未必能一直走在一條路上，更何況她又不是陸敘的掛件，怎麼可能一直是一路人？

    巫府每日都會走出許多身型與巫瑤相似的姑娘，有些去集市，有些去祭祀，有些去遊玩誰都不知道巫瑤是哪一個。

    但就算是這樣，巫瑤的口氣也有些太奇怪了。

    溫久順手接過了，卻只是捧在手裏。

    「師姐可是生氣了？好大的火氣。」

    除了祭祀那日出現的人。

    「一開始就沒有告訴她們結局，還覺得是自己施捨多了。」

    「我從不相信什麼命定的神女，只是人云亦云，你們願意這麼說我也沒必要反駁。」

    陸敘早知溫久會如此想，只是不知她會如此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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