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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就是這樣漢子:第025章 一夫之役

    橡郡北,繁城頭。大風捲雲過山崗,王旗聲獵獵。

    大業皇帝一身常服,與周王同登城牆塔樓,其後有眾將文臣相隨。鎮南公馬猛領命帶兵去了,便有「六馬」中的三馬馬肇嬰隨帝差遣。

    「六馬將軍」中,大業皇帝也就留了馬猛及馬肇嬰在身邊。六位馬姓將軍各有所長各有所短,指揮作戰也各有風格。馬猛武藝超凡,勇力冠三軍,最是擅攻。馬肇嬰則尤擅守御,曾以一萬殘兵守住梁地金闕城,拖死舊梁國十五萬王衛軍,一戰而天下知。因缺了一隻眼,故有「獨眼金城」之名,宋煌因封其為「金城公」。

    需說的是,馬肇嬰原先是屠狗販肉之輩,因故屠了富貴人家的惡犬而獲罪,判絞刑,偶然為項尚羽所救,既為感恩又為憤世不公,便也上了項尚羽的船,干起了造反的勾當。而今,據傳梁地一眾屠夫家裏都供奉着馬肇嬰的畫像,如那「趙財神」一個樣。

    隨周王而來的便是高壯元,梅生,以及另外兩個氣勢不俗的將軍,分別是朱槐安與周大通,人稱「紅梟四鬼」是也!所謂「鬼」自然是外人或者暗地裏所傳的渾號,須曉得活人哪個願有個鬼號?紅梟軍明面上則稱其為「四帥」。

    大業皇帝身臨碉樓,臨高遠眺,隱約可見北面盡頭有攢動黑影,徐徐而來。宋煌眯着眼,眉心擰作一團。此次群眾事件遠不比之前萬民堵宮門。那些大安百姓無論如何至少不愁吃穿,容易打發。眼前的卻是數以十萬計的災民,他們缺衣少食,流離失所,心哀氣絕,所剩不過一條性命,所求不過一條活路。這些人憐則憐矣,但少有差池,便能捲起一場叫新建大宋朝都為之飄搖動盪的大洪水、大猛獸!

    故而,自穿龍袍以來從未動怒發火的大業皇帝爆發了,甚至不顧君王顏面威儀,直接怒斥當朝三公之一的鐘毓期,叫群臣噤聲。

    「微臣視察,驚擾聖駕,萬死也難贖此大罪!請陛下降罪!」周王這才得空向皇帝請罪。

    宋煌道:「周王請起。你何罪之有?這是天災啊。」天災雖可怕,人禍才致命。各軍的斥候營該罰,該重罰!自以為天下無戰事就可以不用偵查四方嗎?情報與情報傳遞也需完善,商地大洪災朕這個做皇帝的竟然到現在才知道?

    朱紅姑起身,道:「陛下,恕微臣直言,災民混亂,難以約束,陛下當與隨行儘早上路。這些災民就交由微臣撫恤安置。以往年計較,一月之後洪澇便會退去。屆時這些災民自會回歸故鄉。」宋煌搖搖頭,沉聲說道:「朕已君臨天下,代天牧養萬民。如今有民受災,朕豈能棄之而去?朕已經下令工事營伐木建營,積石做灶。只是,朕所攜帶的糧草輜重只怕不足以供給災民。請周王來,正是向周王討糧來的。」

    朱紅姑暗道一聲「可惜」,躬身道:「陛下仁慈!微臣敢不全力以赴?」

    這時候一個胖鼓鼓的身子擠開人群,氣喘吁吁而來,直接撲倒在皇帝面前,「微末小臣趙更明參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願吾皇千秋萬代,永享江山,神威蓋世,百萬臣服!」

    拍馬屁拍的如此昭然而響亮,趙更明也算是天底下獨一號了。

    宋煌道:「趙更明,朕讓你一刻鐘來見,你拖了三刻鐘才來,真當朕割肉的刀不利嗎?」

    趙更明額頭貼地道:「陛下的刀當然是天底下最鋒利的,割小臣的肉當然是一割一大塊都不沾血。然陛下的胸襟也是天底下最寬闊的,又怎麼會割小臣的肉呢?陛下,小臣已經約談繁城中的糧商大戶,購得五穀雜食一萬餘石,另外衣物、醫藥、柴炭等等也正在籌備當中。哦,城中郎中小臣也抓……啊不是,正在去請。」

    「你這死胖子!」宋煌笑罵一聲。

    周王一系的幾人聽了,暗自對望,只梅生給眾人遞了一個稍安的眼神。其實梅生本可以暗自通告繁城糧商富戶嚴禁售糧,但他沒有這麼做。一來絕人後路太傷天和,不美。再者,也容易泄漏機密,若叫皇帝抓到把柄就糟糕了。

    宋煌掏出一張明黃稠帛,道:「周王,你調動麾下將士,讓他們協助鎮南公維持災民秩序。我這有『賞善罰惡令』,你傳之於三軍,也告之於災民,命大家遵守,不得有誤。」

    朱紅姑接過一看,只見上頭名列了不小條例,左邊為賞善,右邊為罰惡,比如「造謠生事者殺無赦」「**婦女者殺無赦」「偷竊強盜者殺無赦」,又比如「扶助老幼者賞」「檢舉揭發惡行者賞」「安分守己者賞」……看完這些,朱紅姑差點罵出一聲「無恥至極」來。

    罰的倒是很明確,通通都是「殺無赦」,可賞一項卻模模糊糊,有等於無。但朱紅姑都不能否認,這一份「賞善罰惡令」對於沒什麼見識和文化的受災百姓而言卻是一份極其有效的定心丸,也是震懾宵小的殺頭劍!

    「難道又是那個神算子出的招?不是說她已經退隱辭職,不再理會事務了嗎?」打死朱紅姑也不信這無恥卻有效的法子是「項尚羽」自己想出來。沒奈何,即便滿心不願朱紅姑也只得遵旨行事。

    周王與眾將領命離去。

    宋煌舉目眺望越來越靠近的災民。繁城周邊地勢並不平坦,災民前進的自然異常困難。只是為了能夠活命,他們只能不停前進。宋煌道:「趙胖子,這事你怎麼看?」趙更明縮着肩躬着聲,諂媚笑道:「陛下英明。此事必有蹊蹺。」宋煌翻了翻白眼,「你乾脆改名叫趙元芳好了。」哪知道趙更明當即跪倒,大呼道:「謝陛下賜號!陛下對微臣的恩德,微臣就是肝腦塗地粉身碎骨也難以報答啊!」一個勁兒的磕頭。

    「名」由父定,「號」的由來則多種多樣,其中最尊貴的莫過於「御封」——依照舊例,得御封之號的人幾乎有了免死牌。這點宋煌並不知道,說到底這世界的許多風俗習慣他還並不知曉。

    宋煌懶得理他,道:「起來。隨朕去迎這些百姓!」

    金城公馬肇嬰道:「陛下,還是等馬將軍穩住局面再去不遲。」果然是善守者,處處時時思慮着穩定。宋煌一邊下階一邊道:「馬將軍他們只能起威懾之用,是用來震懾宵小的。須知大部分受災百姓只求一條活路,哪有多少真有膽子敢鬧事的?用百戰精兵欺負百姓?朕還嫌丟人呢。朕出面,既是最好的安撫,也是最強的震懾。」

    「可是萬一……」

    「有萬一就跑啊。還真對無辜百姓動刀劍?」

    「……」


    聞者皆無言。

    回到御帳,文昌省左侍郎魏知谷攜一干文臣跪迎,行大禮之後道:「陛下,老臣已經吩咐文昌之下民部、刑部、律部、工部等百官着手應對賑撫諸事。只是……差役、捕快、皂隸、差遣人數遠遠不足,恐律令難通。」舊金自有完備應對救災賑濟的機制,只可惜機制再好也得有人來做,他們現在嚴重人手不足。

    遷都一事影響深遠,政治混亂便是其一。也虧的大宋朝剛建,說遷都就遷都,說走就走了。換了其他時候,遷都從開始到結束,至少需要五年時間做為過渡。

    「缺人?」宋煌搖搖頭,「你叫各部拿出個用人的章程和標準來,等下往那群災民哪裏一吼,你信不信人多的能夠把你們淹死。你們需的是打下手跑腿的,又不是書記算帳的書生賬房。」魏知谷「啊」一聲,「直接啟用災民?這……」宋煌道:「沒空和你多說,你只管聽朕的便是!張鐵鑌,黃濱,你二人暫領本部兵馬協助魏愛卿,聽他調令。」

    「是,陛下!」一壯一瘦兩位將出列領命。

    「十二兵」宋煌留了「六兵」在側,張鐵鑌與黃濱便是其中兩位,分別封「西鄉侯」與「隆中侯」。馬肇嬰道:「陛下,只需各領兩千足夠差遣。餘下兵馬需用來守備本陣,以及巡邏遷都隊伍,以免意外。」宋煌一想也對,遷都大隊中除了百官親隨,還有不少追隨遷都的民間富戶,需得保護他們周全。

    「就依金城公所言!」

    近衛袁崇罡牽來烏蛟駒,宋煌一躍上馬,突然發現少一個人,「鍾丞宰呢?」一眾官員交頭接耳。一不知道名姓的官員戰戰兢兢的道:「回稟陛下,鍾大人他舊疾突發,被親隨護送回車架救治去了。」宋煌「哦」了一聲,「也難為鍾丞宰了。那暫且讓他好好歇歇吧,朕等他養好身體,還有重擔要交予他呢。魏左侍,賑濟諸事就勞煩你了。趙更明你也跟着魏左侍。朕就一句話:每一個災民都有口吃的。駕!」

    鍾毓期,你想刺激我撤了你?朕偏不撤,就把你釘在「三公」之位上!

    而當回到本家車駕的鐘毓期得知皇帝反應,正氣凜然的臉上卻褪了幾分血色,良久才嘆道:「真要給你們害死了……」

    繁城北面。一騎在前如龍,萬馬奔騰如虎。原本並不適合騎兵奔騰的起伏地形,卻好似被這股鋼鐵洪流給踏平了。

    「這裏不錯!立朕的大纛於此,散出傳號游騎,聚大約五萬民於此地!同時告知鎮南公,魏左侍,周王等,令他們準備接納災民。」

    隨後宋煌又一掉馬頭,照着從周王那裏取來的繁城地圖來到另一片比較開闊地方,卻被他否決了。這片地方太濘泥了,不適合聚民,倒是一邊的樹林不錯,樹木也不甚濃密。十多萬的災民聚於一地那實在是太恐怖了,而且繁城周邊也找不出足以容納那麼多人的地方來,還是分散開來罷,至少易於管理。一番奔波下來,宋煌選定了四個地方疏散安置災民。

    時間漸逝,有「皇帝」的名號在,順利的就將這批災民分做了四波。有百戰精兵的威懾,又有眾多官員四下奔走安撫,還有宋煌的「賞善罰惡令」廣而告之,當然最主要還是有饅頭饃饃稀飯之類的果腹之物,這些災民倒也沒有搞出太大的亂子。當然過程中一些吵鬧糾紛是免不了的,砍了幾個頭之後世界就安靜太平了。

    這期間大業皇帝也根本消停不下來!幹嘛?學前一世界的國家領導人,到處吼幾嗓子安撫離亂的災民唄。不得不說在這個皇權至上的時代,不限於大業皇帝的「皇帝」之號,對於尋常百姓來說其威懾力能比百萬雄兵,其撫慰人心的效力也僅僅遜色於白花花的饅頭而已……

    「有朕在,管你們有吃的!」這是大業皇帝說的最多的話了。

    直到深夜,累成狗的大業皇帝回到自己的御帳,直將自己的常服冠往地上一摔,差點還上去踩一腳,憤憤道:「朕寧願做個暴君昏君,吃吃喝喝玩女人多逍遙自在!你們去翻翻史書,古來皇帝哪個像朕這般?」

    緊隨其後的馬猛,馬肇嬰,盧齒,趙更明低垂着頭,將皇帝的話直接過濾了。連趙更明都不敢在這個時候拍馬屁,怕拍到馬大腿上。

    宋煌道:「一定是朱紅姑那個婊……女人!哼!虧朕憐她是個女人,還將她抱上御輦請御醫給她看病,她就這麼玩我!你們幾個有沒有法子反搞她一回?這口氣朕咽不下。」

    四人沉默不語。兩個會打仗,一個搞諜報,還有個賺錢拉皮條的本事倒是有,四人偏偏沒有一個

    擅長陰謀詭計。趙胖子道:「陛下,要不……去請教軍師?」宋煌一擺手,道:「算了,不要去打擾她。叫你們來是囑咐你們,今夜恐怕有人搞事,營地宵禁要嚴格施行,不可懈怠。」

    「是,陛下!」

    「今日你們都表現不錯,朕記在心裏。下去吧。今夜就別睡了,先過了這第一夜再說。」

    揮退了四人,宋煌在帳中徘徊,思索着接下來該當如何。將近二十萬的災民啊,問題還遠遠沒有解決。

    這就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役,是他大業皇帝一個人的戰役!

    贏了,他或許什麼都得不到,因為人們會說這一切都是他應該做的。

    輸了,他卻可能失去很多。

    另外,他還不能在周地逗留太久,遷都過程太長不利政治與民心的穩定,甚至極其容易引發舉國範圍內的政治動盪,政令斷層,遺患無窮,到時候收拾起來就難了。

    所以說,此刻大業皇帝,真可謂是進退維谷。

    「唉!也不知道是誰想出的這法子,幾乎絕了我的戶!難道就是那個梅生?梅生沒生,真要是你朕遲早真叫你沒得生。」

    帶着這樣的嘆息,宋煌累的連梳洗都懶得,直接撲榻上就睡了。(Ps:抱歉太忙了,休息又不好,手速又殘,為了保證質量,這速度就……汗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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