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家裏,發現高陽和李天真都在。
李天真看到蘇筱柒忙局促不安的站起來,「師父。」
蘇筱柒瞧着中年徒弟李天真淡淡的挑眉,「我說過我不是你師父,去給祖師爺上香了嗎?」
李天真忙恭敬的回道:
「禮不可廢,我過來先給祖師爺上香了。」
算了。
既然講不通,蘇筱柒也不想說了。
戰北珩聞言,側過頭。
看着有些無奈的蘇筱柒安慰道:
「李天真可算是立了大功。自從你教會他畫符後,他給西南戰區提供了不少符。」
「這次來京市,也是想跟你請教。」
蘇筱柒並不會覺得自己的本事藏着掖着,只要對方品行好,她樂於將自己所有的本事教給他們。
「行。住下來吧。只是你能在京市待多久?」
即使有通行證,也不能一直待在京市。
李天真高興的像個孩子。
「師父。我暫且就在京市,掛靠在附近的廠里。」
高陽和蘇筱柒相處比較嘴貧。
忙靠過來,「嫂子。我也住這棟樓,在三樓。往後可在你們家蹭飯了。」
「蹭飯沒問題。」
蘇筱柒指了指院子裏的活。「去給我幹活。」
李天真很乾脆的脫掉外衣,「師父,我這就去幹活。」
高陽:「……」
「嫂子。我幫你帶孩子。」
蘇神婆從廚房出來,笑的很開心。看到這麼多人住在這個院子裏,如今筱柒的身體調理的很好。
她心底的大石頭落下來。
又想要回去臨市。
「筱柒。我跟你商量一件事情。」
蘇筱柒忙捂住了耳朵。
「不聽,不聽。有些老人家就是煩人,京市住的多好,非要亂跑。」
「明知道現在回去也等不來姑姑。」
蘇神婆好笑的看着走進房間的蘇筱柒。
嘴裏笑罵了一句。
轉身繼續進了廚房,「我去給你們做好吃的。」
一晃孩子兩歲多了。
戰小江和戰小河時常跑過來,戰家其他的孩子每周固定星期天都會待在蘇筱柒家。和隔壁喬振東家中間的院牆直接打通了。
半年前秦岩找到了蘇筱柒。
如今他也經常過來。
這一段時間又發生了兩件事情。
一件是戰北秀寫信回來,信中不停的哭訴西北的艱辛生活。她希望蔣建芳看在她年輕不懂事上,能想法子讓她回來京市。
蘇筱柒也是無意間聽到范月華和蔣建芳說的話。
當時范月華就指出了問題的關鍵。
戰北秀並沒有反思自己錯在哪裏,若是接回來必然不要待在蘇筱柒她們這裏。
蔣建芳心裏捨不得女兒。
可也知道以戰北秀的性子,回來也得鬧事情。
恨恨的說道:
「那就讓她待在那裏成家。等成家了看她長不長記性。」
蘇筱柒只聽了這麼幾句,裝作沒有聽到。
沒想到到了下午。
戰北珩的領導隨同戰北珩一起過來。
原來是西北核研究所有一批教授在當地莫名失蹤。
這件事情引起了上面的注意。
在這之前……
已經有人地毯式的搜查過。
附近的居民、牧民、包括知青點的人全都暗訪過……
毫無頭緒。
這就很奇怪。
「蘇同志,我希望你這次隨同戰隊長一起去大西北。」萬兆安一臉凝重,「這些都是當年排除萬難回來的人,就在前幾年遭受了一些不好的待遇,也絲毫沒有動搖任何信念。」
「不能讓他們出事。」
蘇筱柒明白了事情的重要性。
她看向自己家三小隻。
還是點了點頭,「好。」
「什麼時候動身?」
戰北珩抿了抿唇,「明天。」
萬兆安坐了一會兒,要了蘇筱柒兩張符,說是給家裏的老人戴。
蘇筱柒二話不說,多拿了幾張符給他。
見他要拿錢,忙壓住了他的手。
「不用給錢。」
「你不是說個人因果自負,得要付錢嗎?」萬兆安有點疑惑。
蘇筱柒挪開了眼神,「我也需要莫問錢財,但行好事。」
萬兆安:「……」
他怎麼覺得收不收錢,都看蘇筱柒意願呢?
萬兆安走後。
蘇筱柒開始畫符。
畫了不少的符,大寶性子最沉穩。
「媽媽。寶也去。」
蘇筱柒摸了摸大寶的腦袋,「你就待在家裏好不好?幫媽媽照顧弟弟妹妹。」
大寶搖了搖頭。
「可是,寶沒有離開過媽媽。」
「我們大寶很乖,會幫助媽媽照顧弟弟妹妹。」蘇筱柒蹲下來,和大寶眼睛平視。「二寶太調皮,晚晚只知道吃,你都說了她是個小豬豬。」
大寶小大人一樣嘆了一口氣。
「哎,不懂事的二寶。」
始終沒有說妹妹一句,在大寶眼裏晚晚放屁都是香的。
二寶用小手指掐住了一條蚯蚓,慢悠悠的慌回來。
扯着嗓子吼道:
「媽。今天加餐。」
蘇筱柒抬頭看了一眼二寶,這誰家的兒子?她是想換一個。
「大寶,搞定你弟弟。」
大寶很聽話的哦了一聲。
轉身邁着小短腿來到二寶旁邊,用用手捏着二寶的耳朵。「二寶,你喜歡吃蚯蚓?」
二寶想了想。
「沒吃過。」
「你可以生吃。」
二寶:「……」
兩小隻說了一會話,拎着小鏟子去院子外面尋寶。
晚晚從房間鑽出來。
一手餅乾,一手糖果。
看到蘇筱柒坐在客廳里,兩隻小胖手想要往後面藏。
對上蘇筱柒的眼睛。
小傢伙嘿嘿一笑,「媽媽,我出去玩啦。」
「晚晚,別吃那麼多。」
小時候的晚晚太瘦弱,又總是生病。蘇筱柒對晚晚總比兩個小子更用心,戰家所有人也都這樣。
養成了晚晚小公主的的習慣。
「知道了。」
晚晚面對大人特別乖巧,筒子樓附近的人都很喜歡她。
她跑出去找大寶二寶。
一邊走一邊吃。
不知不覺間,走到了一條僻靜的路上。
等反應過來。
晚晚才發現自己出了家屬院。
「哎。又錯了。」
晚晚嘆了一口氣。
肉嘟嘟的臉上露出一絲糾結,這已經傍晚了。只要走到人多的大路上,就有家屬院的人下班經過。
每次都會有人把晚晚撿回去。
晚晚不怕丟。
她噠噠的往大路上走,經過一個小巷子。晚晚停下了,歪着脖子朝旁邊看過去。
一個小哥哥坐在地上。
似乎在擦眼淚。
晚晚嘟着嘴朝小巷子裏走,她人矮矮圓圓的,走起路來像一隻小熊貓。
來到了小哥哥旁邊。
晚晚站在他面前,腦袋上的揪揪剛好和小哥哥的眼睛平行。
裴越剛要起來,鼻尖聞到了一股淡淡的奶香味。
一抬頭,只看到一個毛茸茸的腦袋,以及上面兩個小揪揪晃啊晃。
「你……」
一張嘴,嘴裏被塞進來一塊餅乾。
連帶軟軟的幾根手指頭。
小奶娃抬起頭,肉嘟嘟的臉蛋抖了抖。「鍋鍋,吃飽了不哭。」
裴越的表情很冷,他似乎不會笑。
也忘記了自己什麼時候會笑。
想要推開晚晚,到底手上沒有用力,改成扶着她。
「餅乾很香,你洗手了嗎?」
他怎麼看到小奶娃手上還有口水。
晚晚噠噠坐在了他旁邊,自來熟的將自己的糖果遞給他。
「給。」
「我不吃。」
晚晚氣鼓鼓的瞪着他,「剝。我吃。」
裴越無語的哼了一聲。
還是接過來剝了糖紙,將糖果遞給了晚晚。
晚晚接過來,用小銀牙咬了一半。
剩下一半捏在手裏,站起來不由分說塞到了裴越嘴裏。
裴越:「……」
他什麼時候被一個小奶娃給制服了?
「給你吃。」
晚晚將自己手上的口水在裴越褲子上擦拭,隨即坐在了他身邊。她從小就被家屬院裏的人寵愛,也從不知道世界上會有壞人。
自然會對裴越不設防。
倒是用她的無意識的舉動,給裴越那灰暗的人生中投了一道光影。
糖果、餅乾……對於家屬院裏的孩子來說,不至於那麼饞。
對於裴越來說……他許久沒有吃過甜的味道。
生活,對於他和媽媽來說只有無盡的苦痛。
「小奶娃,你爸爸對你好嗎?」
晚晚眼睛亮起來。
「好啊。」
「媽媽凶我,爸爸哄我。」晚晚記憶中的戰北珩沒有任何不好。
她喜歡騎大馬,她喜歡單手飛飛……
裴越艷羨的看向她,伸手摸了摸她的小揪揪。「真幸福的小娃娃。」
「我叫晚晚。鍋鍋,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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