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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沉，你不能怪小雪。」王淑珍感念兒媳為自己抱不平，哪能讓她跟兒子產生嫌隙。

    正好，她也想趁着機會，把心裏的委屈訴一訴。

    「小雪說的沒錯，就算是長工，偶爾也有個假期，我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感冒難受也得一頓不落的做飯，爸您就算不體諒，也不該這麼說我！」

    「淑珍，今天是你爸過分了，讓你受了委屈。」江老太太跟王淑珍做了二十多年婆媳，從來沒有紅過眼睛，就是因為王淑珍做的面面俱到，根本就讓她挑不出毛病。

    「我也有段時間沒回娘家了，想回去看看我爸媽。」王淑珍一邊說，一邊抹起了眼淚。

    江韜一聽，臉色大變，終於站不住了，跑過來拉住她的手：「淑珍，你回去了，我們怎麼辦？」

    蘇凝雪聽了這話，直忍不住翻白眼！

    婆婆都氣的要離家出走了，他竟然還只顧着填飽肚皮？

    不過這些話她只是在心裏想想，看向江墨沉，見他面色沉穩，依舊是冷冰冰的神態，不禁佩服他心裏素質。

    到現在還能這麼淡定！

    「我管你怎麼辦，總之我要回家去住幾天，你別攔着我！」王淑珍從蘇凝雪那兒受到啟發，乾脆也硬氣起來，掙脫丈夫的手，扭頭往屋裏走。

    江韜立馬屁顛屁顛的跟在後頭：「你回去，那我也跟你一起！」

    等倆人進屋，門關上，外頭的人就只能聽見瑣碎的說話聲。

    江老太太無奈的搖了搖頭，看向江老爺子：「這下好了，日子好好的你非得折騰，這下淑珍回娘家，看以後誰還給你做飯！」

    江老爺子死豬不怕開水燙，不滿的瞪着眼睛：「我要你是幹啥吃的？」

    江老太太白了一眼：「那你就指望着吧！」

    王淑珍進屋沒一會兒就拎着包走了，江韜像只大尾巴似的跟在後面，滿臉殷切。

    如此，江老太太倒不擔心他們一去不回，對老爺子說道：「坐下吃吧，你也就這一頓了，晚上能不能吃到嘴裏都是問題呢。」。

    蘇凝雪在王淑珍走前就回了屋，江墨沉也在部隊裏吃過，跟她一塊進了門。

    他站在玄關脫掉了外套，解開襯衫最上面的扣子，將袖口挽至手肘，每一處細節，都做的十分得體。

    蘇凝雪看了一會兒，在他眼神投過來時，下意識轉到別處。

    空氣似乎都凝滯到了一塊兒，讓本就不大的屋子，顯得有些擁擠。

    「你……」

    「我……」

    「你先說。」江墨沉深邃的眸，如實質落在她身上。

    「爺爺讓你跟我離婚的時候，你是咋想的？」

    「他讓我離我就離，當我在跟你玩過家家呢？」江墨沉說的鏗鏘有力，不是在敷衍。

    蘇凝雪望着他正兒八經的臉，噗哧一聲笑了。

    「那你當時怎麼不反駁他？」

    「媽和奶奶都向着你。」

    「可你是我丈夫，更應該表明你的立場。還是……你也跟爸一樣？覺得做飯只是一件小事，沒必要鬧到這樣的程度？」蘇凝雪認真的發問。

    江墨沉被她專注的望着，不自然的，將眼睛別開。

    「民以食為天，我沒覺得它是小事。」

    「那如果下次再有這種情況，你會不會幫我說話？」

    「嘴皮子那麼溜還用幫忙？」

    「不是用幫，是要你的態度。」

    「知道了。」

    江墨沉拉開椅子坐下，拿起那本《資治通鑑》，繼續向下看去。

    蘇凝雪不再打擾他，躺在床上少睡了一會兒，就到了上課的時間。

    「你下午不去部隊？」

    「休假。」江墨沉始終坐在那兒看書，放鬆的狀態下，不似在外面那樣端正，兩條長腿悠閒的舒展着，靠着椅背，陽光從窗外打在他臉上，像是他本人散發出耀眼的光芒。

    蘇凝雪欣賞了一會兒，擅長記錄美好的習慣，又讓她有一種衝動，想用畫筆將它呈現出來。

    不過可惜現在沒有那麼多時間，與江墨沉打了聲招呼，便出了門……

    「你們聽說了嗎？這次比賽徐北武不能參加，周老師讓那個新來的替他。」

    「看樣子蘇凝雪還真有點本事？她什麼背景？」

    「聽說家在鄉下，不過嫁了一個軍官丈夫，住在軍區大院，咱班有人見過她從那裏出來。」

    「她都嫁人了？才多大年紀。」

    教室里幾個人正在交頭接耳，見到他們討論的人進來，趕忙住了嘴，心虛的調整姿勢。

    驟然安靜下來的氣氛讓蘇凝雪有所感知，不過並不影響她，坐到位置上削鉛筆，為下午的課程做準備……

    課後，蘇凝雪去了老師的辦公室，將畫好的作品上交。

    周老師只看了一眼，就讚不絕口，恨不得將腦子裏積累的全部詞彙都掏出來。

    「你的作品，能讓人看見它的靈魂。蘇凝雪，老師說句實話，我覺得以我的水平，是教不了你什麼的。」

    蘇凝雪本身就不是為了學習，上輩子她在美術界就有成績。

    「沒關係的，就算是千里馬也需要伯樂去發現，一日為師終身為師，我非常感謝您對我的認可。」

    「哈哈哈，換了誰會將你這麼優秀的徒弟拒之門外？反倒是我，覺得自己比別人幸運。」。

    蘇凝雪從畫坊回去，進院就聞到一股燒焦味兒，停好自行車跑進廚房，就見江老太太抄着鍋鏟，姿勢笨拙的翻炒着糊掉的土豆絲。

    「奶奶，我來弄。」

    江老太太聽見她的聲音，簡直找到了救星，淚眼婆娑的哭起來：「我都多少年不做飯了，這猛地一伸手，啥啥都弄不好。可真是老了，不中用了。」

    「沒事的奶奶，您去休息就好，這裏交給我。」蘇凝雪接下鍋鏟，三下五除二的將糊掉的菜盛出來。

    江老太太望着乖巧又伶俐的孫媳，越想越生氣。

    「我說了我不能做，老頭子他非要折騰，現在他滿意了，這盤菜我端給他吃，一會兒你做好了，我上你屋裏吃去。」

    「可以的，奶奶。」蘇凝雪笑着回。

    江老太太轉悲為喜，笑眯眯的端起炒糊了的菜，真的給老爺子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