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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小說

異世美男

第109章:重新審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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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世美男:第109章:重新審視

    這座峰中峰的高度,與石階口的高度平行,峰頂是一塊面積有黑湖五分之一大的圓地,圓地上長滿了墨綠色的嗅息草,四周一圈若干碧綠的石柱之間,貫穿着上下八層綠色的金屬鏈,每兩根柱子之間的頂端,又橫放着一塊不規則的墨綠色巨石。&中間的區域似乎還有別的建築,在霧氣蒸騰的石窟內看得並不太清楚,唯一沒有金屬鏈貫穿的兩根石柱,正對着三個人直視的方向。

    卻說在紀伊守家的源氏公子,這一夜前思後想,輾轉難眠,說道:「遭人如此羞辱,此生還從未有過。人世之痛苦,這時方有體會,教我還有何面目見人!」小君默默無言,蜷縮於公子身旁,陪了滿臉淚水。源氏公子覺得這孩子倒可愛。他想:「昨天晚上我暗中摸索空蟬,見身材小巧,頭髮也不十分長,感覺正和這個君相似,非常可愛。我對她無理強求,追逐搜索,未免有些過分,但她的冷酷也實在令人害怕!」如此胡思亂想,挨到天明。也不似往日對小君細加吩咐,便乘了曙色匆匆離去。留下這小君又是傷心,又是無聊。

    空蟬見沒了公子這邊的消息,非常過意不去。她想:「怕是吃足了苦頭,存了戒心?」又想:「如果就此決斷,委實可悲。可任其糾纏不絕,卻又令人難堪。思前想後,還是適可而止的好。」雖是如此想來,心中仍是不安,常常陷入沉思,不能返轉。源氏公子呢,雖痛恨空蟬無情無義,但終是不能斷絕此念,心中日益煩悶焦躁。他常對小君道:「我覺得此人太無情了,也極為可恨,真正難以理喻。我欲將她忘記,然而總不能成功,真是痛苦之極!你替我想個辦法,讓我和她再敘一次。」小君覺得此事渺茫,但蒙公子信賴而以此相托,也只得勉為其難了。

    小君這孩子頗有心計,不露聲色,常在暗中尋覓良機。恰巧紀伊守上任去了,家中只剩女眷,甚是清閒。一日傍晚,夜色朦朧,路上行人模糊難辨,小君自己趕了車子來,清源氏公子前往。原氏公子心頭急迫,也顧不上這孩子是否可靠,匆忙換上一身微服,趁紀伊守家尚未關門之際急急趕去。小君甚是機巧,專揀人丁出入較少的一個門驅車進去,便清源氏公子下車。值宿人等看見駕車的是個小孩,並不在意,也未依例迎接,在一邊樂得安閒。源氏公子在東面的邊門稍候,小君將南面角上的一個房間的格子門打開,兩人便一起走進室內。眾侍女一見,異常驚恐,說道:「如此,會讓外面的人看見的!」小君說:「大熱天的,何故關上格子門?」侍女答道:「西廂小姐今天一直在此,還在下棋呢?」源氏公子心想:「這倒有趣,我生想看看二人下棋呢。」便悄悄從邊句口繞了過去,鑽進帘子和格子門之間的狹縫。正巧小君剛才打開的那扇格子門還未關上,可從縫隙處窺探z西邊格子門旁邊設有屏風,屏風的一端剛好摺疊着,大概天熱的原因吧遮陽帷屏的垂布也高高十起,正好使源氏公子對室內情景,看個了妞。

    室內燈光輝映,柔和恬淡一臉氏公子從縫隙中搜尋言:「靠正屋的中柱旁,面部前西的,打橫嫌者銷秀美身影,一定就是我的心上人吧。」便將視線停在此人身上。但見地內容一件深紫色的花鋼社,上面的罩衣模糊難辨;面孔俊俏,身材纖秀神情恬淡雅致。但略顯羞赧,躲躲閃閃,即使與她相對也未必能夠着用。她纖細的兩手,不時藏人衣袖。朝東坐的這一人,正面向着格子門;所以全部看得清唱。她穿着一件白色薄絹衫,一件紫紅色的禮服,隨意披着。腰間的紅裙帶分外顯眼,裙帶以上,胸脯裸露。膚色潔白可愛,體態豐滿修長。望會齊整,額發分明。口角眼梢流露出無限嬌媚,姿態極為艷麗,一副落拓不拘的樣子。發雖不甚長,卻黝黑濃密,垂肩的部分光潤可愛。通體一看,竟找不出什麼欠缺來,活脫一個可愛的美人兒呢。源氏公子頗感興趣地欣賞着,想情:「怪不得她父親把她當作寶貝,確實是很少見的哩!」又想道:「若能再稍稍穩重些更好。」

    這女子看來尚有才氣,一局將近尾聲,填空眼時,一面敏捷投子,一面口齒伶俐地說着話。空蟬則顯得十分沉靜,忽然對她說道:「請等一會兒!這是雙活呢。那裏的劫……」軒端獲馬上說:「呀,這一局我輸了!讓我將這個角上數數看!」便屈指計算着:「十,二十,三十,四十……」口手並用,機敏迅速,不勝其煩。源氏公子因此覺得此人品味稍差些。空蟬則不同:常常以袖掩口,使人不易將其容貌看得真切。然而他細看去,側影倒能見。她的眼睛略略浮腫,鼻樑線也不很挺,外觀平平,並無特別嬌艷之處。細論起來,這容貌也是並不能算美的,但是姿態卻十分端莊。與艷麗的軒端獲相比,情趣高雅、脫俗,讓人心醉魂迷。軒端獲嬌妍嫵媚,是個惹人喜愛的人兒。而她任情德笑,打趣撒嬌起來,艷麗之相更加逗人。源氏公子雖覺此人有些輕狂,然而多情重色的他,又不忍就此抹殺了她。源氏公子所見許多女子,全都冷靜嚴肅,一本正經,連容貌也不肯給人正面一看。而女子放浪、不拘形跡的樣子,他還從未見過。今天自己在這個軒端獲不曾留意之時,看到了真相,心中倒覺得有些不該。但又不願離去,想盡情一飽眼福。可覺得小君似乎走過來了,只得隨了他,悄悄地退出。

    源氏公子退到邊門口,便站在走廊里等空蟬。小君心中不安,覺得太委屈了他,說道:「今夜來了一個特別了。一位侍女叫道:「小少爺去哪兒了?我把這格子門關上了吧。」接着便是關門的聲音。又過了一會,源氏公子急不可耐,對小君說:「都已睡靜了。你過去看看,想想辦法,盡力替我辦成此事吧!」小君尋思道:「姐姐脾氣極為倔犟,我無法說服她。不如待人少時將公子直接領進她房裏去。」源氏公子說:「紀伊守的妹妹不是也在這裏麼?我想看一看呢。」小君面有難色:「這怎麼行?格子門裏面遮着厚厚的帷屏呢。」源氏公子不再堅持,心中只想:「話是不錯,可我早已窺見了呢。」不禁覺得好笑,又想:「我還是不告訴他吧,不然怕對不起那個女子了。」嘴上只是反覆地說:『等到夜深,讓人好生心焦。」

    這回小君來敲邊門,一個小詩文未開了門,他隨了進去,但見眾傳女都睡熟了。他就說:「這紙隔扇日通風,涼爽,我就在這兒睡吧。」他將蓆子攤開,躺下了。侍女們都睡在東廂房裏,剛才開門的小詩文也進去睡了。小君佯裝睡着。過了一會兒,他便爬起來,拿屏風擋住了燈光,將公子悄悄帶到這黑暗中。源氏公子有了前次遭遇,暗想:「這回如何?不要再碰釘子啊!」心中竟然十分膽怯。但在小君帶領下,還是撩起了帷屏上的垂布,閃進正房裏去了。公子走動時衣服所發出的聲,在這夜深人靜中,清晰可聞。

    空蟬只道源氏公子近來已經將她忘記,心中固然高興,然而那晚夢一般的情景,始終縈繞在她的心頭,使她不得安寢。白天神思恍惚,夜間悲傷愁嘆,今夜也不例外。那個軒端獲睡在她身邊,興致勃勃講了許客話後,心中無甚牽掛,便倒下酣睡過去了。這空蟬正鬱郁難眠,忽然感到有股濃烈的香氣撲鼻而來,似乎有人走近,頓覺有些奇怪,便抬起頭來察看。從那掛着衣服的帷屏的隕縫裏,分明看到有個人從幽暗的燈光中走來。事情太突然,她在驚恐中不知如何是好。最後終於迅速起身,被上一件生絹衣衫,悄悄地溜出房間去了。

    這源氏公子走進室內,看見只有一個人睡着,當下滿心歡喜。地形較低的隔壁廂房,睡着兩個侍女。源氏公子便將蓋在這人身上的衣服揭開,挨近身去,雖覺得這人身軀較大,也並不介意。這個人睡得很熟,細看,神情姿態和自己意中人明顯木同,才知道認錯了人,吃驚之餘,不免心生氣惱。他想:「這女子若知道我是認錯了人,會笑我太傻,而且勢必生疑。但若丟開了她。出去找尋我的意中人,她要是堅決地迴避我,又會遭到拒絕,落得受她奚落。」因此想道:「睡於此處的人,何況黃昏時分燈光之下曾經窺見過,那麼事已至此,就算是上天賜予,將就了吧。」

    這軒端獲好半天才醒來。她見了身邊的這一人,感覺有些意料外,吃了一驚,茫然不知所措。但她來不及細想,既不輕易迎合、表示親呢,也不立即拒絕、嚴辭痛斥。雖是情竇初開而不知世故的處女,但一貫生**好風流,也並無羞恥或狼狽之色。這源氏公子原想隱瞞自己姓名。但又一想,如果這女子事後一尋思,明白真相,自己倒關係不大,但那無情的意中人空蟬,一定會畏懼流言,因此憂傷悲痛,倒是對她不起的。於是不再隱瞞,只是捏造了緣由,花言巧語地告訴她說:「我曾兩次以避凶為藉口前來宿夜,都只為尋找機會,向你求歡。」此言荒謬之極,若是深通事理之人,便不難鑿穿這謊言。這軒端獲雖然不失聰明伶俐,畢竟年紀尚幼,不懂得世事人心險惡。源氏公子覺得這女子並無可增之處,但也不怎麼牽扯人心,逼人心動。那個冷酷無情的空蟬仍在他心中。他想:「說不定她現在正藏在暗處,掩口譏笑我愚蠢呢。這樣固執的人真是世間少有的。」越是如此,他越是想念空蟬。但是現在這個軒端獲,正值芳齡,風騷放浪,無所諱忌,也頗能逗人喜愛。他於是裝作多情,對她輕許諾言,說道:「有道是『洞房花燭風光好,不及私通興味濃』,請你相信這句話,我只是顧慮外間謠傳,平時不便隨意行動。而你家父兄等恐怕也不容許你此種行為,那麼今後將必多痛苦,但請你不要忘記我,我們另覓重逢佳期吧!」說得情真意切,若有其事。軒端獲毫不懷疑對方,天真地說道:「是啊,叫人知道了,怪難為情的,我不能寫信給你嗎?」源氏公子道:「此事不可叫外人知曉,但若叫這裏的殿上侍童小君送信,是不妨的。你只須裝得無事一般。」說罷起身欲去,但看見一件單衫,猜想乃空蟬之物,便拿着它溜出了房間。

    睡在附近的小君,因心中有事,自然不曾熟睡,見源氏公子出來,立刻醒了,公子便催他起身。小君將門打開,忽聽一個老侍女高聲問道:「那邊是誰呀?」小君極討厭她,不耐煩答道:「是我。」老侍女說:「三更半夜的,小少爺要到哪裏去?」她似放。已不下,跟着走出來。小君簡直憎恨之極,惡聲答道:「哪兒也不去,就在這裏隨便走走。」暗中連忙推源氏公子出去。是時天色半明,曉月當空猶自明朗,清輝遍灑各處。那老侍女忽然看見月色中的另一個人影,又問道:「還有一位是誰?是民部姑娘吧。身材好高大呀!」無人回答她。這叫民部的侍女,個頭甚高,常被人拿來取笑。她以為是民部陪了小君出去,追着謀煤不休道:「一晃眼,小少爺竟長這麼高了。」說着,自己也走出門來。源氏公子窘迫異常,又不便叫這老侍女進屋去,便只得在過廊門口陰暗處站住。老侍女向他這邊走來。自顧訴苦:「今天該你值班,是麼?我前天肚子痛得厲害,下去休息了;可昨天又說人手少,要我來伺候,我肚子好痛啊!回頭見吧。」便往屋裏走去。源氏公子虛驚一場,好容易脫身而去。他心中漸漸後悔,想道:「這般行事,畢竟是輕率而危險的。」從此便不敢大意了。

    二人上車,回到本郵二條院。談論昨夜之事,公子稱讚小君頗有心計,又怪空蟬狠心,一時心中氣憤難平。小君默默無話,也覺難過。公子又道:「她如此看輕我,連我自己也討厭我這個身體了。即使有意避開我,不肯和我見面,寫一封信來,話語親切委婉些,總可以吧?把我看得連伊豫介那個老頭子也不如了!」態度憤憤不平。但還是拿了那件草衫,寶貝似的,放在自己的衣服下,方才就寢。他叫小君睡在身旁,滿腹怨言,最後硬着心腸道:「你這個人雖然可愛,但你是她的兄弟,只怕我不能永久照顧你呢?」小君~聽此話,自然十分傷心。公子躺了一會,終不能成眠,乾脆起身,教小君取筆硯來,在一張懷紙上奮筆疾書,直抒胸臆,似無意贈人:

    「一襲蟬衣香猶在,睹物思人甚可憐。」但寫好之後,又叫小君揣上,要他明天給空蟬送去。忽然又想到那個軒端獲來,不知她現在想些什麼,便覺得有些可憐。但思慮再三,還是決定不寫信給她的好。那件染着心上人體香的單衫,他便珍藏在身邊,不時取出來觀賞。

    第二日,小君回到紀伊守家裏。空蟬正等他哩,一見面,便劈頭痛罵道:「你昨夜幹得好事!雖僥倖被我逃脫,這樣也難避人耳目,如此荒唐,真是可惡之極!像你這種無知小兒,公子怎會看中你呢?」小君面有愧色。但在他看來,公子和姐姐兩人都很痛苦,也只得將那張即席抒發感懷的懷紙,取出來送上。空蟬此時余怒未消,但還是接過信來,讀了一遍,想道:「我那件單衫早已穿舊了,實在是很難看的。」便覺得有些難為情,當下心煩意亂,胡思亂想起來。

    卻說那軒端獲昨夜遇此意外之事,興奮之餘,羞答答回到自己房中。這件事無人知曉,又找不到可以談論之人,只落得獨自沉思,浮想聯翩。她心情激動,盼望小君替她拿信來,卻又屢屢失望。但心裏並不怨恨源氏公子的非禮行為,生**好風流的她,如此徒勞無益地思前想後,未免覺得有些寂寞無聊。至於那個空蟬呢,雖說她有些絕情,心如古井之水,木波不興,但也深知源氏公子對她的愛決非~時的好色之舉。由此想到,如果是當年自己未嫁之時,又會是怎樣一番情景呢?但如今事已到此,也無可追悔了。想到此處,心中痛苦不堪,就在那張懷紙上題詩道:


    「露凝蟬衣重,深閨無人知。恨衫常浸濕,愁思應告誰?」

    源氏物語第11章花散里

    有道是:自古柔情多愁恨,罪孽多啟愁怨生。此言於源氏公子,實在再恰當不過。但如今世易時移,平日間一舉一動,皆徒增無限愁緒。這使源氏公子心如散塢,時時萌發輕生之念。但世間尚可留戀之事亦多,一時卻難以盡舍。

    有一麗景殿女御,自桐壺院駕崩,門庭日漸冷落,孤苦無助,平田幸得源氏大將顧憐。其三妹花散里,在宮中之時,曾與源氏公子有過一段露水姻緣。公子平素鍾情,只要與女子初次見面,定會永世不忘。然又似非真情,與之若即若離,使得那些女子魂牽夢繞,相思無盡。近來源氏公子心境不佳,便思念起這位孤寂的情人,竟是愈發不可忍耐。便於五月梅雨時節,某一艷陽晴日,悄然前往花散里處。

    他服飾簡單,不用人通報,徑自前往。途經中川時,見路邊一所小邸宅,院中林木森森,頗得雅趣。陣陣箏琴合樂聲傳出,甚是幽艷入耳。源氏公子不由駐足停歇片刻。車離院門甚近,他便從車內探出頭來,向門裏張望。院內掛花樹幽香陣陣,順風飄出牆來,讓人遙想資茂祭時節的葵花與桂花。見到四周景致,憶起此處即為昔比心馳神盪,一夜風流之所,不由觸景生情。既爾微微一嘆:「闊別尚久,本知那人可曾記得我來?」不免氣餒。但又不可過門不入,一時竟躊躇不決。正當此時,忽聞得裏面杜鵑啼叫,恰似有意換請行者,遂復回車,遣惟光上前傳詩一道:

    「杜鵑遙鳴留行人,綠窗和語憶起時。」惟光聽得正殿的西廂房內住着不少待女,其中幾個聲音甚為熟悉,便清了清嗓音,煞有介事傳吟公子詩句。諸青年侍女,一時似不明白所贈詩者為誰。只聽裏面答詩道:

    「啼鵑仍是當年調,梅雨簾中不辨人。」惟光只道是對方故作不知,遂答道:「沙句妙句,此叫『綠與籬垣兩不爐」』說罷,便走出門去。女主人見此,惟有嘆息連連,難以表述,分明遺憾不已。或她心中已鍾情於某一男子,有所忌諱,也乃情理之中。推光不便多說,便徑自去了。此時,源氏公子倒忽然憶起筑紫那舞姿翩翩的五節來尚覺此等女子中,數這五節最為可愛。源氏公子在情感方面,費盡苦心。凡與其有過交往的女子,即便歷經數年,亦深懷不忘,不料這倒成了眾女子嗟怨之由。

    源氏公子到那麗景殿女御宮邸,但見院落淒清,人聲寂寂,光景確實令人傷感,不勝憐憫。見到麗景殿女御,與其傾訴當年樁樁親情及別後相思,不覺已至更深夜靜。下半夜月似是弓,昭然當空,為院中巨樹投下簇簇暗影;側畔橘不不時送來縷縷清香,沁人心脾。女御雖是年長,桐壺院寵幸已復不再,然而卻仍舊端莊秀麗,親切可愛,猶不失風韻。憶起往昔種種情狀,如在昨日,公子不禁淚濕巾衫。先前籬垣邊那隻杜鵑,隨了而來,鳴聲清脆入耳,與剛才全然不同。源氏公子頗覺情趣,遂低吟古歌:「候鳥也知人憶昔,啼時故作音年聲。」接着吟詩道:

    「杜鵑也愛芬芳樹,同人桔花散里來。」追思往昔,感傷無限。惟得訪晤故人,以慰吾心。然舊情才了,新恨遂生,世間人情冷暖,難覓共語往昔之人啊!如此悽苦清冷,可如何是好?」女御得此愁緒,也不覺黯然神傷,倍覺世變無常,人生多苦。此人氣度高雅,雍容脫俗,感傷之容牽人心腸,只聽她吟道:

    「寂寂荒園本無容,檐前橘花招人來。」僅此兩句作答,實是高妙之極。公子暗暗感慨:「此等精明女子,誰能與之相比呢?」

    辭謝女御,源氏公子樣作順道,踱至西廳花散里居所前,往室內觀望。有道是:最是女子多情痴。花散里久不曾與源氏相見,如今見得這薄情郎,便又被他那絕世美貌所虜獲,種種積怨盡皆忘卻。而源氏公子,仍是情深意篤之狀,頻訴種種別離之苦,想必並非逢場作戲罷。除這花散里外,與源氏素有交情的女子,皆各有其獨到的動人之處,往往初次見面,便兩情相悅,依依不捨。即有如適才中川途中所遇、久別疏離棄他而去之薄情女子,但公子亦視若人世常情,不足為怪。此種愛戀,也真世上少有

    源氏物語第04章夕顏

    話說是年夏天,源氏公子常偷偷到六條去幽會。有一次經過五條,中途歇息,想起住在五條的大式乳母。這乳母曾患得一場大病,為祈願早日康復,便削髮為尼了。源氏公子決定順便前往探望她。走近那裏,見通車的大門關着,便令人去叫乳母的兒子淮光大夫出來開門。此時源氏公子坐在車上,乘機打量街上情景,這雖是條大街,但頗髒亂。只有隔壁的一戶人家,新裝着板垣,板垣用絲柏薄板條編成,上面高高地開着吊窗,共有四五架。窗內帘子潔白清爽,令人耳目一新。從簾影間往裏看去,室內似乎有許多女人走動,美麗的額發飄動着,正向這邊窺探。不知道這是何等人家。源氏公子好生奇怪。

    源氏公子悠閒自在地欣賞着。因為是微服出行,他的車馬很簡陋,也未叫人在前面吆喝開道。心想不曾有人認得他,便不甚在意。他坐在車中看那人家,薄板編成的門正敞開着,室內並不寬深,極為簡陋。源氏公子覺得有些可憐,便想起了古人「人生處處即為家」的詩句。然而又想:「玉樓金屋,不也一樣麼?」正如這板垣旁邊長着的基草,株株翠綠可愛;綠草中白花朵朵,白得其樂迎風招展。源氏公子不禁吟道:「花不知名分外嬌!」但聽得隨從稟告:「這白花,名叫夕顏。這種頗似人名的花,慣常在這般骯髒的牆根盛開。」看這一帶的小屋,確實盡皆破爛,參差簡陋,不堪入目。在此屋牆根旁便有許多自顧開放。源氏公子嘆道:「這可憐的薄命花,給我摘一朵來吧!」隨從便循了開着的門進去,隨便摘了一朵。正在此時,裏面一扇雅致的拉門開了。一個穿着黃色生絹長裙的女童走了出來,向隨從招手。她拿着一把白紙扇,香氣襲人,對隨從道:「請將它放在這白扇上獻去吧。這花柔弱嬌嫩,木可用手拿的。」就將扇交與他。這時正好淮光大夫出來開大門,隨從便將放着花的扇子交給他,要他獻給源氏公子。淮光惶恐不安地說道:「怪我糊塗,竟一時記不起鑰匙所放之處。到此刻才來開門,真是太失禮廠;讓公子屈尊,在這等髒亂的街上等候,實在……」於是連忙叫人把乍子趕進門去。源氏公子下得車來,步入室內。

    是時淮光的哥哥阿圖梨、妹夫三河守和妹妹皆在。見源氏公子光臨,都覺得萬分榮幸,急急惶恐致謝。做了尼姑的乳母也起身相迎,對公子道:「妾身老矣,死不足惜。然耿耿於懷的是削髮之後無緣會見公子,實為憾事。因此老而不死。而今幸蒙佛力加身,去疲延年,得以拜見公子光臨,此生心愿足矣。日後便可放懷靜修,等待佛主召喚了。」說罷,落下淚來。源氏公子一見,忙道:「前日聽得媽媽身體欠安,我心中一直念叨。如今又聞削髮為尼,遁入空門,更是驚詫悲嘆。但願媽媽身安體泰,青松不老,得見我升官晉爵,然後無牽無掛地往生九品淨土。若對世間尚有牽掛,便難成善業,不利於修行。」說罷,已是淚流滿面。

    大凡乳母,慣常偏愛自己餵養的孩子。即使這孩子有諸多不足,也盡可容忍,反而視為十全十美之人。何況此等高貴美貌的源氏公子,乳母自然更加覺得臉上光彩。自己曾經朝夕盡力侍候他,看他長大成人。這種高貴的福氣,定是前世修來的,因此眼淚流個不住。乳母的子女們看見母親做了尼姑還啼啼哭哭,這般沒完沒了,怕源氏公子看了難受,於是互遞眼色,嘟嘴表示不滿。源氏公子體會乳母此時的心情,鍾情地說道:「小時疼愛我的母親和外祖母,早謝人世。後來撫養我的人雖多,但我最親近的,就只有媽媽你了,長大成人之後,因為身份所限,不能隨心所欲,故而未能常來看望你。如此久不相見,便覺百般思念,心中很是不安。古人云:『但願人間無死別』,真是這樣啊!」他如此安慰道。情真意切,不覺眼眶濕潤,淚水和衣香飄灑洋溢。先前尚抱怨母親的子女們,一見這般情景,也都感動得落下淚來。心想:「做此人的乳母,的確大不一般,倒真是前世修來的哩!」

    源氏公子當下清僧眾再作法事,祈求佛主保佑。臨別,又叫淮光點起紙燭,取出夕顏花的人家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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