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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夢見我:1 你我

    「七歲的那一年抓住那隻蟬,以為能抓住夏天。

    十七歲的那年吻過他的臉,就以為和他能永遠。」

    六月的g市不是氣溫最高的時候,但那天很異常,像個密不透風的容器罐,悶燥的窒悶罩在頭頂。

    無人區公路上,一輛墨綠色吉普飛速駛過,電台播放的歌詞與此時風景格格不入,視線中只剩煙灰尾氣和路邊極力汲取砂石下水份的草叢。

    林惟溪到機場是下午四點,沒有一點暮色,天依舊藍得晃眼。

    她要接的人還沒到,林惟溪低頭看着手機,左手摸到旁邊摁下車窗,風灌進來,她肩膀上掛着的黑捲髮微動。

    v:【t2出口馬路正對面等你,能找到我嗎?】

    消息剛發出去,行李箱滑輪碾地的聲音就靠近耳邊。

    「咚咚。」

    車門輕敲,林惟溪跟着聲音抬頭,站在車前的是一個精緻金髮女孩。

    林惟溪揚眉,視線在那惹眼的發色上停頓片刻,停頓後緩緩吐出幾個字:「本來還在擔心找不到你。」

    她又笑,「看來是想多了。」

    萬栗揚着紅唇摘下墨鏡,展開雙臂比劃了一個大驚喜:「怎麼可能親愛的。」

    她勾手示意林惟溪:「我可是每天都在想你哦。」

    「真的?」林惟溪笑着下車,薄風衣袖子挽到小臂,幫把萬栗的行李放進後備箱。

    萬栗跟着,忍不住嘀咕:「你可不知道這半年我多無聊,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嗯?」林惟溪瞥她一眼,「jonathon和ryan呢。」

    他們四個在倫敦是比較好的關係。

    「和他們有什麼好說的。」萬栗嫌棄,剛見面就要跟林惟溪八卦,毫無久沒見面的隔閡,壓着聲音湊近:「ryan光上個月就被甩了四回,jonathon看上三個兩個直的,剩下一個又覺得質量不行,還想讓我回來給他繼續撈魚。」

    「我說我自己還沒找到個帥的呢!才不給他找。」

    林惟溪笑眯了眼:「算了吧,之前追你的那個李什麼來着不帥?」

    萬栗擺擺手:「那話怎麼說來着,gay友多奇才,gay友多天才,學設計的十男九gay,我覺得他也怪怪的,還是算了吧。」

    林惟溪扣上後備箱,萬栗順勢抱住她手臂,醞釀剛見面的溫情時刻。

    林惟溪也沒着急上車,歪頭和她靠在一起,香水後調的薰衣草和淡淡的柑橘味混在一起,萬栗有種久違的熟悉,吸着鼻子抽抽嗒嗒地撒嬌:「你瘦了,工作室那邊是不是挺辛苦的。」

    林惟溪隨意笑着:「要是真辛苦能和你來這邊玩?」

    「嗯。」萬栗撥弄着頭髮哼出一個語氣詞,兩個漂亮女人在凌厲的越野旁邊站着有種別具一格的美,吸引了不少路人的注意力。

    「行,先上車吧。」林惟溪推着萬栗肩膀轉身朝前走,打趣地替萬栗開了副駕的門。

    萬栗繫上安全帶打量一圈,隨口問:「你的車?」

    「租的。」

    萬栗哦了聲,從包里拿出氣墊給自己補了個妝。

    這趟行程說來也巧,並不在萬栗的計劃之內,她是在林惟溪朋友圈的動態里知道她來了g市。

    萬栗和林惟溪是在大學認識的,後面畢業又在一起合住了三年,直到一月份林惟溪回國才分開。

    給林惟溪發消息問她怎麼跑到這兒了,她說來散散心。萬栗回想,覺得林惟溪那晚似乎喝醉了,就跟背景音的風沙呼嘯一樣,她聲音也啞。

    一月那會兒倫敦總是下雨,萬栗自己手上的項目碰到了瓶頸心情也不好,林惟溪定機票的那天是個周六,天灰濛濛的,她忽然說想回國了。

    當時不止萬栗,jonatho下巴都快掉地上了,「寶貝你要回國?」

    林惟溪點頭。

    「原因呢。」他們迫不及待地追問。如果是別人他們可能不會這麼震驚,但林惟溪情況有些特殊,她家裏沒什麼掛念,和國內的聯繫少之又少,而這些年在倫敦的設計圈也已經小有名氣,前途不可估量。

    林惟溪彎着眼笑得像只狐狸,說沒原因,就是想回去看看了,國內的前景感覺也不錯。

    誰也攔不住。

    只有和林惟溪朝夕相處過的萬栗能猜到一些。

    林惟溪離開過一個對她很好的人。

    她不知道為什麼,也只是從三言兩句拼湊出來的故事一角。

    但她可能是想找回來了。

    不知道她這次發生了什麼,又撞上萬栗給自己放年假,她腦子一熱,說飛就飛回來了。

    車子平穩行駛,萬栗斜着身子盯着林惟溪看。

    林惟溪問她:「你看什麼。」

    萬栗扯了話題掩飾過去:「我們晚上去哪?看鹽湖?」

    「看什麼鹽湖,今晚你好好休息。」

    「我感覺我現在特別精神,時差都不用倒了,可能是見你興奮的。」萬栗嘴特別甜,最會討好人。

    老友見面不需要任何過渡,萬栗跟連珠炮一樣輸出不斷,東扯西扯範圍不斷擴大。

    林惟溪適時給萬栗拿了瓶礦泉水,提醒:「到民宿還有段距離,你要不要先休息會兒。」

    「不用。」萬栗不承認地揉着發酸的眼皮,說累了正好潤嗓,絮絮叨叨語速慢也下來:「不過在外面呆膩了,覺得回來發展也不錯,乾脆我也回來得了。」

    「行啊,正好我這邊挺緊的,慄慄老師幫我介紹介紹?」林惟溪逗她。

    「給你免費打工都沒問題。」萬栗想也沒想,半合上眼嘀咕:「就怕你不要我。」

    他們都清楚林惟溪的性子,這些年都是在依靠自己,非必要不求人,刀架在脖子上都難開口,寧折不彎。

    萬栗不勉強,就說有需要的一定要告訴她。

    林惟溪好笑,手指敲着方向盤無奈:「你怎麼剛回來就跟要走了一樣,太沉重了吧。」

    「少來。」萬栗打她一下跟着換了話題:「不過我今天下機的時候看見一個帥哥來着,忘了給你要個聯繫方式了。」

    林惟溪狐疑:「我什麼時候說我需要了。」

    萬栗困意上涌,打了個哈欠蜷靠車窗,聲音跟着思緒一起模糊不清了,說話不經過大腦:「所以你還是在想那個人?」

    「什麼?」林惟溪在觀察路況,她控着方向盤拐彎,沒聽清萬栗的話,過了兩秒才歪頭問。


    萬栗沒說話,林惟溪問了兩次都回復,她看過去,萬栗還是沒架住舟車勞頓,皺着眉嘴唇微動,快睡着了。

    林惟溪又等幾秒,在她以為萬栗徹底睡着的時候,聲音響了。

    「你要是找不到,那換一個也行嘛。」

    「總不能在一棵樹上掉死。」

    後面的聲音逐漸模糊,林惟溪一怔,驚訝地瞥了萬栗一眼,副駕的人眼底顯出淡淡烏青,興奮勁兒耗完就撐不住地睡着了。

    剛才的話好像夢囈,石子墜進湖面也只留下漣漪。

    出神之後還有幾分想笑,她沒想到萬栗還惦記她這事兒呢。可能是在刻意忽略這個問題,林惟溪給她調整座椅,當什麼也沒聽見。

    油表指針不斷抖動,密閉空間裏的每一幀的呼吸都像被加了電影濾鏡不斷放慢,記憶盤踞在腦海揮之不去。

    林惟溪表情漸斂,她忽然很不合時宜地察——

    那個城市太大了,大到她不曾見過一個像他的側臉。

    -

    那晚萬栗還是高估了自己,二十個小時的飛機不止累,到g市後還有點水土不服。

    飯沒吃幾口人也迷糊糊的,林惟溪怕她身體起高反給萬栗收拾好房間讓她早早休息,準備再出去賣點預備用品。

    走之前最後一遍確定,「沒發燒吧?」林惟溪手背貼上她額頭。

    萬栗搖頭:「沒,就是沒勁兒。」

    「水給你放在旁邊,我出去買點東西。」林惟溪給她塞好被子。

    g市晚上冷,林惟溪在外面碰見民宿老闆還打了個招呼,她來這邊已經一周多,對附近都比較熟悉。

    手機上搜索附近最近的藥店,不到兩公里。

    林惟溪買了一些萬栗可能會用到的基礎藥品,還準備再買點葡萄糖,但貨架上沒找到。

    藥店值班的是個和她差不多年紀的少數民族姑娘,鼻高瞳淨,帶着一點口音,在和一個穿着白夾克的男人說話。

    「有葡萄糖嗎。」林惟溪在貨架上沒找到,回到收銀台詢問。

    「有的。」藥店員點頭回應,背過身從自己後面的高貨架上拿下一盒:「二十九元八。」

    林惟溪把手上的藥也放在收銀台:「一起結賬。」

    「好。」

    收銀員開始掃碼,林惟溪手機解鎖準備付款,旁邊忽然傳來「嘖」的煩躁一聲。林惟溪想起她旁邊還站着一個男人,氣質挺好的,就是生了一張娃娃臉,讓人感覺沒什麼距離。

    她隨意瞥了眼,那穿着白夾克的男人弓腰撐在櫃枱上,面前擺着一塊黑屏手機和一根用舊了的數據線。

    「一共八十七。」

    收銀員開口喊回林惟溪的視線,順道也給了男人思路。

    他撓了撓頭髮,跟林惟溪搭話:「你好...能幫個忙不?」

    「來給我朋友買藥,結果這手機沒電了也充不進去。」

    林惟溪聽出意思,男人面前擺的是金瘡藥和消炎藥還有紗布殊麼的,應該是急用,她無所謂地說:「那我幫你付了吧,再回去一趟也挺麻煩的。」

    那人聽出林惟溪是個好說話的,似乎是鬆了一口氣,「謝謝啊,那你給我留個號碼,我回頭還你。」

    林惟溪沒拒絕,用藥店的筆給他寫了個微信。

    白夾克手裏掛着膠袋說謝謝,再三強調回去馬上給她轉錢。

    林惟溪笑笑,說好。

    男人車停在停在門口,動作一直停匆忙的,應該是真急。這條巷子路窄,林惟溪站在旁邊讓他先走了。

    她低頭看了眼手機,除了萬栗還有其他人的幾條消息。林惟溪上車先回了幾條消息。

    巷子裏傳來幾聲狗吠,車前幾道黑影迅速竄過,夜色難逢,星河迷宮。

    .......

    周裕開着車七拐八拐好不容易回到了住處,火急火燎推開門往裏走。

    他進門抬眼打量,一樓只有客廳亮着,桌子上幾個外賣盒還沒收拾,燈光暖黃照在空蕩的白牆上。

    電視機旁邊的陰影處瓷台上還放着一個透明玻璃的魚缸。

    周裕把鞋換一邊,忍不住跟樓上的人抱怨:「真服了,我那手機不知道怎麼壞了,差點白跑一趟。」

    「不過還好碰見一個美女幫我把錢墊上去了,誒對了,我手機壞了不知道今晚能不能找地方修,謝忱則,你幫我把錢還一下。」周裕把把金瘡藥扔桌上,拆了另一個消炎的往電視方向走。

    房間安靜,無人回應。周裕忽然伸手撈起魚缸中不到巴掌大的烏龜,湊近看了看它的眼,還是紅得厲害。

    周裕把消炎藥和龜糧混在一起,心疼得要命:「老九啊老九,你這眼睛再發炎下去就得變物種了,我可不想養兔子啊,你好好當一個王八,多活會兒知道不。」

    「趕緊把飯吃了,一會兒再給你滴眼藥水。」

    烏龜動作慢吞吞地,看着比其他同類還要蔫兒點。可能因為是套圈救回來的,之前也沒被好好照顧,病了也沒人治,有點可憐。

    周裕盯着烏龜又嘆氣。

    就這麼出神了幾秒,周裕發現樓上的人還沒回他,他皺眉,反應過來浴室有水聲。

    周裕放大了嗓門,又喊。

    「謝忱則,則哥?」

    「你聽見沒,洗完幫我還個錢,七十。」

    他等會兒還得出去修手機呢。

    大約過了半分鐘。

    空蕩的房間終於有了動靜,水停了,哪個角落的門響,耳邊傳來腳步。

    樓梯那角的光影晃動,男人黑髮還在滴水,他往下走,寬肩窄腰,手臂肌肉線條流暢帶着成熟的力量感,拎着條灰色毛巾。

    黑色t恤隨着他動作勾勒出腹部薄肌和削瘦的身形。

    男人沒抬眼,垂着眸,鼻樑挺峻,語氣低冷平淡,

    「知道了。」

    「號碼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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