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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今天他剛走出校門就發現一個女孩正在朝他揮手，就站在馬路對面的紅綠燈下，王朝看着她，穿過人群，他們在紅綠燈下相遇。這是一個很漂亮的女生，眼角上有顆淺淺的淚痣。她穿着一中的校服，全身散發着一股活力的氣息，見到王朝後，她漏出了一個微笑。

    」朝哥，你這傢伙怎麼不回消息的？「

    她和王朝面對面站在路邊，林曉雨邊說邊戳了戳他的腰間。

    」什麼消息？「

    王朝愣了一下，他的手機上次被那些人砸壞了，因為擔心修理費太貴，所以現在還沒去修手機。

    」哈？你沒看是吧？」

    林曉雨跳到他跟前，王朝一下沒停住，差點撞到了她，王朝看見她微微皺起了眉頭。

    王朝原本是個孤兒，被一個老頭子領養，王朝稱呼那個人爺爺，在14歲之前，王朝都是和爺爺一起度過的，等到王朝上初中之後，爺爺就將王朝寄養在林曉雨家讀初中，和林曉雨一起生活過三年，後來讀高一之後，王朝就獨自一人搬了出去，王朝比林曉雨大兩歲，事實上，因為讀書比較晚，王朝比同一年級的學生都要大兩歲，現在讀高一的他已經18歲了。

    林曉雨是那種很出眾的女生，她學習成績很好，性格外向善良，就像是一個小太陽，讓人忍不住靠近，和性格有些沉悶的王朝形成鮮明的對比，以前和林曉雨在一起的話，王朝總是感覺很溫暖，但是在今天之前，他們已經有兩個月沒有見面了，事實上，搬出來之後，因為林曉雨在一中讀書，學業很緊，所以兩人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大多數時間他們都是在網上交流，王朝不知道林曉雨怎麼突然來找自己，一中和三中可離得不近。

    「我手機摔壞了。」

    「不信，拿來看看。」

    林曉雨伸手，王朝從包里拿出手機放在她纖細的手上，林曉雨仔細擺弄了一番。

    「誒，真的壞了」

    她好像不可思議的說

    「那算了，朝哥，錯怪你了。」

    林曉雨吐了吐舌頭把手機還給他

    「小雨，大老遠跑來，找我什麼事？」

    「你不回消息，我來看看唄？」

    林曉雨假裝怒道

    王朝無話可說。

    「其實也是有件事的，後天學校不是放假嘛？你準備回道觀看看麼？我想去給外公掃墓，我在微信上問了你好幾次你都沒回，所以我今天就來找你，順便找你玩，很久不見咯。」

    「去」

    「那一起去唄？」

    「嗯」

    過了半晌王朝才回答，他看着林曉雨那如白玉一樣剔透的面孔說到，實際上自從爺爺死後，他也很少回去看過了，林曉雨知道這件事情，是因為王朝曾經無意間提起過，自己這次放假會去道觀看看。

    隨後，林曉雨又拉着王朝去奶茶店，兩人坐在窗戶旁的座位上，林曉雨問王朝要什麼，王朝說不要，但是林曉雨還是點了兩杯奶茶。

    「朝哥現在怎麼話越來越少了？」

    「是麼？」

    王朝楞了一下。

    「我以前話很多麼？」

    「唔.....」

    林曉雨若有所思的想了想。

    「不算很多吧，但是幾個月不見，你看起來好像變了好多。」

    「曉雨你也變了好多。」

    王朝說，這是他的真心話，相比起以前小尾巴一樣的林曉雨，現在的她更加像個亭亭玉立的女孩了。他又想起了自己和林曉雨相處的時間，王朝在林曉雨家住了三年，幾乎如同兄妹般親密，而且只有在和林曉雨的交流中，王朝才會流露出一個正常少年該有的表現，在學校的大多數時間，王朝則總是一言不發。

    「有嗎？」

    「恩。」

    王朝點點頭。

    「朝哥你不知道，你搬出去之後，家裏真冷清。」

    林曉雨說到

    「你搬出去之後，家裏說實話空蕩蕩的，爸爸忙着和朋友應酬喝酒，媽媽更是經常不在家，她總是會和閨蜜去打牌，不像之前，他們走了之後，我們可以偷偷看動漫，現在我只能一個人在家裏寫作業了，而且一個人看動漫好像也沒什麼意思。」

    王朝不知道怎麼回答，林曉雨開始自顧自地談起自己在一中的學習生活，她說自己上周跳舞的時候，扭了一下腳，還說自己的學習壓力很大，她好像幾年沒有說過話了一樣，滔滔不絕的談論自己生活上的一些小事，但是王朝能夠聽出來，她一直都是個很努力的女生，即便扭了腳，但是還是會堅持出席學校組織的舞蹈興趣班，就算是在旁白看，林曉雨也很認真，雖然她有些事還很幼稚，但王朝知道她總是超乎常人的努力，她會為了準備體育考試，每天下午都跑一公里，堅持一個月，她這種出色的人是不缺觀眾的啊，不過卻總是看起來有些孤獨。

    林曉雨說了很多，最後停了下來，問王朝

    「朝哥，你最近怎麼樣？」

    「還行。每天也就是上上課。」

    「那三中真有這麼亂嗎？我聽同學說他哥哥在三中天天打架。」

    「哪裏都有，管好自己就行了，你要好好讀書。」

    王朝說，林曉雨楞了一下，然後很認真的點點頭，不再說話，像是一個聽話的小孩，她一直都是這麼聽話。王朝看着她，忽然想起自從去年暑假搬出林曉雨家之後，他們一共也只見了幾次面而已，但是現在林曉雨給王朝的感覺已經完全不一樣了，王朝不清楚這是怎樣一種變化。

    約好放假一起去掃墓之後，王朝又和林曉雨逛了一會，小縣城一共就這麼大，王朝發現林曉雨好像很有精力，走在街上，林曉雨不時的就會戳戳他的肩膀，說一句你看這個東西好好看，我好喜歡，或者是xx真呆，因為林曉雨是葉縣一中的學生，一中對於學生的學習很是重視，所以每一個學生都必須要上晚自習，於是王朝讓林曉雨順便帶着自己去一中看看，本來沒有穿一中的校服是不讓進的，但是在林曉雨的哀求下，保安大爺還是讓王朝進去了，畢竟面對一個活潑可愛的女孩撒嬌，一般人是頂不住的。

    兩人一起走在一中的操場上，此時正是傍晚6點左右，昏黃的餘暉照在有些老舊的跑道上，周圍是一些來來往往散步的學生，不遠處的看台下面是光着膀子訓練的田徑隊，他們坐在草坪上不知道在聊什麼。

    「曉雨。」

    「嗯？」

    「我問你個問題」

    「什麼問題？」

    「你以後想好選什麼專業了麼？」

    「我之前不是說過麼？」

    王朝回憶起和林曉雨住在一起的時候，林曉雨確實總跟他說，但王朝以為那只是一個小女孩隨口說的決定。

    「林業？」

    王朝試探的問

    「不然勒，我不是一直都這麼說嘛？」

    林曉雨脫口而出，王朝本來只是隨便問問，但沒想到林曉雨這傢伙居然是認真的。

    「林業是種樹什麼的麼？」

    差不多，主要是管理和培育植物之類的。朝哥我跟你說，因為網上說學林業，工作以後對體能要求高，所以我從之前開始就每天都會跑步喔，每天晚上下晚自習回家之前，我都在這裏跑步，對了，我體測成績每次都是第一。

    林曉雨略微有些驕傲的看着王朝。

    「你早就有準備了？」

    「是啊，反正我喜歡做這種事情。」

    王朝看着她有些驕傲的神情，不知道是否應該誇讚她一下，她應該不缺少誇讚吧，那麼積極向上的人，怎麼會缺少鼓勵呢？

    「你真努力，從我第一次見到你就是這樣，任何事都會做到最好。」

    「哈哈，很少有女生這樣對吧。」

    王朝點了點頭，他想起三中的女生，不是在化妝就是在談戀，並且總是故作深情的做一些不符合年齡的事。

    「你還是這麼努力。」

    「因為如果做不到最好，說明自己不是最好的，那我就會想，為什麼我不能做到。」

    在讀初中的時候，王朝一直把林曉雨當作自己的妹妹，自己的妹妹一直就是這樣一個努力堅強的人，從來不會放棄，哪怕已經很累了，但仍然堅持在自己的道路上，王朝能夠想像林曉雨晚上跑步的情景，她就是這樣低着頭，一圈一圈的在自己的道路上努力着，明明很累了，卻還是那麼充滿鬥志。

    分別之前林曉雨又囑咐王朝去掃墓的時候一定叫上自己。

    「朝哥再見，不要總是低着頭啦，開心一點。」

    這是林曉雨說的最後一話，他們分開之後，王朝回到了出租屋，他感覺今天的心情舒暢了很多，大概是林曉雨的緣故吧，這個女孩就像是一個小太陽一樣，出現在了他陰暗的世界裏，讓他短暫的將校園霸凌的事情忘在了腦後，這些事情一直困擾着他，但是每當看見林曉雨，王朝都感覺到了無比的親切，其實，從林曉雨家搬出來的前半年時間裏，王朝也會偶爾和林曉雨一起出來玩，畢竟兩人有着很深的感情基礎，就像是親生兄妹一樣，王朝很喜歡自己這個充滿活力的妹妹，而林曉雨的父母總是很忙，所以有什麼事，林曉雨都很依賴王朝，即便現在王朝已經不住在他家了，但是林曉雨還是喜歡粘着王朝，不管是在手機上還是現實中，林曉雨總是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樣。

    只是這學期開始之後，因為一中對於學習很重視，所以林曉雨學業繁重，兩人就減少了聯繫，在這一次見面之前，他們已經將近兩個月沒有見面了。

    回到家後，王朝靠着窗戶，窗外是灰濛濛的雨夜，在三月份的天氣中讓人有些寒冷，他擺弄着那個艾斯德斯小手辦，想起了之前寄居在林曉雨家裏的初中生活，在更早一點，或者說在王朝有記憶的時候，他就被父母遺棄在青岡道觀，王朝從出生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也不知道父母的音容樣貌。

    從有記憶開始，他就被青岡道觀的老道士收養，老道士年近80，所以王朝叫他爺爺，青岡道觀本來是葉縣政府規劃的一個旅遊區，但是因為客流量慘澹，就被政府遺棄了，後來只剩下老道士還在堅守道觀，王朝被收養的那幾年剛好是道觀衰落的開始，在王朝的記憶中，道觀平時就只有他和爺爺，爺爺不是一個話很多的人，甚至可以說是惜字如金，平日裏就是在道觀里整理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但是他對王朝很有耐心，教會了王朝很多規矩。

    一個人首先要庇護弱者，才能夠心懷天下。

    堅守正義是每個人的職責。

    因果令人無法擺脫世俗。

    爺爺常常告訴王朝，諸如此類的道理，也正是因為老道士的存在，王朝才度過了一個快樂安穩的童年，如果說有什麼能夠支撐王朝活下去的話，爺爺的教導就是其中之一，正是因為如此，他的內心始終存在溫暖的一面，也在王朝的內心植入了一顆正義的種子，在王朝14歲的時候，爺爺將王朝送下山去讀初中，爺爺說要適應社會還是要學知識，現代社會如果沒有知識的話，是會被社會遺棄的，就像這個道觀一樣最終會被遺忘在某個角落，無論怎麼樣，如果有知識，至少以後可以找個好點的工作，所以爺爺決定將他寄養在林曉雨家裏。

    林曉雨的母親也算是和他爺爺有些親戚關係，她是老道士的外甥女，爺爺每個月給林曉雨的母親打錢，作為王朝的生活費，林曉雨的父母都是中產階級，林曉雨的老媽是中學教師，老爹則是國企公務員，他們只有一個女兒就是林曉雨，在初中三年中，王朝和林曉雨一直在同一個學校，林曉雨本身就是很開朗的性格，和王朝稍顯沉悶的性格相比，就像一個小妹妹一樣，和其他總是吵架的兄妹不同，王朝和林曉雨相處的很好，即便林曉雨會偶爾耍小脾氣，但是只要是林曉雨的錯誤，她最後都會主動道歉，並不會蠻不講理。

    在學校，林曉雨更是受歡迎，她長得漂亮，成績很好，就連體育也很棒，遇見流浪貓也會很有愛心的餵一些食物，甚至每周都會扶老奶奶過馬路，簡直就是道德模範，吾輩楷模，總之就是很多人口中別人家的孩子，而王朝則稍顯普通，甚至有些沉默寡言，因為從小生活在道觀，王朝接觸的人很少，多半時間都是一個人獨處，所以性格並不外向，他更多時候都是坐在座位上發呆，什麼都不想，朋友也比較少，王朝有時候會想到自己的父母，有時候又會想到爺爺，和林曉雨相比，王朝大多時間都在想像中度過，在初三畢業之後，王朝搬出了林曉雨家。

    究其原因，實際上是因為，林曉雨的老媽並不待見王朝，對他甚至有些刻薄，首先他們並沒有血緣關係，而且王朝並不是討人喜歡的孩子，他不怎麼會說話，王朝能夠感受到林曉雨老媽對他的意見，尤其是王朝在讀初二時，他的爺爺突發心臟病去世了，死在了道觀中，並將僅有的2萬元遺產留給王朝之後，林曉雨的老媽就日益看王朝不爽。

    「這老頭子都弄不清楚誰是自己的親人，錢全部給了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外人，真是老年痴呆了！」

    這是林曉雨老母的原話，諸如此類的話還有很多，阿姨每次說這種話都不避諱王朝，就是說給王朝聽的，實際上，王朝在寄居的三年中，只在林曉雨身上感受到過家人的溫暖，林曉雨有時候就像他的尾巴，而阿姨並不待見王朝，並且隨着時間的推移，對於王朝的意見與日俱增，王朝很清楚的知道這一點，所以他對於阿姨言聽計從且謹小慎微。

    關於校園霸凌的事情也從來沒有在叔叔阿姨面前里提起，王朝並沒有從他們這裏感受到親情，在初中畢業之後，也就是去年暑假，王朝用爺爺的遺產租了一間小房子，就搬出了林曉雨家，在這八個月中，他都居住在了菜市場後面的小居民樓。

    王朝看着手掌中的艾斯德斯，這是他最喜歡的動漫《斬·赤紅之瞳》裏的角色，王朝最喜歡的角色是有惡鬼纏身的師兄布蘭德，但他清楚自己並不是布蘭德這樣的人，他什麼都沒有，在面對毛子的欺辱時，他沒有鎧甲，也沒有什麼未來。

    王朝已經想好了，在高中畢業之後，就去華夏東陸打工，他已經厭倦了這個小城市，即便這是保留他青春的地方，但是他的青春只不過是不值得回憶起的屈辱罷了，除了林曉雨是他生命中鮮艷的一章，其它的畫面都是灰白色的霧氣，窗外的3月的春雨還在下，王朝去公廁接了盆冷水簡單的洗漱過後就睡了，這也是王朝的習慣之一，實際上，王朝的身體雖然瘦弱，但是體質和體力都還算不錯，除非是下雪的冬日，不然王朝基本都是洗冷水，而且王朝還有夜跑的習慣，這些將他的身體素質提升到了一個還算不錯的地步，以至於王朝每次被無端毆打之後，都可以很快的恢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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