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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中艷骨

第一百五十章: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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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中艷骨:第一百五十章:醉酒

    「免禮,今日有幸能與你一同游湖,不必在意禮節,大家也是,都隨意一些吧。」

    沈知閒對陸時安的到來並不驚訝,眼神掃了下沈知瑤繼續說道:「我這小妹心思單純天真爛漫,心思也活躍,總是有想不盡的點子,今日我們一起瞧瞧,她又準備了什麼好玩的驚喜。」

    「呵呵呵呵……」沈知瑤埋頭尬笑,不敢抬頭,她這二哥是真的敢夸。

    「是。」

    陸時安淡淡回應,並未理會一旁的沈知瑤。

    一群人落坐,沈知瑤不停地東張西望,惹得一旁看好戲的林賦十分不解:「你在尋什麼,你家陸天鵝不就坐在那邊?」與她之間僅隔了沈知閒。

    沈知瑤白了他一眼並未理睬,估摸着蘇侍衛也該回來了。

    自打她記事以來,沈知閒身邊一直跟着一個不苟言笑的男子,年歲不大,卻十分老成,沈知閒十分信任此人,是以身家性命交付與他的信任。

    從前她並未注意過蘇硯,只是那日撞破叛軍裏應外合,此人雖蒙着面,可那把架在自己脖頸上的劍看着卻有些眼熟,細細回想,似乎與蘇硯手中那把有些相似。

    畫舫輕啟,絲竹聲響起,泛舟湖上,踏歌而行。

    「慢着!那個,人齊了嗎,我怎麼覺得還少一些人?」

    眾人不解,目光紛紛落在陸時安身上,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這三公主費盡心思只為討陸大人的歡心,主角已落座,好戲怎麼還不開場,還在等誰?

    陸時安靜靜地端坐着,低頭瞧着手裏的摺扇,不理睬眾人投來的目光,好似這一切與他無關一般。

    「知瑤,你可還邀請了其他人?」沈知閒開口詢問。

    沈知瑤有些為難,一時間竟想不起拿什麼幌子來敷衍,忽然就瞧見岸上一個熟悉的身影,頓時雀躍起來:「那不是夏將軍家的千金夏碧嗎,來人,快快快,快請上船!」

    沈知閒面露疑惑,全盛陽都知她倆不合,平日裏只要說起夏碧,沈知瑤定是怒髮衝冠,今日卻主動邀請她上船來。

    很快夏碧就被請了上來,她身姿婉約緩緩走來,一顰一笑無不彰顯大家閨秀的風範。

    「陸大人,你我相約戌正廊庭相見,小女原本打算先遊河畔賞燈,到時再與大人相會,不曾想,在這遇見大人。」

    林賦一臉雀躍,眼神在幾位身上反覆橫掃。

    「夏家千金,是我這畫舫的燈不夠亮嗎,只瞧見了你的陸大人,瞧不見我和我二哥嗎?」

    沈知瑤挑眉望着她,面露譏嘲,神色十分不悅,這兩人竟然還廊庭幽會,想起那日城牆上,他沒有絲毫猶豫地選擇了夏碧,瞬間就明白了,原來他倆早就暗度陳倉,她竟像個傻子一般日日追着他跑,如今想來,恨不得甩自己幾巴掌。

    「二皇子,小女剛才失禮了。」

    「不礙事。」沈知閒出了名的隨和,並不追究。

    「你既來了,坐下一起游湖吧。」陸時安輕笑點頭,眉若春風莞爾一展,眼眸溫和清澈,是沈知瑤從未見過的神情。

    「狗男女。」她小聲嘀咕,並不打算與他倆糾纏。

    陸時安的餘光悠悠掃了一下沈知瑤,對上了她的眼神,只見她冷眼挑眉,鼻中輕哼,不屑地撇了撇嘴,瞪了他一眼便不再瞧他。

    「人多也熱鬧,只是這蘇硯去了好久還未回來,我們便不等他了,開船吧。」

    沈知閒十分了解他這小妹的性子,深怕此刻她會動怒,連忙尋了個幌子將這話題岔了過去。

    一個黑影閃進畫舫,正好被沈知瑤瞧見,她眼眸亮了亮,神色間溢起些許雀躍:「開船。」

    眾人落座。

    「你往那邊挪挪。」

    林賦正想與她咬耳交談,卻被她往一旁推了推,還未來得及開口,就見她滿臉諂媚地對着身後的黑衣男子笑。

    「蘇侍衛,累了吧,快坐,快坐!」

    「屬下不敢!」面對沈知瑤忽然的關心,蘇硯面無神色,依舊眼若寒芒。

    蘇硯遞上裝有糖炒栗子的牛皮袋,交於白芙手中,沈知瑤伸手摸了摸,繼續道:「這天寒地凍地,還尚有餘溫,蘇侍衛路上定是十分小心藏於懷中的吧,真是辛苦你了。」

    她朝蘇硯靠了靠,眼神有意無意朝他腰間望去。

    「屬下應該的。」

    說完,蘇硯悄然退了下去,沈知瑤不免有些失落,抓了一把栗子,若有所思地啃着。

    「你這是作甚?竟對着一侍衛如此上心?」林賦悄然靠了過來,小聲言語:「可是有什麼事?」

    今日她十分反常,陸時安就在身邊,竟看也不看,見她不做聲,繼續道:「我可記得去年慶國公嫁女,席宴上只因夏碧多與你家陸天鵝附耳交談了幾句,你就大鬧席宴,差點掀了慶國公府,你瞧現在,她就快貼陸時安身上了,你竟連瞧也沒瞧一眼?」

    沈知瑤抬眼看向一旁,陸時安正側身與夏碧說話,也不知說了什麼,夏碧臉上一抹嫣紅,神色含羞。

    「哼,矯揉做作!你說,我從前怎麼就沒瞧出這兩人之間的苟合。」

    她端起酒盞,仰頭飲盡,辛辣的酒順喉而下,燒出胸前一片悸痛。

    林賦仔細琢磨一番說道:「倒也未必,陸時安這人吧,待人向來溫和有禮,只是除你以外而已。」

    這大實話令沈知瑤越加煩躁,又灌了幾盞酒下肚。

    「知瑤,你與林賦一直交頭接耳,是在說什麼悄悄話,可否說與二哥聽聽?」

    眾人目光全都聚集在兩人身上。

    「方才她正與我說起陸大人與夏碧姑娘,稱讚兩人真的是郎才女貌一對璧人。」

    林賦巧舌如簧,搶在沈知瑤前面率先開口,然後瞧着她額頭青筋直跳的模樣,一個挑眉眨眼,興奮的情緒難以掩飾。

    沈知瑤被林賦擺了一道,自然是十分憤怒,她扭臉瞧向陸時安,正好對上他的目光,眸光幽暗眼神微眯,臉上似乎沒什麼表情,倒是一旁的夏碧一臉震驚。

    從前她視他為心中寶,如今這人成了她的眼中刺,她興許自己也搞不清這滿腔怒火是愛而不得的心痛嫉妒,還是那一劍之仇的悲憤憎恨。

    「是呀,從前不覺得,今日夏碧與陸大人站在一起,燈光相映花彩繽紛,襯的兩人琴瑟在御,莫不靜好。」

    她氣定神閒地端起酒盞,臉上分明是笑着的,卻比哭還難看,朝陸時安與夏碧淺淺舉杯,一飲而盡。


    此話一出,四周鴉雀無聲,唯有林賦叫好鼓掌迎合。

    「知瑤,今日你喝酒有些急,白芙,莫要給她倒酒了。」沈知閒眉頭緊鎖,言語中頗有擔憂之意。

    反常,實在是太反常了,從橋畔相見時起,沈知閒就覺得她與尋常不太一樣。

    也不知究竟喝了幾盞酒,她平日裏酒量不差,興許是喝得急,又興許是心裏難受着,酒不醉人人自醉,她的眼神有些迷離起來,身子也無規律地搖晃着。

    「如此美酒,怎能少了絲竹樂禮呢,來人!」

    原本彈奏的古琴戛然而止,清平坊的琴師們起身做揖退下。

    屏風後走出一位老者,他銀須灰白,邁着矯健的步伐,衣袂飄飄,佈滿滄桑皺紋的面孔上,雖是歷經歲月風霜的磨礪,有着日曬後的黝黑之色,卻泛着健康的紅光,顯得神采奕奕。

    眾人皆是震驚,此人竟是被天下譽為「樂聖」的高堉。

    「你竟然請得是高堉大司樂,除了宮宴,他可不輕易參加任何席宴的!何況他已失蹤許久,你是哪裏尋來的!」

    林賦猛地站起,一臉難以置信,高堉年歲已高,去年一曲漢宮秋月驚艷四座後,就退隱江湖,至此音訊全無,好似在這凡世間消聲覓跡一般。

    「老朽一曲長相思贈與在座各位。」

    沈知瑤淺淺點頭畢恭畢敬道了一句「請!」臉上浮現一絲令人琢磨不透的神色。

    陸時安抬手示意身後的白契上前小聲言語:「你盯緊一些,若有異常,迅速拿下。」

    白契聽命悄然離去。

    隨後看向沈知瑤,她正淺斟慢飲,兩腮緋紅,雙眸已是一泓醉意,不同於以往的驕躁,此刻嫻靜猶如花照水。

    今日她同尋常不大一樣,以往素來愛穿金戴銀,穿着打扮十分華麗,可今日一襲素色衣裙,青絲隨意挽了一隻流雲簪,竟出奇地清雅脫俗。

    琴聲婉轉,猶如輕輕吹拂而過的春風,好似在雨後初晴,有一女子慵懶着守着安靜的庭院,看着太陽下移動的花影,想念着心中的那個人。

    這分明就是一首傾訴思念示愛的曲子。

    「且慢!」

    沈知瑤出聲打斷了琴聲,端起酒盞起身繼續道:「瞧這華燈初上,萬家同歡,遠山如黛近水如煙,這種兒女情長的樂曲實在是太過小氣,我今日便要寄情於這天地,這眾生,這大好河山。」

    她眼神迷離醉眸微醺,朝着高堉蹣跚而去:「煩請大司樂換一首吧。」

    「知瑤,不得無禮!」沈知閒輕言責怪。

    「無事,那老朽換一首梅花引,贈與在座各位。」

    「那就勞煩了,小妹平日驕縱,還請大司樂不與她計較。」

    高堉對此並不在意,清越悠揚的琴聲從他指下流瀉而出,時而靜默,時而流鶯清脆。

    「今日你是怎麼了,平日裏你酒量還行,怎麼這麼快就醉了,實在是失禮,還不快快回去坐好。」

    「二哥莫生氣,你聽這曲甚好,甚好,林賦你覺得呢?」

    「好好好,你說好那肯定是好,來,你我喝上一杯。」

    林賦連忙上前將她手裏的酒杯斟滿酒。

    「蘇侍衛!」

    趁他倒酒之際,沈知瑤小聲在他耳邊言語,他心領會神,雖不知其中原委,但是很樂意配合她,率先將自己酒盞里的酒喝完,然後面露難色,右手捂嘴,搖搖晃晃地撞到了蘇硯身上,裝作是醉酒嘔吐,將剛剛飲下去的酒全部吐在了蘇硯身上。

    四周寂靜一片,眾人面面相覷,唯有高堉的琴聲婉轉悠揚。

    沈知瑤亦是當場愣住,只覺後背僵直頭皮發麻,胃裏開始翻湧,雖極力壓制住噁心,但是無濟於事「哇」的一下,也跟着吐了出來。

    場面一下慌亂了起來。

    「知瑤,知瑤,來人啊,快送公主去雅室!」

    沈知閒頓時驚慌失措,原本就無血色的臉變得更加煞白。

    「哇……」

    林賦自小見不得這般場景,旁人吐口痰他都覺得胃裏翻江倒海,瞧見沈知瑤吐了一地,竟也忍不住,一時間兩人的嘔吐聲此起彼伏……

    「快,將兩人分開,帶去雅間……」

    人流涌動,喧鬧嘈雜,一片混亂景象……

    陸時安冷眼旁觀這熱鬧的場面,不知沈知瑤葫蘆里究竟賣的什麼藥。

    「蘇侍衛在哪個房間?」

    沈知瑤吐得昏天暗地,稍稍好轉就着急詢問白芙,許是方才吐得乾淨,現下覺得清醒了許多。

    「蘇侍衛正在下層包廂,他被吐得滿身污穢,二皇子允他沐浴。」

    正是好時機,趁夜色漸濃,沈知瑤悄然潛入蘇硯的房間,此刻他正在屏風後沐浴,從不離身的劍就放在案几上。

    她躡手躡腳進屋,拿起劍仔細觀摩,此劍通體呈淡青色,劍柄上鑲嵌着一枚寶藍色玉石,玉石不知是被什麼磕碰了,少了一塊,正是這一細節,她能確定就是它,那日取她性命的劍就是它。

    劍尖鋒芒銳利,在燭光下閃爍着冰冷的寒芒,令人不禁毛骨悚然,她緊咬着唇,不敢發出一絲聲響。

    原本還有些醉意,如今竟一下清醒了。

    她思緒混亂,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那日掙扎之際,慌亂之下,她曾扯亂那男子胸前的衣襟,依稀瞧見胸前處有一塊傷疤,若要確定此人是蘇硯,定要尋個機會探一下他胸前是否有傷疤。

    只是這事還得從長計議,再尋合適的機會一探究竟,此刻絕對不能打草驚蛇。

    沈知瑤思緒重重的退出房間,一臉愁容地想去找林賦商量。

    「我竟不知三公主還有這嗜好!」轉角處傳來戲謔聲,嚇得她渾身一震愣在原地。

    「竟愛偷看男子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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