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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東仙洲！

    大東仙洲內成千上萬的大國小朝，一個附屬小流國家的百姓們還沒來得及從兩年前的天災人禍旱災里，恢復過生氣緩口氣來，又趕了百年不遇的雪災。

    讀過幾本廉價賢人書籍的酸書生，唉聲嘆氣說禍不單行！

    披雲小城今年的初雪來得比以往早半月，也以往大很多，鵝毛般的大雪紛飛。

    南雲國朝廷賑災的糧餉，開倉出糧，身居重職的大官自然都得撈不小的好處，偷工減料私藏糧食，再經手賣給大富豪，坐地起價翻了好幾倍，賺個盆滿缽滿而歸，自然而然最後糧餉落在這百姓手的便只剩下半斤八兩。

    小城富有的家族早已關閉大門，燒炭取暖再溫點酒祛寒，幾杯溫酒下肚，壯膽碎罵幾句老天爺打盹都要打個噴嚏！

    「行行好，大娘！」一個身穿單薄修補着大大小小補丁舊衣的小乞兒，十指長滿凍瘡，紅腫的小手拉着一位富態的婦人衣角，乞討幾口飯吃。

    「晦氣！這該死的天氣，又是旱災又是雪災，還讓不讓人活？出個門還遇到乞丐要飯，真的是晦氣，馬上滾一邊去，不然我抽你幾巴掌！」

    婦女拉着身後小女孩的手，念念叨叨罵幾句賊老天爺，最後轉過頭一腳踹開拉着自己衣角的小乞兒，緊步離開這裏，身後的小女孩路過倒地的小乞兒身邊，滿眼鄙夷嫌棄之色，還揚手在鼻下做勢擺動，嫌棄小乞丐身上一股酸臭味。

    小乞丐抽了抽鼻子，忍着眼眶打轉的淚珠落下，拍了拍身上的雪花，跑到一處屋檐下避雪，縮曲着身子企圖暖和自己。

    小乞兒不知道自己叫做什麼，只知道自己的爹娘一直叫他乳名，小寶兒。

    七八歲的小乞丐知道他也是出生於小戶人家，兩年前避災一路南下來到這披雲小城，家境也如瀑布直下一樣沒落，爹娘沒有熬過這百年不遇的雪災，晚上乞討幾口冷飯冷菜，沒捨得吃，騙着小乞兒說他們在路上吃過了，最後便再也沒有起來。

    對於爹娘的死，來得很突然。

    七八歲的小寶兒對此沒有半分的準備，以前聽過娘親說過，死只是去了另外一個美麗的地方生活，沒有挨餓，沒有大雪。

    那一天，外面的風雪越下越大，沒有半點停下的意思。

    小寶兒在爹娘僵硬沒有人氣的屍體旁坐了很久很久，然後，他才緩緩站起了身子，揉了揉早已流不出眼淚的眼睛，紅腫的眼睛還是沒有離開爹娘的臉龐，最後強顏歡笑，開心道：「爹娘，你們終於不用挨餓和吹風雪了！」

    ————

    小乞兒整個人抱成一團，視線不再是一片白茫茫，逐漸模糊不清，幾乎貼着後背的肚子，似乎也有氣無力的發出飢餓「咕咕」聲。

    兩天沒進食的小乞丐似乎也要跟他爹娘一樣，熬不過這場雪災了！

    「爹！娘！小寶兒真的好餓好餓，又冷！」小乞兒冷到牙齒不由覺敲打着牙齒，說話也含含糊糊。

    「你們叫我要好好活着，可是寶兒真的好餓好睏，我想要去那個沒有挨餓的地方找你們，小寶兒一個人害怕，爹娘到時候你們別罵我好不好？」說着說着，小寶兒小身子向後倒去，躺在青石板上虛弱呼着熱氣。

    一塊乾麵餅丟在小乞兒身邊，他模糊的視線隱約看到，不知從從哪裏來的氣力，雙手強撐着瘦小的身軀彎曲坐起來，顫抖的右手撿起沾滿灰塵的乾麵餅，往嘴裏送。

    三下兩下就一股腦塞進嘴裏，被噎到直拍胸口。

    性情冷漠的壯漢，皺着眉頭，從腰間別着的酒葫蘆解下來，丟向小乞兒。

    小寶兒一打開木塞，熱騰騰的霧氣冒出來，他顧不上燙不燙嘴，揚頭喝了一大口之後，丟開酒葫蘆，吐出舌頭，被烈酒辣到眼淚都流出來。

    壯漢面目表情，聲音不大，開口道：「小乞丐，想不想吃香喝辣的？」

    小寶兒抬頭看了看這個身形碩實的壯漢，點點頭。

    他娘說過，要多吃肉多吃魚才會長大，跟他爹一樣做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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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披雲小城唯一一座屠豬坊，生意非常好，只是小城中的人都知道這個殺豬的屠戶，性情怪異，只在中午時分才賣，過了一個時辰就關門關戶，就算一斤豬肉十兩向他買，雷打不動就是不賣，過時不候。

    這個名叫李二屠的壯漢，就是小城那個唯一的屠戶，他帶着小寶兒回到他城內偏僻角落的豬坊，穿越層層暗門，在一面掛滿屠刀的牆壁停下，不知拉着那個機關，牆壁一分為二，領着背後有點害怕的小寶兒進入了豬坊之下的巨大暗室之中。

    地下暗室點着很多蠟燭，小寶兒看到了暗室里約莫有二三十個跟他差不多一樣大的孩子，看到了這些孩童的小臉上都呈現出驚恐，他也受到情緒感染，慌亂不安。

    「叔叔！」小寶兒喊了李二屠一聲。

    「進去！以後你就跟他們一起住，表現好了，就能夠大魚大肉，若是表現不好，哼哼，到時候你就知道！」

    措不及防的小寶兒被李二屠用力的一拉，像是丟麻袋一樣丟進那群孩童之中。

    緊隨着，地下暗室的鐵門被李二屠關上，隱約聽到壯漢沉重的腳步聲踩着階梯上去。

    李二屠走後，那群驚恐萬分的孩童逐漸平靜下來，最後一個十一二歲大的男孩子，身後跟着七八個男孩走向小寶兒。

    「新來的，你叫什麼名字？」

    「小寶兒！」

    「小寶兒，以後跟着我混。」帶頭的十一二歲男孩用手指指向自己，像是小混混一樣招兵買馬。

    小寶兒驚嚇到，被莫名的感覺籠罩着，最後搖搖頭。

    「找打！」被冷落了面子的帶頭男孩，臉色微紅，拳打腳踢向小寶兒，身後的小跟幫也加入進來。

    「張文峰，你是不是也要找打？」一個十一二歲的女孩子，穿着一身小青襖，走了過來，拉着地上的小寶兒護在身後。

    「哼！新來的，以後小心點！」名為張文峰的帶頭男孩，似乎對這個小青襖的小姑娘十分懼怕，最後走開了。

    「謝謝小姐姐！」小寶兒揉了揉被打的小腦袋，也擦了擦臉上的淚水。

    「在這裏，別總是哭着鼻子，會被欺負的。」小青襖女孩轉身離開，沒有想要照顧小寶兒的意思，在這裏帶着拖油瓶，那就是給自己挖一個墳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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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的幾日，小寶兒過得很舒適，每日李二屠都會送些熱湯熱飯，還有幾大塊肥肉，一直在一間住着五六男孩的地下房間裏，沒有出去過。

    漸漸地這個衣衫單薄的小乞兒終於有了活蹦亂跳的氣力，也換上了嶄新的小棉襖，在這天災荒禍之年，恐怕也只有家底殷實的大戶人家才有這樣的待遇。

    後來有一天，李二屠送來飯食之後，對着小寶兒說：「以後，你也要跟別人一樣出來訓練。」

    第二天，終於出了房門的小寶兒，被李二屠帶着左拐右轉，來到了一間掛着練功房木牌的房間。

    那二三十孩童正在打拳踢腳，動作都整齊劃一，李二屠靜靜站在那裏，毒辣的眼睛掃了一遍，看到幾個孩童動作不規範，眉頭皺了皺。

    等到一套拳腳功法打完之後，李二屠喊來那幾個孩童，抽去藏在袖中的小鐵棍，往着膝蓋或者大腿後背抽去，全程沒有人哭喊，都咬着牙忍受着。

    「啪啪啪」的肉打聲，聽得小寶兒全身發寒。

    李二屠抽完之後，沒有開口說話，幾個孩童都彎腰說道，謝謝大師傅指點。

    原來李二屠抽打的身體部位，都是他們不足之處，只是這種指導太過粗暴。

    李二屠一直用着這條規則告訴這群孩童，疼的話，那就好好練功！

    今年才八歲半的小寶兒，小臉上佈滿了濃厚的恐懼！

    他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要十分努力！

    小寶兒第一天打的不倫不類，底子薄身子弱的他，完全不適合武人這些大開大合的拳腳，在練功時難免有做的不到位的地方，為此他沒少被李二屠用着小鐵棍抽打。

    小寶兒在結束完晨練的練習之後，沒有回到房間內，而是來到地下暗室的大廳，獨自一個人抹着眼淚，扒起衣服一看，一塊黑青一塊紅腫，因為小青襖小姑娘的話，流眼淚是會被欺負的，他就沒在別人面前流過眼淚。

    「拿去，早晚塗一遍！」一個清亮的聲音響起，穿着小青襖扎着兩根辮子的小姑娘，正站在他面前，手裏拿着一個藥膏木盒，遞給了小寶兒。

    「哇……小姐姐，我想我爹和我娘了。」小寶兒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唉！小哭鬼，以後姐姐罩着你！」

    小青襖小姑娘像是被勾引起什麼回憶，想到了她剛開始來的情景，她是被家中那個嗜賭如命的父親給賣給人販子，而她的母親也一直嫌棄她不是一個男孩子，從小就沒有多看一眼，更別說會阻止丈夫賣了她，好拿幾個銅錢買點肉食給自己的小心肝兒子吃。

    在這裏的孩童要麼是被賣過來的，要麼是有一頓沒下頓的乞兒，都是命薄輕賤的孩子。

    每日還要早中晚三次訓練，中午時分就有一個時辰的歇息時光，因為李二屠怕被有心人注意到他的秘密。

    就是影剎府的秘密，身為惡薄判官的他，網羅無人問津的孩童，培養成影剎府十殿閻王的影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