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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

    二十三千秋萬代、永為夫妻

    興武九十年，離恨天。

    李紈緩緩的睜開了眼睛，臉上的表情卻只剩下迷茫與無助，她明明記得，自己剛才還躺在稻香村，當着一眾兒孫的面咽了氣，想不到還能再次有了意識。

    更迷茫的是，眼前一個個的如花俏顏，又有哪個不熟悉？一眾原本的姐妹不說，竟然連丫頭都一個不缺，還有最前面一臉盛氣凌人的破落戶，不是鳳姐兒又是哪個？

    「可是又迷糊了，就算是做夢，也不該夢的這麼全......」李紈苦笑着自言自語了一句，正想再把眼睛閉上時，卻又被一片笑聲吵得更加蒙圈。

    「好了，我的老封君，你也是個能活的，我們這一把子姐妹，就你年齡最大，卻又活得最長，我們這邊都快聚齊了，就差你一個，你倒好，愣是讓我們等了快二十年！」一個熟悉的聲音傳入耳中，不是探春又是哪個？

    「三丫頭，你......」李紈傻傻的掃視了一圈，外圍的丫鬟不提，內圈的姐妹竟然全都看着她笑，「這算是怎麼回事？怎麼連那潑皮破落戶都在？你們到底是人是鬼？」

    「當然是鬼了，要不然怎麼可能聚在一塊兒？」王熙鳳熟悉而又非常陌生的聲音涼涼傳來，「再說你閉眼之前到底什麼情況，心裏真的沒點兒感覺嗎？

    當年我也是心高氣傲，整日裏罵你假正經，想不到如今到了這邊，我竟然連活的時間都不如你，甚至不到你的三分之一，我就是不服氣，都是一個府里出來的，怎麼就我最命苦？」

    「你呀，要是再多多補貼點兒王家，最好是放點兒印子錢、包攬點兒訴訟之類，說不定還能來的更快，指不定連大嫂子的四分之一都不到，還能省點兒米糧。」探春的嘲諷那叫一個辛辣，以至於周圍無論主僕，一大片笑聲羞的王熙鳳差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你這戰區指揮使夫人就不能惹是吧？」氣急敗壞之下，王熙鳳惱羞成怒撲到了探春身上，「今日裏看我不撕爛你的嘴，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派了大兵過來抓我回去！」

    「罷麼，你這乾乾淨淨的王家女兒。」眼看着探春被她追的到處亂跑，賈惜春笑着給自家三姐助威，「我們可都是賈府里出來的，你一個吃了休書的外姓女，就不怕犯了眾怒，被人圍起來打一頓？」

    周圍的笑聲更大了......

    終於，一番打鬧也好，歡迎儀式也罷，等所有人都穩定下來，甚至探春因為被撕打的太厲害，不得不回去補了妝再換上衣服的時候，眾人已經到了一處名為「太虛幻境」的大堂中。

    「你們說的都是真的？」一路上從姐妹們那裏得了解釋，至今仍然無法相信的李紈傻傻問道，「我們本就是這處仙境的仙女，下界本是去歷練的？這.......」

    「大嫂子，你都問了八遍了。」迎春笑着說道，「你要是不信也無妨，總該知道人死了就得去地府吧？那裏其實我們也都跟着雲妹妹去耍過，倒是和傳說中差不多。」

    「所以，我們能到這裏，全靠了林妹妹——」李紈繼續蒙圈，「額，還有陛下的照顧？這裏本是林妹妹的地界，我們能夠一起聚在這裏，完全是沾了她的光？」

    「現在確實如此，你既然到了，我們恐怕待不了太久了。」王熙鳳涼涼的說了一句，眼看着李紈迷糊的樣子，卻沒有繼續解釋，而是帶人直接入了早已擺好的宴席，「好了，今日裏既然重聚，自該好好慶祝。

    也不管是沾了誰的光，反正有吃有喝還有的玩兒，老娘才不管以後怎麼樣，今日裏有酒，那就喝醉了再說，明日裏是不是還能吃飽，那也要明天再商量！」

    「那叫『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憂』。」一邊插不上話的尤二姐終於抓住機會狠狠地開了嘲諷，「來這裏這麼多年，你還是不識字不懂文化。」

    「那又如何？老娘活着的時候是正室，死了也能上正冊，你這活着的姨娘死了的副冊就別說話了。」王熙鳳一句話差點兒把尤二姐氣的吐血倒地。

    「所以，你就活着的時候被圈禁，臨死的時候吃休書，到了這裏除了每日裏到處嚷嚷，連點兒正事都沒有？」要說吵架尤二姐肯定不行，但她有個好妹妹尤三姐。

    「你——」這次輪到王熙鳳吐血，急眼了乾脆又動手，卻忘了她自己從沒打贏過尤三姐。

    「好了，我的奶奶，這麼多姐妹都在，你也不嫌丟人。」周圍一眾圍觀群眾全都是「又開始了」臉色，卻沒人上前勸架，最後還是唯一的忠心丫頭平兒過來拉開。

    「你們都來了幾十年，也沒個消停。」等到這邊冷靜下來，探春沒好氣的開了嘲諷，「再說璉二哥也來不了，我聽說都投胎了有些年頭了，要不要求求哪位姐妹，把他接來讓你們再爭搶一番？」

    「說到這兒我才想起來。」李紈不想再搭理這些破事兒，她已經當了幾十年的老封君，誰還敢用這些事情煩她不成，「為何只有兩府的姐妹？不知林妹妹她們在哪裏？你們不是說這是人家的地界嗎？至少也要拜謝才是。」

    「太太放心，林姑娘另有事情，到時候自然會過來的。」晴雯拉着柳五兒過來盈盈一拜才輕聲說道，「這會子應該是知道了太太過來，正和其他人商議呢。」

    「其他人？」李紈掃了一眼終於反應過來，現在在場的不是賈府中人就是賈府出去的，反倒是皇家一眾姐妹，如今一個都不在，很顯然人家都是主人，「是我多想了，既然現在宴席已經擺好，姐妹們不妨高樂一番。」

    「大嫂子說的是。」探春輕笑一聲，很自然的招呼眾人入席，反倒是一直最能吵吵的王熙鳳，這會兒又不說話了，顯然是說了不算。

    與此同時，赤霞宮，紅樓世界「原住民」妹子全都在場，反倒是以東方白為首的「外來戶」，如今都不在。

    「旭哥哥，如今姐妹們都聚齊了，我們的『紅樓夢』也可以到此為止，對於『家國天下』的問題，是不是也能放心了？」林黛玉含笑說道。

    「其實還差了一個。」衛旭笑了笑。

    「巧姐兒還是算了吧，她是所有金釵中唯一的第二代，也是除了家裏姐妹外唯一一個認真修行的。」秦可卿笑着說道，顯然對自己這位兒媳婦很滿意，「軒兒身邊也離不開她。」

    「這丫頭倒是個有心的，不過區區幾十年，愣是有了半步真仙的修為，比家裏一群小子都強。」衛旭對此相當不滿，「現在家裏不論是小子還是丫頭，滿打滿算是三十五個。

    除了清言的大丫頭倩兒，愣是沒有一個能趕上巧姐兒的，過去我把他們都讓你們自己管，現在看來是管的太鬆了，讓他們整日裏把時間都花在了一大堆瑣事上。」

    「嘻嘻，我的好姐姐，你是不是眼看着連續三個丫頭，沒兒子就把女兒當兒子養？」正靠在徐清言懷裏的史湘雲忍不住開了嘲諷，「如今倩倩那丫頭確實能為，算是家裏除了軒兒之外最強的一個。」

    「好了，雲妹妹，你也不用這麼客氣，就是算上軒兒，怕也不敢說比倩倩更強。」秦可卿笑着說道，「如今隔着大洋，那片被稱為『美洲』的廣闊地界，北部可是全歸了她。

    若是只論直轄的土地，就是軒兒都不敢說比她多，更何況那片大洲實在是條件太好，耕地、資源比整個華夏周邊加起來都要誇張，也不知將來會發展成什麼樣子。」

    「無所謂，反正都是自家的。」徐清言一直對自己的大女兒很驕傲，「如今整個世界都成了華夏領地，分封下去也無妨，有我們看着，難不成還能讓他們打起來？」

    「真是自家的？」薛寶釵面露玩味的笑容，「我們的首輔大人可是從大夏朝開國干到了現在，皇帝都換了快四十年，他這個首輔卻一直沒換。

    再加上整個天竺北部全都姓林，南部也是姓史，如今可是到處都是傳言，說什麼『衛與林共天下』，又或者是『衛家是坐皇帝，林家是站皇帝』呢。」

    「這事兒可不怨我們。」衛旭無所謂的笑了笑，「那群大頭巾六十多年前就被我徹底廢掉了，沒想到如今竟然死灰復燃，還想推舉林大人做首領，繼續搞什麼『與天家共治』。」

    「旭哥哥，這可不是父親搞得。」林黛玉沒好氣的說道，「軒兒可沒有你那麼大的心境，什麼權力都敢下放，什麼都管的結果就是精力分配不合理，一直只重視實務，對輿論也就少了約束。

    其實哪裏還有什麼『大頭巾』，不過是一群被主流排斥的勢力，偏偏給自己披上了『儒學』或是『國學』的外皮，本質卻是在與朝廷爭奪利益，那些傳言不過是他們搞出來爭奪輿論主導權的。」

    「所以，我對這些問題一句不問，因為哪個時代都少不了這種不上枱面的東西。」衛旭不屑的搖了搖頭，「再說這麼多年，他們也學的聰明了不少，知道不能一直在故紙堆里打滾。

    從根本上說，是有些人錢多了，就想多要些東西，比如國家權力之類，卻忘了我雖然一直打壓那些大頭巾，卻對儒家的很多東西都很支持，比如社會階層，最末的是誰來着？」

    「夫君放心就是，這些事情軒兒會處理好。」秦可卿自信的說道。

    「事實上，有巧姐兒在，這些人很可能早就處於被監控狀態，現在還沒處理，最大的可能性是『放長線釣大魚』。」衛旭不屑的說道，「我們可沒有任何擎肘，對於任何問題，從來都只有不想干，沒有幹不了。

    再說了，我雖然早就不管事，但軒兒可從來沒有偏離過我當初劃定的發展線路，甚至到現在都沒改年號，衛家人從來不會與任何人共治天下，只會帶領最廣大的百姓，碾壓所有問題！」

    「旭哥哥，有我們在，這天下從來都不是問題。」薛寶琴笑着說道，「就算是這邊有什麼困難，這些年被我們放去其他世界的孩子也能幫着收尾，根本走不了大折。

    如今光是自家孩子統治天下的世界，我們都已經控制了快十個，雖說這方世界是我們的根基，卻也不至於太過擔心，反倒是太虛幻境那群姐妹，你想好了怎麼安排嗎？」

    「說實話，我還真沒想出什麼好辦法。」衛旭相當撓頭，「老是放在這裏不合適，隨便安排出去又不放心，倒是東方想出了一個有意思的辦法，只是腦洞有些大。」

    「白姐姐？」所有妹子都露出了不放心的神色。

    「怎麼，朕的想法就這麼靠不住？」東方白一身龍袍常服，大踏步進了赤霞宮，後面還跟着其他「外來戶」妹子，只是她們的表情都很古怪，「還是你們覺得朕會讓那群金釵沒了下場？」

    「東方，你還是直接說吧！」衛旭順手把她攬過來，沒好氣的說道。

    「嗯——」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東方白竟然也有說話停頓的時候，「你們說，我把她們都送去孩子們的世界怎麼樣？」

    「怎麼送？」秦可卿有些茫然的說道，「雖然孩子們的世界都有不低的等級，魂體過去也無妨，但長期處於靈魂狀態畢竟不好，就算是可以修行，盲目把她們放過去，很可能會有不好的結果......」

    「白姐姐，你的意思不會是.......」林黛玉突然打斷了秦可卿的說話，一臉驚訝的說道，「讓她們去不同的世界投胎轉世？想要放心就只能放在孩子們身邊，她們又都是女兒身——」

    「所以，你的意思是，姐妹變兒媳？」所有紅樓世界「原住民」妹子全都表情古怪的看向了東方白，徐清言更是乾脆開了口，「先不說到底算不算好主意，你就不怕被姐妹們打一頓？」

    「其實，也不是不可以。」毒島冴子好心解釋，「老是讓她們在這個世界輪迴投胎肯定不合適，畢竟等級不高，若是我們一直照顧也不是辦法。

    但在其他世界就不一樣了，反正投胎後有孩子們照顧，依託那些世界不低的等級，再加上她們的修行資質全都稱得上出類拔萃，遲早有一天能夠打破輪迴，最終趕上我們。」

    「唯一的問題，就是怎麼說服她們。」衛旭苦惱的說道。

    「幹嘛要說服她們？」一直沒開口的哪吒表情古怪，「不告訴她們不就行了？反正等她們修行到位，覺醒記憶的時候，生米都煮成爆米花了，她們最多也就能抱怨幾句。」

    「嗯？」一群衛家人互相看看，貌似很好執行的樣子。

    「夫君，你怎麼確定她們的資質可以？」秦可卿拉過了甄英蓮好奇問道，「雖說家裏姐妹大部分都不錯，但也不是沒有例外，萬一她們也有問題——」

    「英蓮是分魂，要不是有你這主魂照顧，其實直接『合併』才是最合適的。」衛旭一句話嚇得甄英蓮鑽到了秦可卿懷裏，「這才是她資質不足的根本原因。

    但其他姐妹不一樣，她們既然能當得起『仙子』稱呼，哪怕只是一方小世界的仙子，至少神魂強度遠高於一般人，而對於絕大多數修行來說，這就足夠了，至少比我強得多。」

    「那就辦了吧！」眼看着一群人全都大眼瞪小眼，卻偏偏無人開口，最後還是東方白掙開了某人的懷抱，開口做了惡人，「我已經在她們的酒席中做了手腳，很快就能讓她們不知不覺的進入其他世界，說不定還能成為一界之主。」

    「至於我們——」衛旭起身把薛家姐妹一邊一個攬在懷中，「我在這裏可以許諾你們，生生世世，再不分離，走遍諸天無限提升，直到家裏人再也不用考慮什麼『輪迴』或者『生死』！」

    「大羅金仙啊！」白素貞表情複雜，「我們真能達到嗎？」

    「嘻嘻！」哪吒指了指林黛玉手中的玉佩，「有了這個，我們需要的不過是耐心的等待，這些年連通的世界都不合適，大部分都交給了孩子們，但只要我們耐心等下去，遲早有合適的！」

    「那就等等！」衛旭面露自信的笑容，「讓我們好好的走下去，走到這諸天的盡頭，打破所有的枷鎖，千秋萬代，永為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