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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黝黑的9 2式手槍，就擺在我觸手可及的地方，陳司令坐在我的正對面，「很多事因為因我而起，你應該恨的人是我，而不是整個陳家和你的養父母。槍就在你面前，要不要殺我你自己遵從你的內心！」他對我說道。

    整個屋子就我和他兩個人，他的身旁放了一摞厚厚的棕色的卷宗。

    「這些年，我們陳家為了萬生石付出了多大的代價，死了多少人你知道嗎？看看我身邊這些…每一頁紙代表了一個陳家人，堆起來比我還要高半頭。和這些死去的人比起來，我們活着的人就不該停止折騰。」

    「折騰？為了你們的一己私慾嗎？」我問道。

    「我的兩個兒子，都死在尋找萬生石的路上！屍骨無存啊…難道你以為我們真的就是為了一己私慾，為了長生不老嗎？」陳司令指了指滿頭的白髮和已經失去行動能力的雙腿，「人沒有不老沒有不死的！活的越久意味着你的責任就越大，人來一世不能白活！生死由命，活着的時間長短不是我們自己能控制的。」

    「您給我說這些想告訴我什麼？」我問道。

    「娃娃，你要曉得人活着是因為希望，而萬生石就是我們的希望。可這個希望太玄幻、太不真實，但又實實在在的存在着。我這一輩子為了它失去了所有，也失去了自己，可是它依然那樣存在着，未曾因為我的得與失而有過一絲的變化。我如此痛苦的堅持活着，只是為了」他喃喃的說道。

    「為了什麼呢？」我問道。

    「為了你！」陳司令直截了當的說道。

    「我？」我有些詫異他會這麼說。

    「我這一輩子都在為尋找萬生石鋪路，現在一切條件都具備了，真正到了揭開謎底的時候可我沒有時間了！」陳司令說道。

    「你不是還有陳三公子嗎？」

    陳司令搖了搖頭，說道，「他沒那個命，我自己的娃娃我清楚。」

    「可你為什麼會認為是我，我憑什麼能辦到？」我問道。

    「龍鷲！」陳司令指了指一旁牆壁上的一張掛畫，上面畫着之前我們地下見得那個怪物。

    「它認識你，它選擇了你！」他說道。

    「哼，你這麼多年的老革命了，還相信唯心主義那一套！」我此刻端正不了我不耐煩的語氣。

    「龍鷲的一切是你父親辛辛苦苦馴化的成果，它是有靈性的牲口，而且它不是地球的物種！」陳司令說道。「它當初選擇了你的父親…」

    「可是他死了！」我有些激動的說道。

    「可是他打開了那艘飛船！」陳司令也激動的回覆着我，「地球上沒有人能打開那艘飛船，可是你父親做到了！」

    「可那些和我有什麼關係…」我實在不想再聽這個老傢伙說下去。「我不管這龍鷲是外太空還是什麼深海的物種，父親能馴化它，關我什麼事情」

    「你住口！」養父韓清智推門而入，他對着陳司令深深鞠了一躬，很虔誠的說道，「陳叔，我來遲了！」

    陳司令似乎對他並不覺得陌生，「一晃二十幾年不見你，你還是老樣子嘛！」

    「陳叔蒼老了些！」韓清智說道。

    「那是嘛，到了年紀嘛！總歸要老要死的！這娃娃你教育的很不錯，我們老陳家欠你一個大人情囉。」陳司令看向我，而我看着我曾經又愛又怕的「父親」。

    韓清智看着我，「事實就是這樣，你就是陳家二公子陳少虎的兒子，和我只有養育之情並無血緣之親。我從小是如何教育你的，萬事不要感情用事。你如果心裏有恨，就應該恨我，而不是眼前這位老人。」

    「那你現在以什麼身份在和我說話呢？是父親教誨還是作為一個旁觀者的訓誡？」我有些生硬的對眼前人說道。

    「你曾經的親人！」韓清智說道。

    「哼，曾經…那以後呢？」我有些心虛的問道。

    「以後你將獨自一人，我和方茹嫿都將聽您調遣。」韓清智對我說道。

    「現在都什麼社會了，你們還要走過去奴才那一套嗎？陳家不是你們的主子，你們有自己要過的生活，我有我自己想要的生活，你們為什麼要連累上我，我們都要為了陳家毀了自己一生嗎？」我有些激動的說道。「你們有想過嗎，萬生石真的就這麼重要？我們難道就真的要為了這一個我們見都沒有見過的東西失去自己的一切嗎？」

    「沒有人逼着我們做任何事，陳家不是我們的主子，我們也不是陳家的奴才！德子，有些真相你不完全了解就不要胡說八道！」韓清智說道。

    「還有哪些真相，都到了這個時候還至於藏着掖着嘛？」我氣急敗壞的說道。

    「你的母親韓智慧是我的親妹妹，而你應該喊我一聲舅舅。」韓清智語氣軟了下來。「她是我唯一的親人，而你的父親是你眼前這位老人最疼愛的兒子，難道你以為我們不希望他們能過上他們想要的快活日子嗎？難道他們自己就不想過他們自己的想要的那種日子嗎？可你的母親和父親都死在離真相最近的路上，他們自願選擇了那條路，且無怨無悔！」

    韓清智繼續道，「沒人逼你走上這條路，但你的宿命就是要解開萬生石的真相，解開你們父母死的原因，難道你還想讓她們繼續躺在那冰冷的海底，永遠也不能回家嗎」

    一夜無眠，天還未亮全子推門而入。

    他神采奕奕，好似並沒有受到多大的影響。

    「想想我們以前在那些黑暗的洞穴之中幾天幾夜不睡覺，餓的前胸貼後背，子彈打光、渾身是傷的時候也沒見你如此狼狽。」他看着我說道。

    「我現在很狼狽嗎？」

    「鬍子拉碴，渾身酸臭，多久沒洗澡了你！」

    我搖搖頭表示自己現在已經忘記了今天是哪天了。

    「你們幾個都還好麼？」我問道。

    「都早就心裏有個準備，沒什麼不好的！」全子說道。「我們和你不一樣，我們和陳家沒什麼關係。」

    「怎麼樣一瞬間成了陳家小太子，是不是心裏在偷着樂呢？」全子取笑我道。

    「小太子！」我撐起身子坐了起來，「就像做了一個夢，醒來一切就變了。」

    「其實什麼也沒有變！」全子說道。「只要我們四個在一起，就意味着什麼也不會變。」

    「真的？」

    「真的！」全子回道。

    我起身洗了澡，換了身乾淨的衣物。

    艾琴和阿芳在另外一個房間等着我，我們依次見面擁抱，恍如隔世。

    在另外一個房間，老五、韓清智、方茹嫿、陳少坤、陳司令還有一個我未曾見過的婦女坐在一張圓圓的餐桌上就餐。

    老五看見我站起來打招呼道，「德子，過來吃早飯。」

    「不了，我要去西城！」我直截了當的說道。

    陳少坤陰陽怪氣的說道，「西城，范家那地現在可不太平！我看你啊還是去海城吧，現在的海城可熱鬧啦。」

    那個婦女瞪了陳少坤一眼，他頓時啞了口。

    她站起來很親熱的向我走了過來，對我說道，「怎麼剛回來就要走，怎麼着也得陪你爺爺幾天才是呀！」

    「爺爺！」我心裏還真沒適應這個稱呼，我看了她一眼，發現眉宇間和陳少坤有些相似。

    她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嫣然一笑，「看我這記性，都忘了介紹我自己了。德子，你可得喊我姑姑呢！」她對我伸出手，「你好，我叫陳奇美！」

    陳奇美？我看了一眼老五，只見他波瀾不驚的繼續吃着飯。

    一時也搞不懂其中的緣由，也不好多問，又或許說她是我在陳家第一個不討厭的人，我伸出手握了握沒有說話。

    我衝着陳司令重複說道，「我要去西城！」

    韓清智站了起來準備訓斥我，但被陳司令一個手勢擋了下來。

    「去吧，去了那邊我們有人接應你們！」陳司令說。

    我轉頭離開了屋子，說實在的我都忘記了這座城堡該怎樣離開？

    我出了門，門外有一個黑衣人等着我，他伸出手對我說道，「少爺，這邊請！」

    哼，少爺！這都什麼年月了？我這是穿越到民國了嗎？

    上了飛機，我終於可以開始正常的呼吸了。

    艾琴問道，「德子，你為什麼想要去西城？」

    其實我也不知道我會選擇去西城，但我心裏強迫自己要覺醒。「去碰碰運氣，看能不能找到范家的人順便給全子尋尋根！」

    「去你娘的，德子，你可別拿老子開涮！我生是李家的人，死是李家的鬼，范家跟我有毛關係！」全子在後排罵我道。

    或許他們三個沒有我和陳家人的這些恩怨，所以相對身世處理變得尤為灑脫。

    我悄聲問艾琴道，「你會認趙家人麼？」

    艾琴說道，「我覺得姓艾挺好的，德子，難道你要我認趙印兒那個娘娘腔做叔叔嗎？」

    「還是不要的好！」我說道。

    阿芳在後面探出頭對我說道，「德子，你可不能叛變！我們三個以後可跟着小太子爺混了哈！」

    全子在後面打哈哈附和道，「對對對，有了陳家大靠山，咱們要什麼資源有什麼資源，要槍有槍，要炮有炮，何愁找不到萬生石呀？」

    是啊！也許我是陳家人這個身份，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我如此安慰自己道。

    艾琴在旁邊把我的手抓在她的手裏，她悄聲說道，「不怕，你還有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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