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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荷花和夜千狐對望了一眼,迷惑的挑了下眉。
夜千狐將田荷花護在懷中,修長的手臂圈着香肩,末了還有一下沒一下的順着田荷花的長髮,俊臉上的表情就差用毛筆寫上「這是本座的,不准看!」
「為什麼?」姜天麟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度,目光如炬。
田荷花是皇后的人,她難道不知道這樣做的後果,為何還要點出噬陽蠱的習性。
還是皇后讓她這樣做的,背後有更大的陰謀等着他,可是皇后會放過如此大好的機會?說不定此事就是那個女人自導自演的一場戲。
「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田荷花聳了下肩。
姜天麟眼眸微眯,眸光如刃,想從田荷花的臉上看出半分破綻。
夜千狐將田荷花的臉壓向了自己的胸膛。
在他人心思百轉千回的時候,倆人如同過路的局外人,偶爾轉頭看一下戲,隨心所欲的一眼,戲中人卻因此絞盡腦汁的揣摩。
這樣的認知讓姜天麟不悅的蹙了下眉,懷疑道:「你就不怕皇后怪罪下來?」
「她不需要怕誰。」夜千狐丟下一句話後便攬着田荷花離開。
好一個目中無人!姜天麟雖心中惱火,但也沒下令拿下夜千狐和田荷花,他需要將精力更多的放在對付皇后一伙人身上,不便橫生枝節,待他登基之日,看誰還敢以下犯上!
鳳儀宮——
宮女們一個個噤若寒蟬,劉嬤嬤瑟瑟發抖的跪趴在地。
「啪!」昂貴的花果紋雙耳抱月瓶被狠狠砸在地面上。
皇后娘娘鳳目凜威,畫着精緻妝容的臉上是抑制不住的怒氣,「劉嬤嬤,看來是本宮平日裏待你太好了,都忘了自己的身份。」
「皇后娘娘息怒,皇后娘娘息怒……」劉嬤嬤磕着頭求饒道,偌大的殿內傳盪着嘭嘭的磕頭聲。
「息怒?」皇后娘娘似血的紅唇微勾,怒極反笑,「本宮吩咐你做的事情完成的如何?」
「奴婢……」豆大的汗珠沿着劉嬤嬤的額角冒出,皇后娘娘本讓她適時的提醒一下田荷花此事應當怎麼做,不管是不是麟王爺下的蠱,不管最後是否搜出什麼來,都要讓麟王下蠱毒害太子的事情坐實,即便是假的都要讓它變成真的。
可是當時的那種情況下,她能撿回來條命就不錯了,哪還記得提醒田荷花此事。
回來之後就忐忑不安,但是心道田荷花是皇后娘娘這邊的人,也是個極其心思聰慧的,應該知道怎麼做,如斯一想,心裏便安心多了,哪知道,田荷花該說的說了不該說的也說了。
現下,證據不足,麟王爺的把柄沒抓到,也許還被倒打一耙,說是皇后娘娘誣陷。
「奴婢全按皇后娘娘吩咐的告誡田姑娘了,可誰知道田姑娘竟然不顧您的囑咐,擅作主張,壞了皇后娘娘的大事。」劉嬤嬤眼珠一轉,連忙說道,暗暗吞了口唾沫。
「來人,給本宮掌嘴!」皇后娘娘一拂繁重的衣袖,桌案上的茶杯夾雜着怒氣被盡數揮開,碎的滿地都是。
「皇后娘娘饒命啊,奴婢句句屬實,娘娘……」凜冽的耳刮子抽在臉上,幾巴掌下去劉嬤嬤的聲音就含糊不清了。
掌摑的宮女下手毫不留情,心裡冷笑,劉嬤嬤你也有今日。
她不怕劉嬤嬤事後報仇,因為她知劉嬤嬤地位已失,也許從今往後,再也沒了劉嬤嬤這個人。
「奴婢知錯……」劉嬤嬤老淚縱橫,捂着腫脹的臉頰。
皇后娘娘抬了下手,問:「錯在哪裏?」
宮女意猶未盡的收了手,即便因為勁道過大自己的掌心也發紅,隱隱作痛。
「娘娘,奴婢也是逼不得已……」劉嬤嬤艱難的吐詞,每張一下嘴巴就牽動痛楚,絲絲的抽氣,「田姑娘……身邊跟着個戴面具的……男人……」
劉嬤嬤忍着痛意儘量讓自己的話語更清晰一些,可是依舊像是從喉嚨里咕嚕出來的一般。
還未等劉嬤嬤說完,皇后娘娘就不耐煩的吩咐,「來人,將劉嬤嬤送入浣衣坊。」
聽到浣衣坊三個字,劉嬤嬤眼裏絕望一片,像她這種春風得意時樹敵無數的人,一旦失勢,有多少人會棒打落水狗,尤其是進了最髒最累最卑賤的浣衣坊中,當真是生不如死。
可是即便如此,她這般怕死之人,捨不得死啊!哪怕是苟延殘喘着。
皇后娘娘果真是好狠的心腸!
丟了魂魄一般的劉嬤嬤被人拖出鳳儀宮。
「可惡!」皇后娘娘捏緊拳頭,塗着鮮艷蔻丹的指甲深陷進皮肉。
「娘娘莫生氣了,氣壞了身子可是不值。」秦嬤嬤忙上前輕撫着皇后娘娘的後背。
鳳眸陰狠的眯起,目光如毒蛇的芯子,難道田荷花已經和姜天麟暗中勾結,不,不可能,若是這般,田荷花不敢正大光明的表現出來,要知道田荷花家人的命還掌控在她手裏。
還是姜天麟故意讓蠱蟲露出破綻,與其被眾人猜忌下蠱加害太子,人心不穩,倒不如真讓人找出證據來,而後製造被人陷害的假象,真真假假,混淆他加害她皇兒的真相,讓她們母子二人有苦說不出。
田荷花是真看不清朝中局勢實話實說,還是別有居心?
她已派人查了那個面具男的身份,竟然是煉獄教教主夜千狐,魔教的勢力日漸壯大,對於朝廷已成為無法忽視的威脅,皇兒登基之後,定要將這群不入流的歪魔邪道剿滅。
皇后娘娘揉了揉眉心,如今田荷花的存在讓她如鯁在喉,咽不下去又吐不出來。
皇上的身體每況愈下,卻頻頻召見姜天麟,這讓她寢食難安,就怕他在駕崩前立下廢太子的詔書傳位於姜天麟,到時候她和皇兒奪位也是名不正言不順。
以皇上現在對睿兒的態度下旨廢了太子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眸中閃過一道狠戾的暗芒,事情不能再拖延了,皇后娘娘轉頭看向秦嬤嬤,冷冷吩咐道:「派人請傅尚書進宮一趟。」
摩挲着鑲玉的金色指套,眼瞼微垂,為了大業,休得怪她不顧情義,心狠手辣。
皇上病危,伏月二十二,宣田荷花進宮覲見。
雙目似一泓清水,秀麗脫俗,峨眉淡掃,流露着令人迷醉的溫婉,巧笑嫣嫣,如幽幽空谷中半掩在綠葉下的蘭花。
輕撫着畫卷,皇上長長的嘆息一聲。
「皇上,田大夫來了。」榮公公稟道。
點了點頭,皇上小心翼翼的將畫卷收起。
是她?!田荷花的視線從畫卷上一掃而過,淡淡的峨眉,盈盈的水眸,眉眼像極了上次在澈王府遇到的秦小姐。
心思微轉,田荷花便否決了畫中人是秦小姐這個想法,那畫卷看上去有些年了,而且畫中女子所穿的是妃子的宮裝,能讓皇上如此眷念的,稍一想,便是澈王爺的生母傾妃無疑了。
想到秦小姐那眼中的倨傲,田荷花感覺些許可悲,最是難愛帝王家,姜天澈對秦小姐的寵愛摻雜了何其多的雜質。
「澈兒的雙腿怎麼樣了?」雙頰消瘦,眼眶下淡淡的青色陰影,再次見面,皇上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幾歲,透着被病痛折磨的萎靡,唯有病態面容上那雙精光流轉的雙眸如故。
「皇上放心,澈王爺的雙腿已無大礙。」田荷花從皇上的臉上掠過,心下驚疑,症狀看上去很像是中毒。
對此她來之前也不是沒有懷疑過,皇上突然重病,情況危機,奇珍藥材,不見好轉,病的很是蹊蹺。
但沒想到真倒是有人膽大包天,敢對當今聖上下毒。
「那就好。」眉毛剛揚起一抹欣慰的笑意便驟然皺起,御書房內響起皇上激烈的咳嗽聲。
將掩嘴的帕子拿開,醒目的暗紅暈染開。
「荷花,陪朕下下棋。」嘶聲的幾下咳嗽仿佛抽空了皇上的力氣,連胸前的繡金五爪金龍也失了以往那份迫人的氣勢。
不同於皇上手指的有氣無力,黑子的殺伐果決透出運籌帷幄的帝王氣概。
步步緊逼着落法飄逸柔和的白子。
「你這棋下的毫無章法,隨心所欲,卻總能在最後一刻從朕的局中逃脫,讓朕該說什麼是好。」皇上又好氣又好笑的無奈搖頭。
「棋如人生,人生如棋,連朕都是這棋盤上的棋子,為的是姜國的昌盛,如它,縱然抗拒。」皇上夾着手上的黑子落入棋盤,「為了大局着想,只能落在這裏。」
「朕的棋子大都身不由己,而你的棋子不同。」皇上抬頭看向田荷花,「隨心的叫朕羨慕。」
「皇上為國為民,萬眾敬仰,乃是社稷之福,荷花好生欽佩。」田荷花看着棋盤思索着白子的出路。
「朕此番話說與你聽,不是讓你來恭維朕的。」皇上佯裝不悅道。
微低的頭抬起,田荷花語氣平靜的正色道:「皇上,高處不勝寒,有些事情雖然遺憾,但也因此讓它變得更加美好,不會隨着歲月的流逝而殘缺。」
記憶中那個起舞弄影的女子在眼前浮現,留下永遠揮之不去的回眸一笑,讓人眼眶發澀,皇上閉了閉眼睛,手中的黑子再也抓不住的從指間滑落。
「朕想……傾兒。」皇上撫額,聲音微顫道。
「咳咳……」胸腔顫動,髮絲在壓抑的聲音中震盪。
連棋盤上的棋子也因那裂肺的咳聲微微偏移了原來的位置。
「皇上!太醫說了您不能過哀過樂,否則氣血逆流,不宜龍體的康復啊。」榮公公連忙替皇上順着氣,一臉憂態。
田荷花斗膽擒住皇上的手腕搭在他的脈搏上,脈象紊亂,短而促,澀而弱,毒性已滲進肺腑。
「朕上次問你的問題現在可有答覆了?」皇上的語氣突然變得有些凜冽,不容拒絕,不容欺騙的,還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太子紈絝,麟王魯莽,民女以為澈王爺文可安邦,武可定國,心性堅韌,最具帝王之相。」田荷花坦然道。
眼角漾出一絲笑意,皇上欣慰的點了點頭,「那朕可以放心的走了。」
「皇上真龍庇佑,定會長命百歲的。」榮公公一聽連忙跪下。
「皇上,你的病——」
「朕知道。」皇上含笑打斷了田荷花的話,「朕得的是心病,無藥可治。」
似想到了什麼,眸中閃過一抹痛楚,「朕最近常常做夢被驚醒,想必是傾兒等得久了,我們的皇兒已長大,朕是時候去陪她了。」
看樣子皇上知道自己中毒,而且還知道是誰下的毒,縱使醫術再高明,也難解心病,田荷花不禁惻然。
愛之深,思之切,有這樣一個位高權重的男人愛着她,為他們的孩子鋪着路,傾妃想必也是無怨無悔的。
傾妃得了獨一無二的寵卻紅顏薄命,皇后作為後宮之主,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但失了愛情,難怪說一入宮門深似海,多少紅顏悴。
「你上次可是拿了朕好些東西啊,連朕壓箱底的寶貝都找得出來。」皇上隨意的和田荷花說笑道,上次讓榮公公清點一番,少的東西是不多,但件件都是奇珍異寶。
田荷花低頭摸了摸鼻子,笑言,「皇上讓拿,當然不敢客氣了。」
皇上哈哈笑後指着未完的棋局道:「荷花,這些棋子的位置有重有輕,而有些棋子的出現加快了棋局的勝負,朕希望你可以助澈兒登上皇位。」
皇上,澈王爺其實比你知道的更強,田荷花沒有說出此話,知道皇上看中的是她背後的魔教勢力,在他希冀的目光下點了頭……
皇上終是到了最後時期,臥病不起,偶爾清醒一下,又昏昏迷迷的睡去。
太子每次來都明里暗裏的提醒皇上三王爺覬覦皇位的事情,詢問調兵遣將的虎符下落,可惜皇上的狀態一直渾渾噩噩,遲遲沒能問出個結果。
二皇子姜天澈偶爾也由人推着輪椅進宮來探望皇上,在一次長談後,二皇子便離京掌管修建皇陵的事宜。
三皇子姜天麟不用傳喚,每日便自動來看望皇上,殿內時不時傳出訓斥御醫的暴喝聲。
除了煩躁御醫們口中只會呼着麟王饒命便是微臣無能之外,還有父皇看着他時混沌眸中偶爾閃過的深意,隱隱約約似乎有愧疚,想要細細捕捉時已不見。
他不明白父皇為何遲遲不下旨廢了太子,難道他真的想讓無才無德的大哥成為下一任儲君?還是另有苦衷?
沒有誰比他更適合成為皇位的繼承人了,大哥平庸,二哥殘廢,四帝年幼,只有他才能開拓疆土,帶領姜國成為第一強國!
初夏迎來了第一場暴風雨,瓢潑的大雨形成朦朧的雨霧,雨滴落在屋瓦之上,噼里啪啦作響,黑雲壓城,天空是陰暗的,偌大的長安城中暗潮湧動。
皇上無法把持朝政,以皇后為首的太子黨和以姜天麟為首的麟王黨鬥爭進入白熱化,各自在朝中排除異己,樹立親信,朝外招兵買馬,明爭暗鬥,不絕於休。
夜半,城中的街道上都能聽到整齊一致的軍隊步伐聲。
雨後晴天,天空湛藍的讓人心醉,滌盪後的空氣異常清新。
但籠罩在大明宮內的沉重氛圍依舊沒有散去,宮女太監們無一不是面色凝重,腳步匆匆。
「哇!」皇上嘔出一灘鮮血,剛灌進去的藥汁又被吐了出來。
替皇上拭着嘴角的血,皇后娘娘的目光複雜,道不清說不明,猶恨更似愛。
「澈兒,澈兒呢……」皇上突然直起身子急促喘息道,視線胡亂的找着,待看見從殿門外走進的姜天睿,渾濁雙目亮了下,「澈兒!」
姜天睿狠狠捏了下拳頭,都已這樣了,還念念不忘那個廢物!
皇后驀地笑了起來,笑到最後連眼角都溢出一滴淚水,「皇上,你是糊塗了嗎?你忘了,你的好兒子不在京城內,他正在修建皇陵,讓你死後還能享享清福。」
「父皇,兒臣是睿兒,您都到了老眼昏花的地步了,還是快快把虎符交給兒臣吧,省得到時候連自己都忘了藏在哪裏。」姜天睿上前一步握住皇上瘦骨嶙峋的手掌。
「父皇,兒臣是太子,您不把虎符交給我還能交給誰,三弟最近的行動愈發猖狂,難道您真想看到三弟帶兵逼宮,冒天下之不韙弒兄奪位嗎?」
皇上閉上眼睛久久未出聲,似沉沉的睡去。
眸中閃過一抹陰狠,姜天睿鬆開了皇上的手,彎身覆在皇上的耳邊輕聲道:「無礙,既然父皇已神志不清,記不得虎符放在哪裏了,兒臣便再造一個一模一樣的罷了。」
從懷中摸出青銅造的虎符,「父皇,您看像不像?」
「你……」皇上艱難的抬起手臂,呼吸急劇。
「父皇,您就安心的走吧,不用擔心兒臣。」姜天睿將皇上伸出的手臂壓了回去。
皇上渾身抽搐了下後嘔血不止,氣息越來越弱。
「父皇!」姜天睿急喚。
「皇上!」皇后叫道,連忙起身,「太醫呢!快宣太醫!」
「啊啊啊!」皇上咽下了最後一口氣,掩在被子下的手緊緊握着一張畫卷。
染血的毛巾從手中鬆開,落下,皇后閉了閉眼,道:「皇上駕崩了——」
「皇上!」眾人跪下齊呼,瞬時大明宮上下哀慟聲一片。
「太子殿下,麟王突然帶兵闖入宮中,現在已經把大明宮包圍!」殿前侍衛單膝跪地稟報道。
「什麼?怎麼這麼快!姜天麟竟然真敢帶兵逼宮,母后現在該怎麼辦?」姜天睿大驚失色,連忙將求助的目光看向皇后。
「慌什麼!你這急急躁躁的模樣成何體統!」皇后的臉上不見慌張,對於自己不成器的兒子叱喝了一句,眸光冷靜的跨步朝外走去。
姜天睿連忙跟上,將手中的虎符攥的緊緊。
姜天麟一身戎裝,手持大刀,銀色雲紋的魚鱗甲片在陽光下熠熠生輝,身下跨坐的黑色駿馬威風凜凜。
「姜天麟!父皇剛仙去,你便帶兵逼宮,當真是不孝至極!父皇若泉下有知,也會不瞑目的!」姜天睿手指一伸,指向姜天麟沉喝。
「江山落到你這無用之人手中,父皇才會死不瞑目!」姜天麟不屑的冷笑。
「大膽!父皇既立本殿為太子,如今,朕便是這大姜國的天子!」姜天睿惱羞成怒。
皇后上前一步,鳳目凜銳,「麟王,你若立刻束手就擒,哀家還可向皇上求情留你個全屍,否則凌遲處死,將死無法葬入皇陵!」
「你們還真當自己是皇上太后了!得要問問本王手中的寶刀才行!你們拿什麼和本王斗?傅尚書手下的兵權嗎?本王不相信父皇會將虎符給你。」
姜天睿將手中的虎符舉起,「姜天麟,睜大你的狗眼看看,虎符在此!」
「不可能!」姜天麟晃了下身形,而後大喝,「這肯定是假的,傅尚書手下的士兵只會聽本王的命令!」
姜天睿的臉上閃過一抹被戳穿的狼狽,心裏一下失了底氣,「母后,他這是何意?傅尚書怎麼到現在還沒來?」
話音剛落,大批軍馬湧進,將姜天麟及他身後的士兵團團包圍,屋頂之上弓箭手準備。
皇后不着痕跡的鬆了口氣。
姜天睿挺直了腰杆,趾高氣揚,「將這造反的亂臣賊子給朕拿下!」
在場無一人動作,姜天睿臉上囂張得意的表情僵住,怒喝,「聽不懂朕的命令嗎?誰敢抗旨不尊?」
姜天麟狂笑出聲,笑聲突兀的在半空盤旋。
皇后心下隱隱不安,難道皇上已經偷偷將虎符給了他,可是消息說虎符下落不明,姜天麟也在暗中尋找虎符啊。
「眾將士聽令——」姜天麟大刀出鞘,向上一揮,眸中儘是志在必得的狂妄。
「皇上駕到!」榮公公尖細的嗓音傳入每一個人的耳中。
耀目的黃色映入眾人眼中,從密道中出來的姜天澈皇袍加身,站在石階之上居高臨下的俯視。
「姜天澈!」刺目的黃色灼痛了雙眼,待看清殿前之人,姜天睿震驚的叫道。
「那個廢物的輪椅呢!他不是在京城之外,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裏?母后,這是怎麼回事?他怎麼可以站起來!」
尖銳的指套劃破掌心,皇后似乎看到了當年那個風華絕代的傾妃。
姜天麟差點握不住手中的大刀,不可置信,憤怒,困惑,悲痛……一一從黑眸中閃過。
他終於知道父皇眼中的愧疚從何而來了,他不過是一個被自己父親推上風口浪尖,用來保護真正寵愛皇子的可憐傻瓜!
榮公公上前一步,展開詔書,「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太子姜天睿不問天命,資質愚鈍,難為上天牧民,有違朕之所託,二皇子姜天澈溫良敦厚,品貌出眾,朕躬聞之甚悅。今朕依天命,廢除姜天睿太子之位,傳位於二皇子姜天澈。欽此!」
阿寧捧着玉璽和皇袍出現,姜天澈接過玉璽,阿寧抖開皇袍為他披上。隨即跪下,口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站在大明宮殿前的眾人一同跪下,高呼:「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位是我的!姜天澈,你的聖旨肯定是偽造的!我才是一國之主!」姜天睿指着自己吼道。
「大膽!竟敢直呼聖上名諱,誣衊前皇聖旨!」阿寧喝了一句,立即有士兵上前將姜天睿壓着跪倒在地。
皇后臉色煞白,刺骨的寒冷侵襲着她,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無視姜天睿的大喊大叫,姜天澈運起內力,聲音擴散而去,「眾將士聽好,朕知你們只是聽令行事,今日之罪,不會過問!若是執意以下犯上,罔顧皇律,人人軍斬!」
站立在姜天麟身後的士兵氣勢已不如剛才,見軍心動搖,姜天麟大喝,「軍令在此,誰敢臨陣倒戈,立斬不誤!」
「虎符在此,誰敢不從?」姜天澈從懷中掏出一物,緩緩舉起。
「父皇啊父皇!」狂笑出聲,知曉大勢已去,姜天麟一踢駿馬,舉刀向姜天澈衝去。
身後跟着幾十人馬,抱着必死的決心,他們都是和姜天麟一起出生入死過的兄弟,上過戰場,去過邊塞,但是玩不會這朝廷的爾虞我詐!
丟了官位又如何?死了又如何?唯一可惜的是征戰一生,沒有死在戰場之上,倒落得個亂臣賊子的下場。
「沖啊!」
「護駕!」榮公公連忙沖至姜天澈的身前。
姜天澈抽出阿寧腰間的新佩劍,足尖一點,躍過了榮公公,鞋尖在台階上輕點幾下,刺向姜天麟。
寶劍和大刀碰撞,閃過殺伐的流光,一觸即分。
身形閃爍,片刻間,已過招十幾下。
「刷!」劍尖指向倒地的姜天麟。
叛亂的人馬寡不敵眾,也被傅尚書手下的軍隊制服。
「姜天澈,你隱藏的可真深啊。」引以為傲的武力都敗於他手,姜天麟自嘲的笑了下,「要殺要剮,悉聽遵便!」
「傳朕旨意,麟王起兵謀逆,念起戰功卓越,護國有力,廢除封號貶為諸侯,即刻前往漠北城,永世不得回京!」
「他倒是敢放虎歸山。」盤龍的勾檐翹角之上,坐着一藍一紅倆道身影。
別於下方的劍拔弩張,清風徐徐吹來,紅藍的衣帶交纏在一起,纏纏綿綿,閒適寧雅。
「姜天麟的軍望太高了。」田荷花看着下方,「漠北城貧瘠,強盜暴徒橫行,貪官污吏剋扣朝廷銀兩,又有敵軍時時趁機侵擾,臨近邊塞,乃軍機之地,派麟王前往治理此處最是適合不過了。」
「正好讓他發泄發泄心中憤懣。」淡淡勾唇一笑,田荷花偏頭看向夜千狐。
夜千狐枕着雙臂躺下身子,「若姜天麟暗中勾結他國,培養勢力,到時候裏應外合。」
「讓姜天麟對外勾結,還不如殺了他,他是皇子更是軍人,保家衛國的觀念已經刻入骨血,姜天澈正是摸准了他這點。」
「你了解的倒是透徹。」夜千狐酸溜溜的說道,側過身子,撐着膚白如雪的俊臉,青絲傾瀉至胸前,「那我呢?」
妖嬈迷人的狹眸月牙一般彎彎的眯起,細碎的陽光跳躍在他嬌媚如花的臉蛋上,精緻的玉鼻高高的挺着,輕薄如翼的嘴唇不點而朱,仿若無聲的誘惑。
「世上怎麼會有長得這麼好看的人呢?」田荷花似是自言自語的呢喃道。
夜千狐捉住田荷花描繪着他五官的纖指,「花花,我在你眼中是什麼樣的人?」
「不知道呢。」田荷花將手中的傘移了移,落在夜千狐的上方,替他擋住曬在臉上的日光。
「怎麼會不知道呢?」夜千狐將田荷花的纖指放進嘴中用尖尖的牙梢磨咬着,「你說不說?」
「你也不嫌髒。」田荷花抽回了手指,「別鬧了,到時候從屋頂上掉下去就不好玩了。」
「哼!」夜千狐負氣的背過身子。
田荷花看着他笑了會兒後轉過頭繼續看大明宮殿前的情況。
幾分鐘後,夜千狐突然轉過身問:「我們在情報方面幫助了姜天澈那麼多,還替他擋下了多次暗殺,他是不是該表示點什麼?」
「在這場皇位之爭中你賺得還不多嗎?」田荷花將傘架在屋瓦之上,挨着夜千狐躺下身子。
「誰讓我們煉獄教敢賺別人不敢賺的銀子。」夜千狐抽出一條手臂枕在田荷花頭下,將左腿架在屈起右腿的膝蓋上抖着。
黑白分明的眼眸映照着蔚藍的天空,田荷花伸指,「千狐,你看那朵白雲像不像是一條魚?」
「嗯,還是一條吃撐的魚。」夜千狐點了點頭。
「哈哈,那朵呢?」田荷花樂不可支的指着另一朵問道。
「哪朵?」
「就是魚旁邊的那朵。」
「它是魚的娘子。」
「……」
雲朵變化萬千,純潔無暇,如同綿延的波浪……
為表新帝仁慈,免姜天睿死罪,監禁於宗人府,不日後,身染重疾,不愈而亡,手下餘黨被一網打盡。
十日後,晉德三年,桂月一日,姜天澈登基稱帝。
年號「昭寧」,是年,姜天澈年方二十有二。
新帝登基之後,廣納賢才,減輕徭賦,勵精圖治,開闢盛世,至此,姜國走上了繁榮的新高度,國富兵強,後人稱為「昭寧之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